可這次被震到的只有她的手!
她不死心的多拍了幾掌,嘴里喊著,「怎麼可能呀,怎麼可能呀?!我的武功,我的真氣,我的內力?」
「吵死了!」冷灕香一臉怒容的說道︰「沒有就算了,你鬼叫鬼叫的有什麼?」
「你說什麼?」她抓起一團泥塊扔了過去,「沒有怎麼能算了?我練了多少年才有這些成績的!」
他閃身避開,爛泥咱的一聲糊到棺材蓋上。「又不是從此就沒了,你等香蘭薰的效果退了之後,功力自然會回來的。你現在喊死了,也沒用。」
「什麼香蘭薰?」她依稀記得昨晚給嚇暈之前,似乎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蘭花香氣。
香蘭薰會是指那個嗎?
昨晚真的不是這個壞家伙裝神弄鬼嚇唬她的嗎?
「香蘭薰就是香蘭薰,我說了你難道就會懂嗎?」
「我不懂?」她怒火沖天的說︰「我懂!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把我的內力還來!」說完,她雷霆萬鈞的朝他沖去。
冷灕香覺得她麻煩又吵鬧,厭煩的道︰「你想知道什麼是香蘭薰?」他模出一個小瓷瓶,飛快的拔開瓶塞,「這就是了。」
一股濃郁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之中,盈盈只覺得好香、好香,然後她兩眼一閉,咕咚一聲又摔倒了。
他把小瓷瓶往後一丟,「最後一瓶啦,浪費在你身上。」
香蘭薰雖然是個迷藥,但卻會讓人在幾個時辰內功力全失,因此是個極為厲害的迷藥,師父曾經嚴令不許再提煉,也不許將配方外流。
他身上這一瓶還是師父數十年前提煉的,他離開師門時師父給了他這唯一的一瓶,他一直沒用過。
問題是真是最後一瓶了嗎?昨天使香蘭薰的人到底是誰?
看著師父的尸格,冷灕香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上面將師父的死因歸于由高處墜下致死,因為他的尸體是被發現在山谷里,研判他應該是入山采藥不慎失足墜落而死。
但棺材里的那副遺骨卻不像是這麼回事。
「阿灕。」瞎了一只眼的江扁說道︰「晚啦,你的屋子我整理好了,晚上就在這里過夜吧。」
老爺一死,整個掩瑕莊就冷清、落寞了下來,只剩下他這個鬢發皆白的老人,孤孤單單的守著這座屋子。
如今小主人回來了,他當然高興得難以言喻,希望他能留下來,接掌掩瑕莊。
「不了,我到客棧去就好。」
他看著他,張口道︰「你還是……」都七年啦,難道心里還是掛著那事嗎?
「扁叔,別提那事。」冷灕香神色凝重,舉起手來阻止了他繼續往下說。
他不能再去想那件事,否則他連一刻都無法在掩瑕莊繼續待下去了。
「唉。」江扁嘆了一口長氣,「扁叔老啦、胡涂啦。」偏偏那事卻記得特別清楚。
那狼心狗肺的雲奇呀!因為他,阿灕發誓再不救一人,老爺子一氣之下才將他趕出師門。
這一別就是七年,好漫長的歲月呀。
「扁叔。」冷灕香放下尸格說道︰「實話告訴你,今天我到師父墳里看過了,棺材里的遺骨有些古怪。我打算帶些工具過去,明天重驗。」所以他今天才沒有將墳墓恢復,而是準備明天拿妥了工具之後,再去驗遺骨。
江扁大驚,臉色蒼白的問︰「會有什麼古怪?」
「我初步的勘驗後,有幾個地方有些反常,不像是從高處墜下會有的傷痕。」他思索道︰「師父死因可疑,不能就這樣含胡過去。」
師父將他和小扁養大成人,又傳授一身醫術給他們,可謂是恩重如山,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當然得仔細的查清楚。
「好吧。」他勉強的說︰「我明天跟你去一趟,說不定能幫上些忙。」
冷灕香點頭道︰「扁叔,你跟隨師父這麼幾十年了,知不知道香蘭薰有別人使過?師父的墳被挖開,那本華陀神經也不見了。」
「什……什麼?」他顫聲道︰「有人使香蘭薰?還挖開了老爺的墳?連華陀神經都丟了?」
那人真的來了嗎?真給老爺子料準了,那人不會放過他?
冷灕香把昨夜的事說了一遍,不過把盈盈迷昏了扔到牢里的事就略過沒提。
畢竟只是件小事而已。
江扁听完之後,忍不住額頭冷汗涔涔,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才道︰「阿灕呀,你听扁叔一句話,老爺他是失足摔死的,也沒什麼隱情好查。扁叔知道你這幾年在外面闖蕩,成了有名的捕頭,不免敏感了一些,覺得老爺子死因有蹊蹺,其實完全沒那回事。」
「扁叔。」他看也知道他言不由衷,說的並不是肺腑之言,況且為什麼他一提到有人使香蘭薰,他就臉色大變、渾身發顫?這其中一定有內情。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
「怎麼會?我怎麼會瞞著你什麼?」江扁勉強道︰「阿灕,老爺子當年將你趕出掩瑕莊,就已經跟你斷了師徒情分,你現在再回來,我恐怕老爺子會不高興,我看你還是走吧。」
冷灕香更覺得奇怪了,他剛回來的時候扁叔的喜悅和歡愉,一點都不像是裝的。
他那麼樣的期盼他回來,並且希望他不要走,為什麼現在又改變態度,突然以師父將他逐出師門為由,要他離開呢?
「扁叔,你一直就不是個很會說謊的人。」冷灕香敏銳的說︰「我知道你瞞著我什麼。」
「沒有。」他搖搖頭,恢復了鎮靜。「阿灕呀,你還是走吧。扁叔老了,伺候不動人了啦。」
他知道扁叔有多固執,一旦他決定要將什麼事保密到底,就什麼都不會說的。
「好吧,我再去看看小扁就走。」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他不相信他找不到一些蛛絲馬跡。
扁叔的態度讓整件事更加的可疑了。
冷灕香出了主屋,熟練的往屋後走,屋後的小花圃花團錦簇,色彩繽紛,中間有個微微隆起的土丘,土丘上冒出了一簇簇的綠芽,晚開的紅梅落下了幾片花瓣,紅綠相映的別有一番景致。
「一向愛花的小扁呀,看樣子扁叔把你照顧得很好……」
他盯著那座小巧的上丘,臉上出現了痛苦和激憤的神色。
「小扁、小扁!」他在墳前跪了下來,痛苦的把頭抵在地上,雙手抓住了那新生的女敕草,用力的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他的手染上了翠綠的草汁,眼眶里流下的卻是透明的淚。
江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臉上也是老淚縱橫。
曉月悄悄的隱進了烏雲之中,冷風呼呼的吹過樹梢,安靜無聲的荒野使得破曉前的寂夜有了些悲涼的味道。
江扁跪倒在苗杰的墳前,焚香祝禱道︰「老爺子呀!阿灕回來啦,他長大了也堅強了,你看見了沒有?
「這個孩子還是那麼固執、那麼死心眼,老奴實在不忍心跟他說實話呀。
「老爺子呀老爺子,你雖然趕阿灕出門,可是他心中自始至終沒怪過你,還是把你當師父。他不肯讓你死得含冤不白,硬要查這個案子,你要是泉下有知也該欣慰了。
「可是呀,老奴怕他把那煞星惹上門來呀。昨兒個他來了是嗎?老天保佑阿灕晚了他一步。」他臉上涕淚縱橫,連連磕著頭。「老奴雖然年紀大了,眼楮又瞎了,可還有幾分力氣能保護阿灕,老爺子請放心吧。」
苞著他急促喘著氣,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將帶來的大量的柴薪全都堆在墳里的棺材上,接著再把兩大壇菜油仔細的淋了上去,連棺中那副骸鼻都被他浸滿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