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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囡囡 第8頁

作者︰花兒

她退了幾步,後面的左泰恩也不客氣的讓她撞上一撞,嗯……果然是軟玉溫香,感覺還挺不賴的。

容囡囡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才連忙往路旁藥鋪的木制招牌後一躲,神色緊張的凝望著那群人走過。

看他們抬了一大堆禮盒、又是往洋房商行的方向去。她不由得慶幸自己出來得早,僥幸逃過了一劫。

有的人就是那種無法無天、軟硬不吃、仗勢欺人的混蛋,對這種人她是絲毫不留情的。

上次賀藏貝勒被桑老大裝神弄鬼,嚇得病了三個月不敢再上門糾纏,現在八成听說桑老大不在,所以又來l羅唆,逼她下嫁了。

左奉恩也目送著那群人招搖餅市,看他們的打扮和架式非富即貴。應該不是尋常人。

他好奇的問︰「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干麼躲?」

「你才做了虧心事!」她從招牌後面出來,撥了撥頭上沾到的蜘蛛絲.沒好氣的說。

她只是不想在大街上跟那賀臧貝勒拉扯,或是破口大罵,壞了自己的名聲。

「沒做虧心事干麼要躲?」

「關你什麼事?你不覺得你很煩,像一只聒噪的烏鴉,你上輩子一定是啞巴,這輩子才會話那麼多,想拼命的說個夠本。」

「我是關心你才問,何苦出口傷人。」他好受傷呀,還好他一向身強體健,否則只怕心碎而死了。

「你再羅哩羅唆的,我不只會出口傷人。」她凶巴巴的威脅著。

她還會出腳傷人!不相信的話去問賀臧貝勒,他有過切身之痛。

「難不成你還想打我?」這麼凶,這可跟她的花容月貌不相稱哪。

「你再羅唆的話就會了,哼。」她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往鐘樓守兵聚居的大宅院走去。

她熟悉的穿過各個胡同,左奉恩緊緊跟著,這胡同就像迷宮,要是不常來,恐怕會有迷路之虞。

容囡囡大概常常來,瞧她走得像在自己家的廚房般的熟悉。

她東拐西彎的進了一座四合院,兩三個梳著雙髻的七、八歲女童正在踢著毽子玩,一看見她來了,紛紛又叫又跳歡呼的圍了上來。

「囡姐姐!」她們大聲的呼喊著.「囡姐姐來啦!大家快出來呀!」

一時之間,從各間屋子里不斷的跑出小小孩童。個個興高采烈的,轉眼就把嬌小的容囡囡給團團圍住。

幾個比較大的孩子還爭著幫她背木箱。

「囡姐姐今天要說什麼故事?」

身為下九流守兵的孩子過的生活是困苦、貧乏的。因此容囡囡十天一次的表演成了他們每天睜開眼楮最期待的事情。

「今天要講的是守信的故事,大家趕緊排排坐好。」

孩子們乖巧的圍著她坐下來,她將箱子打開來,在箱盞下面四方一扳,隱藏的木片就彈開來,變成了一個活動的戲台。

她熟練的用兩根鐵棒插人箱邊的暗洞,掛上一塊有山有水的畫布。

左奉恩發現那便是她昨天所繪的圖,原來是用在這里。

她這麼大費周章的準備。又走了這麼一大段路過來,跟這些孩子聚在一起是想干麼呢?

容囡囡接下來的動作解答了他的疑問。

她躲在畫布後面,一個儒生打扮的布女圭女圭笑容可掬的朝小小臂眾們鞠了個躬,她開始用她好听的聲音說著,「大家好,我是尾生。」

「你們現在還不認識我,不過待會就會對我很熟悉了。」

「我是春秋時代的魯國人,在戰國策里有提到我的故事喔。今天我就是要告訴你們我的故事……」

于是她開始操縱布偶,精彩的演出整個故事。

有一天,尾生和人相約在橋下,可是不知道是那人忘記了,還是有事不能來,約定的時間過了,那人卻始終沒來。尾生為了堅守信諾痴痴的在橋下等,結果洪水突然來了,他還是抱著橋柱不肯離開,結果就被水淹死了。

這就是抱柱信的由來。

左奉恩這才明白,原來容囡囡是在借著偶劇教導這些孩子守信的精神。

盡避他認為為了一個信諾而送掉性命,這種行為太過迂腐拘泥,但是精神卻是值得贊揚的。

偶戲演完了,容囡囡笑嘻嘻的跟孩子們討論互動著,完全把他這個跟屁蟲拋到九霄雲外了。

左奉恩突然覺得,她比昨日初見時更加美上三分。

她那專注而恬靜的笑容,讓他原本平穩的心跳逐漸加快。

第四章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容囡囡一臉的不耐煩。

這人從早跟到晚,從大街跟到小巷。每次她回頭就會看見他笑咪咪的跟在自己身後。

平常她是理都不會理這種跟蹤狂,可是這個左奉恩卻老讓她莫名其妙的頻頻回頭,想確定他到底還在不在。

「我也不知道。」

左奉恩肩一聳,兩手一攤,「或許跟到你肯答應我為止吧。」

什麼?

那她要是一輩子都不答應去幫他彩衣娛親。他豈不是要跟上一輩子?

「我不答應!」

她站在洋房商行的玻璃門外,沒好氣的說︰「望遠鏡拿了就快滾,不許再跟著我了。」

早上他說要買望遠鏡。雖然店里的生意都是姐姐在招呼的,不過她不介意為他破一回例。只要他別再跟著她就好。

「不行。」

他一口拒絕。正經八百的說︰「我阿瑪雖然常常被家法伺候,不過我可從來沒嘗過那滋味。」

人家他從小就是乖巧的孩子,從來都不用家法伺候。

容囡囡一呆,怎麼他的回答這麼奇怪,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跟著她和他阿瑪、家法有什麼關系?

她圓圓的黑眼楮閃過一絲詫異,「那又怎麼樣?」

「我阿瑪交代我女乃女乃的六十大壽一定要辦得地老人家開心滿意。」

他輕嘆一口氣,「否則我是難逃家法伺候。」

她一甩頭,「就算你被打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你心腸真硬!」

他一臉受傷的樣子,「這樣都不心軟?」

「對,我就是鐵石心腸。」

尤其是對無聊男子。

「不能商量的?」他討好的問著。

「不行!」

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演布偶戲是我自己高興、喜歡的興趣,我不需用這個賺錢。」

「這個你放心。」他馬上給她保證,「我絕對不會付錢給你的。」

還真是個清風亮節的小泵娘,那他當然也舍不得用銀子侮辱她。

「你……」

她瞪他,「無聊!正經一點會怎麼樣?」

一點都不好笑,她最討厭人家油嘴滑舌了。

「正經不好。只有讓你耍著玩的份。」

他再嘆一口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昨天我要是聰明一點,也不會上了你的大當。」

「笨蛋。」連要找碴都會弄錯人,真不知道他能辦什麼大事。

她伸手要去推門,左奉恩閃身往她身前一攔,臉色非常誠懇的說︰「容姑娘。」

這下子不使出絕招不行了。

凡是女人必定同情心充沛,他就不相信哀兵之計沒用。

「我女乃女乃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只怕沒幾年可以活了。」他神色有些哀傷的說︰「如果不是很為難你的話,我真的、真的很希望你的布偶戲能夠在她壽誕時讓她大大的歡喜一天。

「這不是為了我。如果我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真的非常抱歉,如果有方法可以表達我的歉意。我真的很願意去做。」

「希望你能重新考慮這件事,不為什麼。就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

這麼說可真是對不起精神健旺、身強體壯的女乃女乃,依他看來她活到一百二十歲也絕對不是大問題。

容囡囡看著他,他眼光是那麼樣的真摯而誠懇,她一向心腸軟,就算有時候嘴巴不肯示弱,但心里早就軟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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