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叮當怒氣沖沖的跑回來,他的悠閑時光還能持續一段時間。
「你這個王八蛋,可惡透頂了!」
她氣呼呼的奔到他面前,一看他居然悠哉悠哉的吃著炒飯,手一伸就想拍掉那碟子。
「你干麼?」他連忙站到石椅上,身體轉了個方向,將炒飯護得好好的。
「你這個大騙子!居然敢騙我,冷灕香根本……根本不是大夫!」
「誰說的?」他吃了一大口炒飯,含糊的說︰「他真的是大夫呀,剛剛不是有人找他接生去了嗎?」
「他、他……」叮當雙手握成拳,氣得大吼,「他是去給牛接生啦!」
害她那麼熱心的想幫忙,結果在牛圈里跟瘋子似的亂叫,還被嫌吵的趕了出來。
她從看御醫淪落到看獸醫,又不幸又倒霉,誰知道她剛剛泡的那桶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人的跟看動物的有什麼不一樣,都是大夫嘛,干麼那麼計較?」
「一樣?」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柴堆上放苦一柄斧頭,于是拿了起來,朝他揮了過去,「那你活著跟死了也沒兩樣,去死吧!」
「喂,小心我的飯!」景澤遙俐落的跳下石椅,一邊大笑一邊跑給她追,大將軍也像是為了報差點被殺之仇似的,拱拱亂叫著追了上去。
景澤遙的笑聲和叮當的怒吼聲,隨著春風傳了出去,田里辛勤工作的農人們紛紛抬起頭來,笑了一笑。
真是幸福呀。
第五章
「真的要這麼做嗎?」冷灕香嚴肅的問。
景澤遙點點頭,「沒辦法了,這是最後的絕招。」
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在桌上那碗裝著黑色液體,還冒著熱煙的「真心湯」。
冷灕香有些猶豫的說︰「我覺得還是再考慮一下吧,那丫頭雖然胖了些、丑了些,不過年紀也還小,不要對她太殘忍。」
「喂,姓冷的,你很沒禮貌耶。」被捆在椅子上,跟粽子沒兩樣的叮當抗議道︰「怎麼可以在姑娘面前說她又胖又丑!」
「拱拱!」被捆在凳子上的大將軍也叫了幾聲,表示抗議。
景澤遙無奈的說︰「她不肯說呀,所以只好拜托你啦。」
「上次那個朱老二喝了真心湯,瘋到現在還沒回神。」他有意無意的瞄了叮當一眼,「要是這次又失敗,那世上就多了一個瘋丫頭。」
「沒關系,反正我們沒損失,多一個失敗的例子我們才能知道問題出在哪。」
「說得也是。」冷灕香端起了那碗真心湯,一副下定了決心的模樣。
他們一起看向叮當,咧開嘴笑了笑。
「干麼呀,你們兩個,到底想做什麼?」笑得古里古怪,說什麼瘋不瘋的話,讓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小犯人,把嘴巴張開,乖。」景澤遙像騙小孩似的,「喝完這碗湯,我給你吃芝麻酥糖。」
「瘋子,我不喝你的鬼湯,快拿走!」原來把她綁著就是為了這檔子事,那是湯嗎?八成是毒,不然干麼把她綁起來?
「這不是鬼湯,這叫真心湯。」冷灕香一副她沒見識的輕蔑樣,「喝了這湯之後,人會昏昏沉沉的,不管人家問什麼,都會老實回答。」
「就是有像你這麼嘴硬的犯人,不肯吐露犯案經過,只好請出冷家祖傳的真心湯來逼供了。」
「我才不信呢,如果這湯那麼好用,哪來那麼多抓不完的壞人、破不了的懸案。」
冷灕香一臉哀戚的說︰「那是因為真心湯很難調配,多一分少一點都沒效,我們冷家研究了七代,都還沒掌握到分寸。」
「不過還是有成功的時候啦,也不是完全失敗。」景澤遙道︰「況且失敗,又不會死人,頂多把人搞成瘋子而已,也沒什麼啦。」
「什麼?這還叫沒什麼!」叮當立刻緊閉嘴巴,死都不張開。
「乖,把嘴巴張開,給你糖吃。」他拿起一塊糖在她唇邊亂抹,「香不香、甜不甜?喝了湯就吃糖。」
冷灕香皺眉道︰「她挺倔的,你把她嘴巴掰開,我用灌的。」
「也只好這樣了。」景澤遙把糖放入自己嘴里,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另一手要捏她的鼻子。
「等一下!我說。」她才不要冒險變成瘋子。
「她要說了,要听嗎?」冷灕香問道。
景澤遙考慮了一下,搖搖頭,「也不知道她老不老實,說不定會說謊,還是用真心湯保險一點。」
「我會說真話,真的。」她的鼻子被捏住了,因此說話帶著些可笑的鼻音,「司馬和宗政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真的!」
「好吧。」他一臉沒用到真心湯感到很可惜的模樣。「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勉強听听看好了。」
「多謝、多謝。」她挪了挪身子,「可不可以先放開我,這樣我才會說得比較仔細。」
冷灕香一听,又把那碗放下的真心湯端了起來。
「還是不用了。」叮當一看,連忙改口,「其實綁著也挺舒服的,不用麻煩你們了。」
景澤遙在肚子里笑得快斷氣,臉上卻又不能表現出來,真是辛苦死他了。
「事情是這樣的。」叮當開始說︰「那天西門和慕容為了討好司徒在比劍。對了,司徒盈盈是七香之首,封號是艷牡丹,很漂亮的,比西施、王嬙還要傾城傾國,說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
冷灕香一向自負貌美,一听到居然有人美到這種地步,不禁哼了一聲,心想︰這丫頭的眼光不準,也不用當真。
「挑重要的說,其它有的沒有的不用說啦。」景澤遙道。
「這很重要呀!如果不是因為司徒那麼美,西門和慕容也不會爭著討好她而比劍,西門更不會因為被震斷了劍而硬說自己不是敗給慕容,只是輸在兵器不如人而已;要不是西門的劍斷了,慕容也不會叫他換一把名劍再打過,話題也不會說到那三大名劍去,我也不會因為好奇而跑去名劍山莊呀。」
景澤遙听得頭都痛了,「好好好,就算有關好了。」
她認真的說︰「怎麼會是就算有關?本來就有關呀,事情的起因是司徒盈盈長得美沒錯嘛!」
冷灕香插嘴道︰「七香之首是個女人?頗有趣的,這麼說來她的武功最高嘍?」
神秘的七香雖然以花為名,但據傳都是男人,沒想到首領居然是個女人。
叮當想了一想,「也不算吧,我知道他們的排名是用年紀算的,誰老一些就排前面一些。」
「這麼說艷牡丹司徒最老?哈哈!」他有些幸災樂禍的想。美人最怕遲暮,管她多美只要一老就丑啦。
「哪會呀,司徒大我一歲吧,也沒多老。」叮當反駁道︰「那是大家自願讓她當頭的,誰叫她長得美,是男人都拒絕不了。」
「喂,你們兩個講完了沒!」景澤遙沒好氣的說︰「現在重點不是司徒盈盈,麻煩冷大夫把我的犯人還給我好嗎?」
般什麼鬼呀,她說話很會東拉西扯、大轉圈子已經夠讓他頭疼了,偏偏冷灕香還跟著亂,盡問些不相干的事情。
「你這人很奇怪耶,什麼事情都要從頭開始說才能叫完整呀。」叮當罵道︰「你听過說水滸傳的人不說洪太尉誤走妖魔,直接跳到花和尚大鬧桃花村嗎?」
事情有因才有果嘛,他不听她從頭說明白,怎麼會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呢?
「問題是你現在不是在說書,你在招供呀!」他往椅靠上一拍,「快說,你怎麼進入刀冢的?」
「原來那里叫刀冢呀。」難怪到處都是刀,「你問得好奇怪,當然是走進去的,難道還用爬的嗎?」
「門呢,門上應該有鎖才對吧?」他頭痛的問︰「你又怎麼知道密道的入口藏在哪里,名大莊主又怎麼會放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