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棘爽月嘆了一口氣,心里緊張得要命,擔心她的反應會和預期中的不同。
他預料的是她會感動得亂七八糟,就此投入他的懷抱當中。
雖然他的真情告白大多都是瞎掰的,可是喜歡她的那一部分絕對是真的。
苞她在一起的時候,是他最能放松、最痛快的時候,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某個人面前表現出真正的自己。
在她面前,他沒有防備、沒有戴面具。只有她能夠讓他坦率的面對自己,所以他喜歡她、需要她,並且離不開她。
邵譯嘉舉步就走,此舉讓棘爽月徹底的傻了眼。
沒效?是女人都應該會感動吧,她還真是鐵石心腸呀。
「譯嘉!」他失望的喊她。
「做什麼?」她回過頭來,聲音听來有些冷淡,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起伏。
「我……」要再求她嗎?她這麼厲害,听得出那些都不是事實嗎?
他揚著手上的碧簫,「你的簫。」
「你要還我?」她伸出手來,「那玉鐲子是不是也該還我?」
棘爽月呆了一下,「玉鐲子?對了,那個玉鐲子。你也要拿回去嗎?」需要斷得這麼徹底嗎?
她也未免絕情得令人心寒,她對他,明明有感覺的。
邵譯嘉一跺腳,臉就紅了,「傻瓜,都留著吧。既然落到你手里,就是你的了。」說完,她羞的轉身就跑。
他喜歡她、需要她、離不開她?光是這三句就已經把他做的錯事趕全跑。
原來,他並不是戲弄她,他是真的喜歡她呵。
一開始,他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她含羞帶怯的迅速掃了他一眼,紅著臉跑開,他才領悟。
她說︰都留著吧。
那表示連她都可以留著。
「太好了、太好了!」
他高興的在月光下大叫大笑,像個孩子似的翻起筋斗來。
第九章
棘爽月背著手,難掩焦躁的在誠肅殿外來回踱步。
從來沒看過太子如此不安的內侍忍不住覺得奇怪。
「一個時辰了……」譯嘉進去一個時辰了,為什麼沒有任何動靜呢?
案皇沒有傳喚他,他又不能進去一探究竟,真是急死人了。
為什麼父皇會先召譯嘉,而不是先宣他呢?
他一向機智、料事頗準,現在遇上了她的事反倒亂起來。
等到他都快失去耐性時,門終于打開了,邵譯嘉倒退著走了出來。
他馬上迎上前去,「沒事?」
邵譯嘉轉過身來,臉上紅潮未退,「有什麼事?」
「殿下,皇上召你呢。」內侍首領笑盈盈的說︰「先進去吧。」
案皇宣召是不能等的,他只好叮嚀邵譯嘉,「你等我一下,別亂走。」
「好。」她想亂走也沒辦法呀,這里是皇宮又不是大街小巷,可以隨意亂走。
棘爽月入了殿,棘剛背對著他瞧著案上的某樣東西,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他拘謹的行了個禮,「兒臣叩見父皇。」
「起來。」他沒有回過身來便說道︰「月兒,你來瞧瞧。」
「是。」棘爽月走上前去,棘剛往旁邊一站,讓他能清楚的瞧見桌上的東西。
那是一對羊脂白玉瓶,瓶身上似乎繪了肖像。
「這對白玉瓶是哈薩克人進獻的貢品,先皇愛不釋手常常拿著把玩。」他拿起一個白玉瓶,放到他手里,「瞧瞧上面的人,眼不眼熟?」
「是。」他凝目細看,「邵譯嘉?」那眉、那眼,那樣的絕代姿容,除了她不會有旁人了。
棘剛笑道︰「很像,但不是。這瓶子繪好之時只怕邵院使還沒出生。你再細看她的眼楮。」
「是藍色的。」他不禁要佩服繪此肖像的工匠巧手了。
「朕初見邵院使時,還以為時光倒流,自己仿佛是當時那個五、六歲的小兒。」棘剛遙想著,「先皇得到這對玉瓶時正當壯年,對瓶上的肖像神魂顛倒,立刻下令尋找。」
「結果在哈薩克找到了這名少女,便迎她回宮立為潁妃。」
「潁妃?」棘爽月記得曾看過宮中所載的典籍,的確有個哈薩克少女被立為潁妃,只是紅顏薄命十八歲便香消玉殞,死因是載無疾而終。
「先皇對潁妃萬般寵愛,為她建寶月樓把她比成天仙擬成嫦娥。」棘剛嘆道︰「可是奇怪的是她郁郁寡歡,從來不曾笑過。」
「終于有一天,先皇發現了潁妃其實是會笑的。只是她的笑容給了另一個人,那個人是替先皇尋人,又護送潁妃進京的邵侍衛。」
「姓邵?」棘爽月驚道︰「跟譯嘉同姓。」
「一個是最寵愛的妃子,一個是最信任的屬下。」棘剛拍拍兒子的肩膀,「朕猜測先皇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他最後放兩人出宮。」
所以宮中才會記錄潁妃是無疾而終,其實是與情人出走。
雖然父皇說得輕描淡寫,但棘爽月知道當時這件事一定引起了軒然大波,過程或許相當驚險激烈,所幸結果是好的。
「邵譯嘉有可能是潁妃與邵侍衛的後人。」
「朕之前問過了,邵譯嘉的祖母叫穎潔然,祖父叫邵流雲。」他問她的身家有原因,一來想確定她和潁妃的關連,二來弄清楚兒媳婦的來頭總是需要的。
「父皇跟兒臣說這件事的用意是……」他猜測著,卻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來。
案皇的生母是先皇還在當太子時的婢女,因有子之後才在先皇登基時封為貴人,後因皇後久居後宮無子,于是過繼了他到慈寧宮養著。
先皇勤于國事對家事反倒忽略了,因此一直到穎妃來宮之前,先皇膝下只有一子。
謗據記載,潁妃死後,先皇不曾再立妃,夜夜獨居養心殿,勤于國事,將棘萱國的聲威和領土擴展到極限,到達了顛峰。
若潁妃不「死」,皇位不會落到父皇身上。以先皇寵愛潁妃的程度來看,或許她一得子便立為皇太子。
因為潁妃「死」了,先皇或許也心死,所以不再近,自然就無子嗣。
所以父皇才會在九歲那年被封為皇太子。
那表示在這之前,先皇一直沒考慮過他。
這樣想想,邵家似乎對父皇有恩。
棘剛欣喜的看著他,「你心里明白了,以後好好對待朕的院使,別委屈了她。」
他一直覺得這孩子聰明,但是太過鋒芒畢露,猜到人家的心意往往就說了出來,現在總算知道要藏著點了。
案皇這麼一說,那就是賜婚了,可他連提都還沒提呢。
他轉念一想,難怪譯嘉進來這麼久,看樣子該說的、不該說的,那個老實姑娘大概都說了。
「對了,邵院使跟朕請命,要到疫區去,朕已經準了。」
棘爽月連忙說道︰「兒臣也跟著去。」
「喔?」棘剛看了他一眼,「太子有什麼理由去?」
「百姓乃國家根本,根動則國搖。如今民間瘟疫橫行,百姓于水火之中,太子不去體驗,不知民苦難以擔大任。」
「現在就想著你的天下嗎?」棘剛看著他,突然哈哈一笑,「去吧,朕準了。」
棘爽月一驚,暗自冒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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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有些猶豫的接過那茶褐色的小方勝,她的遲疑都看在他,眼里。
「怎麼,你是怕了還是後悔了?」來人披著一件黑斗篷,從頭到腳都罩住,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
她的手有些微顫,如果做了她就沒有退路了……
「不。」她咬咬牙,甩掉那個糾纏著她的笑容。
她等這一天等好久了,怎麼能因為褚嚴華那個笑嘻嘻的傻瓜而遲疑?
「莫姑娘。」他冷笑著說︰「這是你的大好機會,難道你忘了莫大人怎麼死的嗎?」
「不!我沒忘!」她握緊了那個方勝,里面是致命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