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這男人只告訴了她一部分的實情,害她擔心得要命,其他的重點卻一個字也沒告訴她。
然後她就呆呆地被吃了。
想到自己的愛情竟失落在一個心機這麼重的男人身上,她就嘔到不行。
連續幾天,她完全不想主動和他聯絡,而段逸風竟也真的就不再打電話給她,令她的怒火沖上最高點,
「段逸風你這王八蛋!」
正在盛怒之中,她突然接到段女乃女乃的電話,連忙拿著車鑰匙沖出門。
那男人最好徹底消失算了,女乃女乃今天回台灣,他居然沒去接人,害女乃女乃在機場苦等,沒辦法之下只好打電話找她。
開車到了機場,她三步並兩步地進了出境大廳,果然看到段女乃女乃拉著個行李箱,手里提著一堆土產等在那兒。她連忙揮揮手,小跑步過去。
「女乃女乃!」
看著岑倫微喘地跑來,段女乃女乃在她站定後輕拍她的背,「別慌,我不是叫你別趕嗎?瞧你急成這樣。」
「我怕你等太久嘛!」她順手接過段女乃女乃手里的東西,再拉過皮箱,領著她往停車處走。
「逸風那孩子呢?」段女乃女乃滿是疑惑,「我打他的手機,怎麼也打不通,家里電話也沒人接,奇怪,他從沒這麼粗心過,連我要回來的時間都忘了。」
她嬌軀微微一僵,強笑著道︰「他可能忙昏頭了吧!最近他們銀行的新聞鬧得很大,我也好久沒見到他了呢!」
「這孩子真是的!」不免為自己孫子工作第一的態度皺眉,「家人不顧,現在連老婆也不顧了。」
「女乃女乃!」岑倫羞紅了臉。她還沒想到要做他老婆呢!
「說到這個,倫啊,你什麼時候要進我們段家門啊?」段女乃女乃笑盈盈地替孫子打探。
「呃……我們才交往沒多久,這件事還不急。」她敷衍地帶過。要她進段家門,等那個王八蛋先道過歉她再來考慮。
「唉,我都七老八十了,也怕抱不到曾孫啊……」滿頭的白發隨著頭的動作左右搖擺。
這下岑倫窘得什麼話都接不下去了,正巧此時她的手機響起,才讓她松了一口氣。
「女乃女乃,我接個電話。」
瞄了眼來電顯示的陌生號碼,她按下接听鍵,電話里傳來的訊息卻讓她瞬間白了臉。
「是,我是岑倫……你說……在哪里?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過去。」
幣斷電話後,她整個人呈現失神的狀態,段女乃女乃不解地推推她,「倫?怎麼了?」
「不,我……」還在消化剛才听到的震驚消息,她幾乎連話都說不好。
瞧著未來孫媳婦緊繃的身體,段女乃女乃體諒地道︰「你有急事嗎?你去忙好了,我可以搭計程車回去。」
「沒關系,女乃女乃。」她深吸口氣平抑胸腔里的波濤,盡量表現出平靜,「我先開車送你回去。」
送女乃女乃平安回到家後,岑倫慘白著一張臉趕到醫院。
「岑倫小姐?我是段逸風的朋友老毛,開飯店那個……對,我想告訴你,段逸風前幾天出了車禍,他在昏迷前交代我要瞞著你和女乃女乃,可是他的情況不太對,雖然已經送出加護病房,但是到現在仍昏迷不醒,你過來看看他吧,說不定對他的清醒有幫助……」
回憶起剛接到老毛電話的片段,她仍是害怕得全身發抖。原來……原來這就是他久久不與她聯絡的原因,在她看著電視咒罵他的無情無義時,他卻在和死神搏斗,她這個女朋友似乎太失職了……
直沖到病房外,她緊握著門把,手上浮現青筋,好久好久才有勇氣將門打開。
病房內的老毛無語地凝視著她,沉重的表情令她心驚。走到段逸風的病床邊,她望著略顯瘦削卻一臉平靜的他,復雜的情感一下清明了,她不由得撫上他的臉。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很鎮定。
「他怕你擔心。」老毛觀察著她,很怕她就這麼哭出來,但她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在昏過去前只想著你和女乃女乃,也只來得及交代這件事。」
「他怎麼會出車禍?」段逸風寧靜的睡顏,頭上手上都纏著繃帶,她難過地猜想著他遇到的是如何可怕的危險。
「你想不到的,是李得時!」說到這個他就氣憤,「因為先前逸風收購大聯股票,美升銀行私底下買通李得時替他們查探收購的情況,現在丑聞爆出來,李得時也被牽扯進去,他不甘心逸風手段高明害慘了他,便聯合美升銀行那邊的人要給他一個教訓。」
「所以李得時現在應該伏首認罪了吧。」即使內心痛得發酸,她理智上仍是清楚的,「否則你不會這麼清楚這些來龍去脈,逸風是個不會訴苦的人。」
「是啊。」老毛這才相信,段逸風夸她聰慧不是沒道理的,「因為李得時在城東的地位不小,所以城東銀行把逸風遇襲這件事壓下來,媒體才沒有報導。」
「他為銀行做了這麼多,最後卻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泛出一個心痛的淺笑,「還說我傻,他才是最傻的。」
「他已經昏迷五天了,兩天前才從加護病房出來。」他簡單地解釋段逸風的病況,「醫生說他應該很快就會清醒,但已經這麼久沒動靜,不是好現象,所以我通知你,希望你能喚醒他……」老毛說得快哽咽,「如果情況真的不行了……我想你有權利見他……」
「他會醒的!」知道他的意思,她打斷他,麗顏無比堅定,「要是這個傻瓜不醒,我就拋棄他去嫁別的男人,讓他綠帽戴個夠!」
即使心里哀傷,他還是因她的話露出微笑。段逸風真是好眼光,這個女人的堅強連他都自嘆不如。
「這陣子麻煩你了。」岑倫轉頭過來向他道謝,「你的飯店也不能丟下不管,你先去忙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那好吧,有事情你再找我。」老毛神態凝重地點了點頭。
岑倫展顏一笑,「若是我和這裝睡的家伙以後到你開的飯店度假,想打個折的時候,算有事情嗎?」
「他以後若真能來,老子就給他一張終身免費的VIP卡!」因她的幽默,他突然對段逸風的清醒信心大增,也較能放松心情了。
和老毛道別後,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和他。
「你這豬頭!拋下我這麼多天,結果好不容易得到你的消息,居然是這種事,你要怎麼賠我?」
老毛走了,沒有顧忌的她驀地紅了眼眶,「還有女乃女乃,我要怎麼和她交代你的去處?你這個王八蛋還不起來,要人家擔心多久?」
他仍是沒有反應,沉沉地睡著,她伸出手指輕撫他最性格的濃眉、星目。
「你知道嗎?你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眼楮,我或許就是被你的電眼給迷昏了,才會笨得上了你的賊船……」
手指顫抖著向下,由挺直的鼻梁到緊抿的唇。
「你總喜歡偷親我,如果你現在醒來,我可以大發慈悲讓你親一下,否則以後你都別想踫我了……」
最後,眼淚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可惡的你!快還我一個男朋友,嗚嗚……還我一個男朋友……」
段逸風始終沒有清醒,而岑倫則開始了工作、段家、醫院三頭跑的忙碌生活。
由于不能泄露他昏迷的消息,她根本無人能傾訴,在人前,她總是強顏歡笑,在人後,她幾乎要咬緊牙關才能撐著不倒下去。若非堅信他會清醒,還有必須照顧段女乃女乃的使命感,她可能早崩潰了。
城東銀行因段逸風住院,把最後階段的廣告往後延,她也因此而得以準時下班。下班後開著車來到段宅,為了方便,段女乃女乃給了她一副鑰匙,在門還沒打開前,她已聞到屋內飄來的陣陣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