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宜到馬廄華了他的愛馬戰雲,打了水拿過刷子,卷起袖子就在院子里刷洗馬匹。
他使勁的刷洗,水濺得到處都是,沾濕了他的衣衫。
君君鬼鬼祟祟的閃到院中一棵柏樹後面,好奇的看著。
陽光照耀著他閃爍的汗水,濕透的衣衫貼著健壯結實的身軀,他頗長的身材怎麼看都順眼。
這幾天她老是偷偷模模的跟著他的身影打轉,早上偷瞧他練劍,下午趴在窗邊看他讀書寫字,晚上悄悄的跟著他到林子里面散步。
不管他做什麼,吃飯、喝水、睡覺,她都偷偷的跟著。
昨晚她听見他要下人抬了浴桶進去房間,看起來是想洗澡,本來她是打算偷看的,卻遺憾的被屏風擋住了視線,只能听著嘩啦作響的水聲暗自氣惱。
現在的她,可對宋雪宜感到萬分的好奇,他似乎跟她原本所認為的不太一樣。
或許是太無聊了,她居然會注意起他的一舉一動來,而且還常常看得目不轉楮,難道她又病了嗎?
花一個時辰將馬匹刷洗完畢,宋雪宜滿意極了。
今天天氣很好,適合騎馬出游。
整天待在府里被人盯著看,怪難受的,君君那種拙劣的跟蹤法,木頭都會察覺,何況他並不是一根木頭。
她到底跟著他要做什麼?光是猜測她的心思就夠他困擾的了,誰知道她接下來還想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他將馬上了鞍,套了韁繩,左足踏入馬蹬,輕巧的翻上馬背。
「喂……」看見他上了馬,擺明就是要出去溜達,君君怎麼能容許自己還躲在樹後面看而已?
離開大月氏之後,她再也沒騎過馬,享受奔馳的痛快感覺了。
她張開雙手,攔在馬前,「等一下!」
「你想做什麼?」
「我也要騎馬。」
「女人騎什麼馬?當心摔死你!」哼,不安分的待在閨房里繡花,跟人家騎什麼馬?
「我不會摔死,我會騎。」她的騎術雖然不是一等一的好,但是駕馭一匹馬是沒有問題的。
「讓開!」宋雪宜將馬月復一夾,催促馬匹前進,一溜煙的就往外竄去。
君君連忙到馬廄去牽一匹馬,七手八腳的上鞍,正準備要追出去時,宋雪宜卻調轉馬頭,跑了回來。
「你在干嗎?」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她會自己去找一匹馬來騎,然後出門鬧事,繼續丟他的臉。
君君正抬高腿準備上馬,他突然跑回來使她愣了一下,維持那個姿勢沒動。
「上……上馬呀……」陡然發現這個姿勢有多麼的難看,她連忙放下腿站好,有些心虛的撫平裙子,微微的低下頭。
「你想出門?」一定是了,否則不會無聊到跟著他打轉。
她用力的點點頭,綠眸中閃著欣喜的光芒。
他高踞在馬上,對她伸出手,「上來吧。」
「我有馬。」上去?跟他共騎嗎?她搖搖頭,她又不是不會騎馬。
「嚴格說起來,那也是我的馬。而我不願意借你。」開玩笑,讓她單獨騎一匹馬,四處去闖禍嗎?既然要讓她出門,他得看好她,絕對不能讓她有任何作怪的機會。
「你想騎馬就上來,否則一切免談。」
她看看身旁的馬,再看看他的胸膛,決定試一試後者靠起來的感覺怎麼樣。
「好吧。」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我听你的。」
宋雪宜輕輕一提,將輕盈的她提上馬背,「聰明。」
他雖然贊她的選擇聰明,可是卻覺得自己似乎不怎麼聰明。
他干嗎為了怕她闖禍而把她帶在身邊呢?更要命的是,她柔軟的身子靠在自已懷里,淡淡的馨香味提醒著他,他懷里抱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他的妻子,而他們從來沒有過親昵的舉動。
他開始覺得糟糕了!他得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將腦海里的綺想全部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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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宋雪宜緊閉著眼,全身只剩下一個感覺,那就是痛。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會覺得痛?
他感覺到一滴滴冰涼的東西落在他臉上,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一個軟軟的、柔柔的,帶著些哭音的軟嗓子,不停地喊,「雪宜……」
他慢慢的睜開眼楮,一雙充滿淚水的眸子擔憂的懸在他上方,一滴淚水像花瓣上的露珠,倏然往下掉,落在他的頰邊。
君君雖然眼里還掛著淚水,卻笑了,「太好啦!你終于醒了!」她還以為他死掉了呢!
雖然她一直希望他死掉,可是剛剛他一動也不動的樣子真的把她給嚇壞了,
原來,她並不希望他死掉。
宋雪宜有些迷惑的看著她,發生什麼事了?
對了,是一只兔子。
他想起來了,他帶著君君在林子里追逐一只在樹上晃蕩的猴子,他記得君君的笑聲相當可愛,他還因此怪罪自己居然會這麼沒用的依著她的玩興,去追那只猴子。
他們追著猴子出了林子,西邊是一排陡峭的斜坡,他注意到了也準備避開。
但那只兔子卻突然冒出來,他本來可以控制住馬匹,若不是君君突然拍他的韁繩,尖叫著要他避開,他們應該會沒事的。
她只顧著不讓馬匹踩死那只兔子,卻讓自己倒了大霉。
受驚的馬匹直立起來,將他們給拋出去,直往那斜坡滾下去!他只來得及奮力攬住她的腰,卻無法阻止兩人從斜坡往下滾的跌勢。
尖銳的石子擦破了他們的衣服和手腳,鮮血淋灕的。在滾到坡下時,他似乎撞到石頭,因此而昏了過去。
他愣愣的看著她掛著淚珠的臉龐,有一些些怪異而柔軟的感覺緩緩從心中升起。
她哭了,是因為擔心他嗎?她喊他的名字,聲音居然會這麼好听,讓他渾身都發軟。
君君看他一句話也沒說,眼光看起來怪怪的,不由得更擔心了。「你怎麼了?有沒有事?傷到哪嗎?」
他恍若未聞,只是盯著她看。
他昏了多久?仰頭看見高懸在天空的月亮,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只怕昏過去不短的時間,這才讓她哭得眼楮都紅腫了。
「雪宜,你怎麼啦?哪里痛嗎?」
「我沒事,只是耳朵有些疼。」
一听見他說話,聲音听起來雖然怪怪的,但應該沒事不會死掉,她總算松了一口氣。
「好好的怎麼會耳朵疼?有傷到嗎?」
「你朝著我耳朵吼,怎麼會不疼,君君?」雖然摔得全身都痛,但是他居然覺得還蠻值得的。
他一定是瘋了,不但沒有因為那個番女把他害成這樣而覺得生氣,居然還感到高興?!
他或許該找個大夫來看看。
「很疼嗎?」君君不明白他這句話是在說笑,還以為他是說真的,「我們回去了好不好?找個大夫來看看,我也好疼……」
「哪里疼?」他一听她這麼說,連忙爬起身來,仔細的打量了她一下,她潔白的衣裳沾滿黃土和鮮血,右邊的袖子裂了,隱約能看見手臂上一片擦傷,右腳還少了一只鞋,大概是剛剛掉了。
「這里……」她拉起裙擺來,露出修長而勻稱的小腿。「我的腿好像不能動了。」
宋雪宜看見她腿上的紅腫和淤青,伸手輕輕踫一下,引來她一聲痛呼,他抬頭看她額上冒出了細微的汗珠,呼吸變得急促,一臉疼痛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不舍。
「腿斷了。」
「啊?那怎麼辦?」好痛呀……為什麼一樣是摔下來,他不過昏了一下,她就摔斷腿?
「不要緊的。」他安撫著她,找了兩根還算筆直的樹枝夾住她的傷腿,然後撕下自己的衣襟緊緊的縛住。
「暫時先這樣了,回城之後還得給大夫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