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按捺不住思念,在店里打烊後,她並沒有回到自己的租屋處,反而爬上了閣樓,等著給奧文一個驚喜。
他應該一樣的想她吧?算一算,兩人縱使天天見面,但靜下來談天的機會卻屈指可數,往往只能眼神交會,頂多他會在沒人看到的時候蜻蜓點水的給她一個吻,爾後再也沒有親熱的機會。
拖著疲累的身軀上樓,奧文卻覺得自己的精神十分飽滿。這陣子雖然忙,但他覺得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開門進了房間,闔上門,轉身就看到床上的隆起,寶石般的綠眸陡然放出光芒,二話不說撲上床,摟住床上的嬌人兒就是一陣熱吻。
「不……不是啦!人家等你不是要那個……」她嬌喘吁吁地應付他的熱情,一邊徒然無功地推拒他。總算等到他解了點渴,她才得以從纏綿的熱浪中解月兌。
「老天,我好久沒踫你了。」他眼中仍飽含濃濃的。
「我也是。」她回摟住他,靠在他的胸前玩他的鈕扣。「我只是想找你談談心嘛!誰叫你這麼急色,你不覺得我們好久沒說到話了嗎?」
「是啊。」過去兩人同住一起時,不僅有時間可以頭靠著頭一起說傻話,還可以想親就親、想抱就抱,如今竟成了奢望。
「奧文,我一直想問你,」她解開了他的第一顆鈕扣,開始研究下一顆,「肯特面包店已經增加了人手,店面也擴大了,而你的名聲更是無人不曉,也算是達到揚眉吐氣的目的了吧?」
沉默片刻,他撫著她柔亮的黑發,語氣堅定地道︰「還不夠。」
「怎麼說?」
「他還沒有反應。」
「他?」她納悶。「你是說你父親?他應該要有什麼反應?」
「他應該會不擇手段地阻止我的成功、阻止肯特面包店的運作。」沉穆的臉拉了下來。
「可是他並沒有,不是嗎?」她翻身壓上他,直接趴在他的胸前,「奧文,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看到他了,在世界面包大賽那天。」她抬起臉,直對著他,「我想他應該一開始就在那里了,他一直看著你做的漢彌頓大飯店,表情很復雜。」
奧文不語,心里有種微妙的情感沖擊。
「你想……他會不會改變主意,不再阻撓你了呢?」
「……」他思索了一番,「我不知道。」
或許,他也從沒試圖去了解他的父親,只是一味反抗他對他的專制。
「奧文,你討厭漢彌頓大飯店嗎?」
這又是另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他想了想,還是老實說出自己的感覺,「不,那也算是我的家,我不會討厭它的……我討厭的,是它限制了我的人生。」
他親了親她的小嘴,從她身上得到一點安慰,才有勇氣繼續吐實,「從小我就必須是漢彌頓的接班人,我不能發展自己的興趣、不能追求自己的理想,當我發現我的未來只能關在漢彌頓一生,做著日復一日的例行公事,還必須因此舍棄自己最愛的烘焙時,我就決定一定要離開。」
「所以你並不是排斥漢彌頓,而是討厭別人安排你的人生。」服順地任由他親吻,她安撫似地觸模他的五官。「可是,你父親也有點年紀了,你要和他僵持多久呢?」
是啊,這個問題他也常問自己。
久不見父親,他的兩鬢已斑白,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如果自己一直堅持對抗他、逃避他,他還有多少時間等他這個兒子?而漢彌頓是父親一生的心血,也是自己從小到大的樂園,難道他就忍心看它逐漸凋零頹圮?
可是,他雖然向父親證明了自己在烘焙上的能力,卻還沒有听到他親口認同自己,他似乎也還沒放棄要他回去接管漢彌頓,做那些繁瑣無趣的行政管理事務,難道自己要放棄所有的努力?
「奧文,我知道你在等什麼。」她又解開他一顆扣子,輕抓著他的胸毛,「如果在不違反你的志向,又可以顧及漢彌頓未來的情況下,你願意面對你父親嗎?」
「嗯?」他被勾起了興趣。
「你知道我在做管理方面的研究吧?漢彌頓也是很重要的管理研究對象喔!雖然漢彌頓的餐飲及點心是承包給英國幾家出名的餐廳,可是我听說漢彌頓在飲食方面的顧客滿意度沒有行政管理方面的滿意度高,還有每況愈下的趨勢,足見他們在這方面有很大的改進空間。我想,以世界面包比賽冠軍奧文?凱伯瑞現在的名聲,應該有資格跟漢彌頓談判了吧?」
「你是說……」他訝異于她的膽識。
「既然不好就要換掉,你覺得由肯特面包店取而代之如何?」
這是個好主意,他不得不承認。不過執行上卻有相當的難度,首先,談判不是他的強項,何況肯特面包店主要只做點心及面包,其他餐點並未提供。然而若是失敗,他可不想讓父親看低了,以為他這個兒子又回頭想抱他的大腿。
明白他的顧忌,潔西微微一笑,「你知道他在離開世界面包大賽會場時,對我說了什麼嗎?」
既然如此,好好照顧他吧!
由她口中轉達,就這麼簡單一句話,奧文苦澀地笑了,眼眸中的復雜情感,幾乎奪眶而出。
他努力了這麼久、反抗了這麼久,只因父親短短的一句話,竟令他像放下了長久擔負在背上的大石,整個心神都撼動起來。
他知道,自己從小一直仰望的那個昂藏背影,他追上了。
「奧文……我明白你不喜歡談判那一類的瑣事,不如我來替你和令尊談吧!」她知道他動搖了,為了他父親遲來的關心。
「你?」他懷疑是自己心中的撼動令他听錯了。因為去和父親談判,絕對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牛津的管理碩士,就算給我一個實習的機會嘛!」她撒著嬌,一手舉起來撫弄他的胸膛。
「你在色誘我嗎?」他綻開微笑,享受著她的觸模。
「我還需要色誘嗎?」她更頑皮地輕嚙他小骯的肌肉。
一觸即發,他此時真的需要她來平撫心中的不寧靜。大手伸進她的衣服,立刻反客為主,剝掉那些礙事的衣物。
「不,你早就成功了。」
***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說服我?」理查盯著這個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小妮子。
「因為,您希望您的兒子回來。」
潔西經過了千辛萬苦,和凱伯瑞董事長的秘書預約了幾萬次,又到漢彌頓站崗好幾天,才得以與他見面。
「那又如何?只要我希望,他就會回來?」他冷冷一笑。
「還記得比賽那天,奧文做的漢彌頓面包屋嗎?像真的一樣對吧?」沒有再繼續談判的話題,她將話鋒一轉。
想到那座面包屋,他心里頓時興起難以名狀的矛盾情緒。
「我想,那能夠證明就算奧文離開這里,他也沒有忘記過漢彌頓。」她補充說道。
「那他為什麼不回來?」提到兒子的頑固,他有些動氣。
「因為他愛漢彌頓,但更愛烘焙,做一個面包師傅他可以找到自己的價值,別人尊敬的,是奧文這個人。可在漢彌頓卻會扼殺他的生命力,他永遠只是理查?凱伯瑞的兒子。」
理查不語。難道自己幫他鋪好平步青雲的路錯了嗎?
「伯父,奧文在烘焙上的天分您也看到了,為什麼還要阻止他呢?」
揉揉眉心,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為什麼要阻撓那孩子。「當一個烘焙師傅是很辛苦的事,而且一輩子沒沒無聞的師傅多不勝數,我不看好他。而且漢彌頓是家族百年基業,需要一個繼承者,這是他無法擺月兌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