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結果?」笑雨反問的語氣,十分冷淡。
那明顯的冷淡,讓古岳威忍不住嘆了口氣。唉!就知道她沒那麼容易被說服。昨天他才在想,這個難擺平的笑雨,是不是跟他說了一大堆心事後,連心都交給他大半了?看來,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好吧!既然妳要裝傻就裝傻吧!我們今天是不是該回伊甸園了?」
迸岳威很快帶開話題。今天讓笑雨再一次來看過平平跟悅靈後,古岳威打算帶喬笑雨回伊甸園。喬家夫婦跟喬毅安,還在伊甸園等著他們的笑笑回去呢!
昨晚他撥過電話回伊甸園,大概跟喬毅安聊了聊情形,他沒詳細說笑雨在平平墓前透露的那些話,只是概略說,笑雨其實從來沒真正埋怨他們。
笑雨對古岳威的問題,沉默。
「笑笑,昨天妳既然說從來沒不原諒妳的家人,那就試著重新跟他們相處,我想平平也會希望妳這麼做。妳爸媽跟喬毅安都還在伊甸園,我撥過電話給他們,跟他們說,今天晚上大家-起吃飯。若語說,晚餐她要請客,子靳、蕬瑀、貫雲、筱瓏都會一塊兒去。妳說怎麼樣?」
「你跟我身邊的人,好像都很熟了……」
「那當然!」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見笑雨又是沉默,他走近她,揉了揉她的頭,帶著寵溺意味,說︰
「笑笑,妳跟妳的家人,總要重新開始的,就算沒辦法一下子回復從前的關系,也比大家都僵在原處好。只是吃頓飯而已,如果妳什麼話都不想說,我幫妳暖場,好不好?只要妳陪他們吃一頓飯,他們就很開心了。
妳離家出走的事,毅安跟我提過,妳六年多沒回家了,倔強了那麼些年,夠了。」
笑雨不想再听古岳威說話,轉身就往出口走。
他是真的將她模透了,連她離家出走幾年,他都清清楚楚。這個古岳威,著實讓她又惱又愛……
愛啊?是嗎……
她對他有愛嗎?
走了幾步,听著古岳威在她身後喊︰「笑笑、笑笑……妳說句話嘛!」她不自覺笑了,轉過身,對著古岳威,第一回主動伸出自己的手--
「你不是要我陪他們吃飯嗎?台北離台中不算近,我們是不是該離開這里了?」
望著笑雨對自己伸來的手,古岳威呆愣了,遲疑片刻才握住那只手。
「笑笑,這是妳第一次對我主動耶。」
「別說廢話了。你說晚上你要暖場的,別忘了。晚上我只負責坐著吃東西,不負責說話。」
「笑笑,妳是不是開始喜歡上我了?」古岳威跟上喬笑雨的速度,與她並肩。
「古岳威,你另外二十二個女朋友,什麼時候介紹給我認識?」
「還是不要吧……」沉默好久,古岳威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為什麼?」
「她們都太漂亮了,我怕妳自卑。」
「你……」她沒想過古岳威會給這麼一個答案,實在讓人咬牙切齒。
「怕妳自卑後,不相信我只愛妳,不愛她們。」他飛快在她才說了個「你」字後插話。
這……還象話些!
笑雨當下用力握了下古岳威的手,給了他一個非常「善意」的美麗笑容,就不知古岳威看不看得懂了?不知他還記不記得,他曾經打算拿九十九朵白玫瑰,換她一個善意微笑?
「笑笑!妳終于心甘情願給我一個善意微笑了,我等了好久喔……今天真是我的好日子,妳不但第一次主動握我的手,而且不用我拿九十九朵花跟妳交換一個善意笑容,妳就對著我笑了!
笑笑,這麼好的日子,我想,今天晚上,我們應該可以完成我出國前、在飯店那晚我們沒完成的『剩下的程序』了--妳說對不對?」他笑得不懷好意。
「對個頭啦!『剩下的程序』!你等下輩子好了。」她搥了他一下。
「好!就下輩子……我決定了,今天晚上就是我的下輩子了。」
「神經病!」
「對啊!笑笑,我是神經病,放著二十二個美女不愛,偏偏只愛麻煩的妳。」
這次,笑雨什麼話也沒說,握著古岳威的手,走出基督教公墓。
***
笑雨喝了點酒--正確說法是一頓晚餐時間,她喝了四分之一瓶的威士忌。
瞧床上半昏沉的人兒,古岳威又是生氣又覺好笑。沒想到一派男性化的笑笑,竟如此不勝酒力,才四分之一瓶酒,就醉成這副軟泥德行,虧他幫忙擋下幾杯酒,不然這會兒,她恐怕要抓兔子了。
又不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何必喝得那麼海派呢?古岳威月兌著她腳上的鞋子,搖搖頭。若不是他自認了解喬笑雨,他說不定會以為今天她海派灌酒的行為,是想藉酒壯膽!
那頓晚餐根本不需他多事暖場,有花若語旁人難敵的應酬技巧,整桌子氣氛從頭到尾沒冷過!
加上笑雨一開始就點了瓶威士忌,東西還沒吃,她就先倒了酒,敬起整桌子人,從若語、蕬瑀、逐一敬到了喬毅安,喬爸、喬媽……
她喊了那三聲︰大哥、爸爸、媽媽,讓一桌子人安靜了好幾秒,要說整個晚上的氣氛有冷過,大概就屬那幾秒了!
分別了好些年的家人,用一句簡單的稱呼,算是重新開始。
一整晚,笑雨的話不多,只有︰「XX,我敬妳(你)。」這句話,她說了好幾回。
迸岳威明白,敬大家酒只是她用來重新接近家人的方式,盡避她留到最後才敬家人酒,但那三聲稱呼,卻喊得三個人紅了眼眶。
她實在像個倔強的孩子,讓他看得忍不住要心疼。
不過總算是有個好交代了,雖然沒有大悲大喜的情節上演,但至少她肯喊大哥、爸、媽了。無論當年平平的死,造成笑雨跟家人多大的疏離,只要能有新的開始,就好了。
罷剛他抱著笑雨上三樓,笑雨靠在他懷里,還對跟在後面的喬爸、喬媽揮了揮手,甜甜地說︰
「爸爸、媽媽,晚安,明天見喔……」
他很懷疑他抱著的那個笑雨神志是不是還清楚?是不是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個說話甜甜的笑雨……真是迷人!
迸岳威月兌了她的一雙鞋子,然後拉出笑雨塞在牛仔褲里的白襯衫,解開牛仔褲的扣子、拉下拉煉,正要動手褪下她的長褲,這時動也不動的她,不但移動了,還兩手精準地握住迸岳威的一雙大掌。
「古岳威,我們在下輩子了嗎?是不是要完成剩下的程序了?」
听見笑雨的話,他先是眨了眨眼,像是不甚確定耳里听見的。
要不是她說話的語氣依然那樣甜甜的、她勉強睜開的眼底有濃濃酒意,他絕對會以為笑雨想藉酒裝瘋熬過整個晚上。
迸岳威原本彎著身,只打算非常君子地幫笑雨褪去所有衣物的束縛,讓她好好睡上一覺,未料會听見笑雨用那麼甜蜜的聲音,說那麼挑逗的話。
這下子,他扯出被她握著的手,坐上笑雨的床,接著躺到笑雨身邊。
才躺上床,笑雨便翻過身,一雙手自動自發攬上古岳威的頸間。當下,古岳威真的懷疑,這個看起來醉了的笑雨,會不會其實根本沒醉?
不然,她的動作怎麼如此精確,一下子就抱得他……不想動彈!
他還是搖了搖她,想確定她是否意識清楚?
「笑笑,妳真的想徹徹底底變成我的女人嗎?」
「好啊。」她竟答得干脆,輕笑了幾聲,一雙眼仍是半開半闔的模樣。
迸岳烏伊拉下笑雨掛在他頸子上的手,靠她那麼近,聞著她身上和著些微酒味的女性馨香,他才沒多大力氣拒絕自動貼靠來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