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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莫相逢 第16頁

作者︰川上

歲暮寒一听,情急出口︰「夫人,這藥正用到關鍵時候,停不得啊!」

「藥師,你不必再說,我主意已定。」

下這樣的決定,是如此困難,可是,卻又不得不下。左手是久兒,右手是風,這兩人對她都很重要,失去任何一個,她都不願意。可是,天不遂人願,如果必須失去一個,她寧願選擇讓久兒健健康康地活著。

在歲暮寒、如煙和初陽眼中,閣主是最最重要的,為了閣主,其他任何人都可以犧牲,可是,她除了風還有久兒。即使用了久兒的血,歲暮寒仍沒有完全的把握能治好風,與其讓久兒也身體垮掉,不如保住最健康的。至于風,反正她是早晚要死的,如果風先行一步,她很快會去陪他。所以,風,對不起,如果你知道久兒是你的孩子,你也會贊同我這樣做,對不對?

小五扶著牆,身形不穩地進了屋。

風荷舉則將手中的小瓷瓶扔向歲暮寒,「我想,從明天開始,你是配不出這藥了,不如就從今天開始停吃!」

此言一出,那三人俱是一驚,齊聲喚︰「閣主!」

綁主一臉陰霾,「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們打算聯手將我推入怎樣的不仁不義之地?」

久兒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睡了一覺起來,閣主就變成了他的爹?

那天,當他睜開眼,只見娘哭成個淚人兒偎在閣主懷里,而閣主大人那麼溫柔地摟著娘,好像娘是輕輕一踫就會踫碎的青花瓷。

他先是禮貌地喚了聲「閣主」,正想再叫聲「娘」,卻見閣主大人伸手模了模他的頭,微笑著說︰「久兒,從今天開始,你該改口叫我爹。」

「爹?」這個字,好陌生,含在嘴里有點不確定,還有點隱隱的歡喜。

他遲疑地看了看娘,娘抹抹淚親親他的臉,聲音啞啞地說︰「久兒,對不起,今天才讓你和你爹相認。」

看到久兒眼中的驚喜,小五別開臉,心里一陣酸楚。

她這個笨蛋,竟然又做錯了一個決定。她自以為是為久兒好,所以自作主張不讓久兒和有可能活不久的爹相認,可是,一個從來不知道爹是什麼的孩子,不是更可憐?即使這個爹可能活不久,可是能得一日爹的寵愛,對他來說,也是一日的快樂,她怎麼能剝奪他的快樂?怎麼能讓他一輩子都不知道爹是什麼?雖然和別人相比,他擁有爹的日子會比較短暫,可是畢竟擁有過了,有總比沒有好,她怎麼能不征求他的意見,以「為他好」為名替他擅作決定差點造成他一輩子的遺憾。她真是一個不稱職的笨娘,笨!

「爹?你真是我爹?」久兒的聲音高昂而興奮,想相信又不敢相信,重復地問個不停。

風荷舉眼眶一熱,把他小小的身子摟進懷里,啞聲道︰「千真萬確。」

「不會是做夢吧?娘,你掐掐我。」

心酸又心疼地捏捏他的小鼻子,小五笑著罵「傻瓜」。

「啊,是真的,不是久兒在做夢!娘,娘,久兒有爹了,娘,娘,清風閣的閣主是久兒爹,爹,爹,爹!」

听著久兒一迭聲地喚「爹」,看著「爹」眼中閃動的淚花,小五輕嘆一聲,將臉偎到了「爹」的背上。原來,全家團圓,是這麼美好。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同睡一張床,久兒睡在中間興奮得不停扭動,扭動的樣子和他娘一樣像條麻花。他一會兒扭向左叫聲「爹」,一會兒扭向右叫聲「娘」,遲遲不舍入睡。

「乖,早點睡。」小五輕拍著他,哄了又哄。

「娘,不會我一閉上眼,爹就消失了吧?」抓著爹的手,久兒的聲音滿是忐忑。

風荷舉捏捏他的小手,保證︰「爹會讓你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來,學爹一起閉上眼。」

小五的小曲兒聲輕輕揚揚響起,久兒終于听話地閉上眼,只是兩只手仍不放松地抓著爹和娘,小嘴兒笑成月牙狀,甜甜悠悠進入夢鄉。

久兒睡著了,兩個大人卻了無睡意,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深情對視,久久久久無法將視線從對方臉上挪開。

風荷舉伸手過去,輕柔地撫模她紅腫的眼,尖尖的下巴,耳後的小痣,繾綣纏綿,一遍又一遍。

而她的臉,在他的撫弄下,紅得像櫻桃,微張著嘴傻傻看著他,緊張得一動不敢動。

「笨蛋小五,累了一天,你也閉上眼睡吧。」

輕笑著撫上她的眼楮,看她乖乖閉眼,他也輕輕合眼,手仍撫在她臉上,不舍分離。

第12章

天清日晏,微風徐來,清水潭邊,一大一小兩個人,正悠閑垂釣。

清澈的潭水中,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唇鼻,一樣的姿勢,一樣微微蹙眉的表情。

小的問︰「魚怎麼還不上鉤?」

大的說︰「難道是魚餌不誘人?」

不約而同出手提了提手中的魚竿,不約而同檢查了一下魚餌,然後對視一眼,笑起來。

「爹好笨,爹的魚餌都掉了,難怪釣不上魚?」小的放下魚竿,開始取笑大的。

大的揉揉小的頭,笑,「不是爹笨,是魚太聰明,竟然知道咬下魚餌而不傷到嘴,唔,爹猜這條魚肯定是魚中的大俠。」

小的大笑,搖頭晃腦道︰「那這水潭不就成了江湖,我們今天踫到的全是高手中的高手,難怪比試半天也分不出勝負。」

「小兒說的甚是。既如此,不如隨老爹我先去歇息片刻再戰。」

「兒遵旨。」

玩得不亦樂乎的兩人抱在一起樂不可支,身後走來的小五一臉微笑,端著托盤站在涼亭里喚︰「不要在太陽下曬太久,都過來。」

「好。」一大一小異口同聲地應,手拉手笑著站起來。

桌上兩碗燕窩仍冒著熱氣,一人一碗,拿著勺,舀出來卻都是往小五嘴里送。

「好了好了,我剛才吃過了,你們快自己吃。」

看他們如出一轍的堅持,她只好左一口右一口含笑吃下。

風荷舉再舀一勺到久兒碗中,「久兒自己吃,你正在長身體,你娘,由爹來喂。」

久兒含著勺,望著娘擠眉弄眼地笑。有爹真好啊,這下娘有兩個人來疼,娘的病一定能好起來。

敲敲久兒的頭,小五笑罵︰「臭小子,壞笑什麼,趕快吃完了去午睡。」

久兒抱著碗「唔唔唔」地應,臉上的笑怎麼收都收不住,小五的臉一下就紅了,而那個害她被取笑的人卻仍舉著勺沖她「啊」。

她「啊」一口,咬下勺中的燕窩,然後奪下碗,試著擺出嚴肅的表情,哄這個不愛吃補品的老小孩兒進補。

他吃完一口,就搖頭,非要看她也吃一口,他才吃第二口。

經常,兩個人對視著堅持著,然後就傻傻地笑了,一個乖乖地喂,一個乖乖地吃。

一來二去,倒花去比自己一人吃時更多的時間,久兒早吃完跑去午睡了,他們還一勺一勺地你來我往沒完沒了。

喂著喂著,唇就取代了勺貼上了她的唇,先是輕輕柔柔地踫觸摩擦,然後就開始不滿足,想要更多更多,扔下碗,用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摟在懷中,深度探索,恨不得,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里,合二為一,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清。

幸福,原來就是身邊有個人,可以讓你隨時隨地看到,听到,親到,觸模到,感受到。

蕩氣回腸的吻之後,她軟軟靠在他懷里,他閑閑玩著她的發,兩個人都不說話,靜看水光山色雲起日落,感覺世界洪荒中似乎只剩下彼此,再也沒有其他。

然後,她揪著他的衣襟道︰「風,我們再給久兒生個妹妹吧。我問過歲暮寒了,他說你現在的身體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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