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涕泗縱橫,爬到蓮花的身後,死命的抓住她的雙腳,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岑峻飛雖然不知蓮花究竟有什麼高深的功夫,但他听過荷娃敘述的「天方夜譚」,他願意放手一搏。
于是,他跟在荷娃的身後雙膝下跪,悲從中來的說︰「求你救小只。」
岑老爺爺難過的心想,他也願意把自己的生命渡給小只,但……怎能讓他不信任的人亂踫小只?該送進大醫院啊!
雖然……小只是經過醫院宣告急救無效!
蓮花硬著心腸不肯轉頭,「荷娃,你知道你是有目的來此的。」
岑峻飛听得滿頭霧水,難道荷娃還隱瞞他一些事嗎?
荷娃根本無心顧及其他,心里只有小只,所以她拼命的搖頭,淚水跟著甩落。「我願意、我願意。」
「好,那小只會有救。」蓮花轉身扶起悲痛欲絕的荷娃,「可你呢?到最後……你能跟我一起走嗎?」
荷娃想都沒想的點了一下頭,卻在霎時怔住。
心……突然像是被數以萬計的小螞蟻咬著,好痛!
她回頭看了岑峻飛一眼,她舍得他嗎?
不舍啊!
「就是。」蓮花輕輕抬起她的小下巴,「可你得跟我走啊!」能不能……就在這里救人呢?荷娃以祈求的眼光哀求蓮花,蓮花向來最疼她啊!她可不可以別逼她作這麼困難的決定?
「走?!」岑峻飛當下臉色大變,口氣也在瞬間變得凶惡,「誰要走!」
「她。」蓮花一點都不介意的以蓮花指指向荷娃。
「誰敢帶她走,我就跟她拼命!」岑峻飛立刻擺出一副保家衛國的英勇模樣,大有「她敢就試試看」的意味。
「那小只呢?」蓮花要他二選一。
岑峻飛卻是連想都沒想,蹲了個馬步,以方便開打,衣袖也高高卷起,將十指扮得咯咯作響。
「兩個都留,你誰都別想帶走。」他說得簡潔。
「留一個死的嗎?」蓮花涼涼的問。
但岑峻飛還沒來得及表示什麼,一聲悲憤的哀泣已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嚎起來。「哇嗚∼∼我要小只活過來……我不要他離開……不要、絕對不要!」
荷娃的哀傷哭泣讓岑峻飛心碎不已,他只得軟下口氣,「當、當然是要救小只……」
「所以你得二選一。」蓮花壞心的說。
岑峻飛的俊顏當下變得青白交錯,他……該如何決定?!
不能作決定啊!
「救小只!」荷娃突然神勇的抹掉止不住的淚,不顧自己哭得丑到不行的容顏,「咚」的一聲朝岑峻飛跪了下去,拼命的磕頭,頭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叩叩」聲,回響在所有人耳里。
「荷娃在這里先懇求你……阿飛,你老說愛我、喜歡我……請把你的愛跟喜歡……先放在小只身上……他是我的命啊!」
可小只又何嘗不是他的命呢!
「荷娃……」可他無法對她放手,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愈來愈愛與她膩在一塊兒,愈來愈喜歡她對他的噓寒問暖……
他放不了手啊!
「把你對我的……愛跟喜歡……全轉給小只,求你……如果你說的全是真的……我要求你……不!我命令你……放我走,救小只……」荷娃痛下決心說道。
就在她求他的一剎那,她才驚覺,原來……她才離不開他啊!
「不放……那不一樣,不能放!」雖然想救小只的心與荷娃一樣,但他就是割舍不掉對她與日俱增的感情。
他將她的小手都快抓出傷痕,卻說什麼也不肯松手,仿佛只要抓住她,她就不會離開似的。
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蓮花這才明白,也忍不住有點羨慕起來。
「阿飛……我想小只、愛小只……我不能沒有小只……」她乞求。
「我懂、我懂……我也愛他……可我更愛你啊!」別再逼他。
就在此時,岑老爺爺再也忍不住了,恨恨的轉動輪椅來到蓮花面前,「你……你這女人真惡毒!」
蓮花好玩的看一眼那吹胡子瞪眼的老公公,忍不住伸手拔了他一根長長的白胡子,「好奇妙——」
岑老爺爺吃痛的罵道︰「妙你的頭,你這個壞女人,居然想來我們岑家搞破壞,做夢!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帶我媳婦走的。」
這……他爺爺什麼時候肯承認荷娃是岑家的媳婦了?
雖然是在這樣傷痛的時刻,但岑峻飛還是很欣慰的看了爺爺一眼,知道這是過去三個多月他與荷娃相處後所產生的濃厚感情。
咦?!荷娃本該傷心欲絕,卻在乍听到岑老爺爺居然選擇站她這邊而震驚不已,原來……爺爺已經當她是岑家的人了!
哦∼∼她雖然現在心情難受不已,但听爺爺這麼說,她還是好開心。
蓮花詫異的望著岑老爺爺,眼中閃著希望的光芒,「你幫她?可那小只呢?」
岑老爺爺立刻說出心底真正的想法,「至少也得等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我才準你帶人走。」
當下,一群感動得要命的旁觀者,全都從椅子上跌到地下。
「嗚嗚……」荷娃繼續哭泣。
岑峻飛也繼續試圖為能夠留下愛妻而努力,「我願意做任何事……」
「那就趕快收起你們的眼淚。」突然蓮花揮揮手,決定不玩了,這麼多人一直向她求情,她覺得好煩。
「咦?!」果然,眾人立刻跌破眼鏡。
「蓮花……」荷娃不解的抬起霧的淚眼。
「我們先去你的房里救小只。」蓮花指著岑峻飛、岑老爺爺與荷娃,「你、你和你,一起來。」
「那她……荷娃能留下嗎?」岑峻飛不忘問。
「你剛才不是答應我,你願意替我做任何事!那樣就好辦了。」蓮花莫測高深的回了這麼一句。
唉!岑峻飛心想,只要能留下荷娃與小只,就算讓他傾家蕩產都行。
但他完全是站在自己的立場想,壓根沒替爺爺想。
「你行不行啊?」
「有沒有搞錯啊?」
「你別拿我們小只當白老鼠實驗行嗎?」
一聲聲驚疑的話語自門內傳出,是岑老爺爺中氣十足的大嗓門,讓一群貼著門板偷听房內狀況的僕佣們,各個听得提心吊膽。
他們心底只有一個疑慮——老爺與少爺,甚至是少女乃女乃,他們會不會把小只當成是死馬來醫啊?會不會太過冒險了?「哇∼∼你別亂踫我的腳!」
一陣寂靜無聲後,突然傳出岑老爺爺的爆吼。
又過了一會兒,岑老爺爺又爆出一聲驚呼,「咦?!我、我的腳……」
嚇得屋外的僕佣真想一頭將門撞破,沖進去救老爺。
「不行!」岑家老管家終于決定,「撞門。」
于是,就在房內岑老爺爺再次驚呼……不!是歡呼,「我、我能走了!我能自己走了!」
同時,門板已經被撞破,岑家一群僕佣全都撲倒在地撞成一團,卻在下一秒鐘全都愣住——
咦?老爺是能走了,不是腳被巫醫砍斷了?!
那這個巫醫豈不是「神醫」了耶!
當下,眾人全都張口結舌,只因另一個畫面將在場每個人都嚇得皮皮挫。
因為、因為——
先前那個躺在床上的小木乃伊突然坐起身,伸出纏滿紗布的兩只小手,開始不耐煩的拆起裹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
小嘴嘮叨著,「是誰那麼無聊,把我綁成肉粽?!被我知道,我不把他也綁成這樣,我就不叫小只!」
那凶狠的模樣可是半點都沒收斂呢!
「小只、小只……」荷娃撲過去,緊緊摟著床上掙扎不停的小人兒,還把一臉的淚水鼻涕全都抹在紗布上。
「哇∼∼笨媽,你走開!髒死了你!」小只不耐的拼命扭動著小身子,卻是怎麼都掙不月兌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