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膽子他!
坐在地上的四人決定替刁潔玲好好出口氣,便什麼也不想的站起來,試圖擋住奔耀堂的去路。
可育明卻立刻屈膝一跪,懇求的說︰「求你們給我家主子一個補償的機會吧!」
但就在同時,刁潔玲卻又變得歇斯底里,不但如此,她還拚命的發抖,抖得連小臉上的肉都在顫動著。
「啊∼∼我、我怕……我好怕……不要做、做棋子……不要啊∼∼」然後,她緊跟著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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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一陣手忙腳亂,好不容易將刁潔玲安置在她房間的床上,確定她只是因一時激動而「習慣性」的昏過去,並無大礙後,眾人才相互瞪著。
「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梅玲與敏玲生氣的先找小男孩算帳,誰教他竟把潔玲最厭惡的人帶回家。
小男孩像是不承認自己有錯似的,「我……我只是希望她能認我,我、我……好想听她叫我一聲寶貝、心肝……」
他愈說愈落寞。
他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已跟他生活了七年的四個大人心疼不已。
「可憐的孩子……」梅玲先換下責備的面容,一把將小男孩擁入懷中。
「都是我們這些大人沒用……」敏玲也難過的抹淚。
奔耀堂眼看這種哀淒的情況,知道這一切都是個惹的禍,只得站出來,「不!你們誰都沒有錯,錯的是我……」
「本來就是你!」當下,小男孩與敏玲、梅玲異口同聲的怒斥辜耀堂,「你以為自首就無罪嗎?」
看著眼前的陣仗,辜耀堂深知自己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他甘心受罰,只是在接受懲處之前,他必須先照看刁潔玲的情況。
「各位,要打要罵我悉听尊便,但……」他有點憂心的看著仍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刁潔玲,「能否讓我先照顧她,等她沒事,我再向你們負荊請罪?」
「可她……」小男孩欲言又止。
梅玲與敏玲則同時將小男孩的嘴掩住,不準他胡言亂語。
曾智景與方廣木則是危言聳听道︰「她的身體不好,精神狀態又不佳,請你小心用詞,免得刺激到她。」
說完,他們就拖著小男孩離開房間,還順手將房門帶上。
小男孩被拖到客廳,才終于掙月兌那掩住他小嘴的兩只大手,「你們干嘛騙他?她明明已經沒事……」只是習慣性裝傻,假裝還在昏迷,以逃避她不會處理的各種事物。
她這慣用的技倆向來最喜歡用在他的身上,因為,每回他逼她承認自己是她親生的,她總會在講不過他、辯不贏他之際,就來上這一招。
「噓∼∼」敏玲及梅玲分別將食指按在嘴上,示意他噤聲。
「敏姨、梅姨……」小男孩還想爭辯,卻被曾智景打斷話語。
「親情的力量果然大,小堂才剛跟他爸見面,就跟他爸站在同一條在線了。」曾智景忍不住調侃道。
「我才沒有!」小男孩當下老羞成怒起來,「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原諒他,我只是想利用他,讓他幫我證明我是她生的。」
「好厲害,連他爸利用人的本事都遺傳到了。」方廣木也笑他。
小男孩氣急敗壞的抗議,「智叔、廣叔,我要生氣了啦!」
梅玲卻將小男孩摟入懷中,「小堂想要有父母也是正常的,你們別笑他了。」
敏玲則是模模小男孩有點粗硬的發,「小堂,如果你想讓他們承認你,總得讓他們兩人獨處,看看能不能激起你媽媽的記憶啊!」
也對,小男孩這才不再堅持,有點企盼的瞪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久久才擔心的問︰「他……會不會欺負她啊?」
「不會。」四個大人齊聲回答,「既然他敢找來,加上剛才你媽媽昏倒的一剎那,他臉上流露出擔心的表情,他應該是想跟她重修舊好,想帶她回家。」
回家!小男孩的心一震,他終于要有正常的家了!
他好高興,卻沒有表現出來,不止如此,他還撇撇嘴角,「哪有這麼簡單,我還沒原諒他呢!」
其它四個大人則是在听完他孩子氣的話語後,開懷大笑,像是在笑他的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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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耀堂等所有人離開,憂心忡忡的蹲在刁潔玲的床邊,仔細觀察她的容顏。
她瘦了好多,跟七年前相比,她簡直瘦得不成人形,是因為她沒吃好、睡好,還是因為她……心底的恐懼。
一想到當年他在機場把她弄丟了,她當時可能品嘗到的所有恐懼,他就滿心愧疚,忍不住抬手觸踫她那張瘦得像個小畢子般的臉龐。
「你會原諒我嗎?」但他心知很難,從她剛才一看到他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對他仍懷著恐懼感,「我錯了、我後悔了,我再不會那麼無恥的利用你,你別再怕我好嗎?」
刁潔玲其實早在他們將她放到床上時就清醒了,但她不想睜開眼,不想面對現實,每當她無法處理眼前的問題,她總是習慣性的雙眼一閉,心底放松,什麼都不顧,便能拋開煩惱,而她今天當然也是如此。
只是,過去她身邊的人都會識相的離開,讓她一個人靜靜的品嘗寂寞與空虛,等她情緒恢復,她會假裝自己得了暫時性失憶癥,對剛才所發生的事全然沒印象;而他們也都會順著她,不再提起她厭煩的事。
而剛才乍看到他的一剎那,她也是打算如法炮制的。
可她沒想到的是,他們雖然一如往常的離開她的房間,卻讓他留下來!
這是為什麼?她沒打算、沒心理準備、沒意願跟他見面啊!
所以,雖然她長長的睫毛翕動著,泄漏出她已清醒的訊息,但她就是不言不語,假裝她的意識沒有恢復。
可當他的指尖觸踫到她的臉,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她……還是對他有著好熟悉、好親切的感覺啊!
但這也是最悲哀的事,他對她……根本無心,只是將她當成是一枚無足輕重的棋子啊!
奔耀堂看到她的睫毛在跳動,心知她已清醒,但見她就是不理會他,心知肚明──她在排斥他。
但這是他應得的,他活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不過,他要把握機會向她傾訴失去她後的心路歷程。「潔玲,我是個很卑鄙的小人。」他如此開頭,以最虔誠的心向她縴悔。
「分開的七年來,我夜夜不成眠,心里想的全是想要向你致歉的話,卻始終不滿意那些說詞,因為……我知道不論我說什麼都只是借口,我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假裝未清醒的刁潔玲听到他縴悔的話語,當年待在他身邊所受的屈辱全都浮現腦海,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好蠢,一陣鼻酸直竄上心頭。
「我壞到充分利用你失憶的弱點,騙你去吃你從來不喜歡嘗試的口味,誘拐你到你從來不屑一顧的場所……看你曲意承歡的討好我,假裝你對過去的自己已經有點印象,甚至求我多給你一點時間,讓你體會該如何補償過去所犯的錯……」他愈說愈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竟對那樣年輕的她,做出那麼殘忍的折磨。
刁潔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些酸、辣的食物,那些滿是垃圾的場所……全都不是她習以為常的生活,那她……
究竟曾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
雖然滿心疑惑,她卻不願意問出口,莫名的就是覺得有一種顧忌,讓她就算遭到非人的對待,也不願去回憶她曾經失去的記億。
對,她目前是假裝的!
從踫到自己的姊姊後,她終于嘗到企盼已久的親情溫暖,那讓她貪心的想一輩子擁有;但當她記起自己已懷有身孕,總有一日必須因孩子而離開她的親人,她便趁不小心發生意外,假裝自己對為何會流落到機場的事不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