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無法呼吸,只能一再告訴自己,她的反應只是因為太冷了。
怕再這樣下去,他會失控,耿克剛匆匆伸出大手,用他的手指,抓住她身上小小的衣扣,一顆一顆的替她扣好。
她緊張的垂著首,因為他的靠近,呼吸變得淺薄短促,那吐出的溫暖氣息,撫過他僵硬的手指,幾乎讓他也顫抖起來。
她暈紅的小臉,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鼻,粉女敕的唇,和女敕白的肌膚,都那樣的近在咫尺。
這,真是一種可怕又甜蜜的折磨。
第一顆、第二顆、第三顆……
超過第三顆時,他已沒有辦法去數,把她的睡衣扣起來,並沒有辦法讓他不去想,扣上那些扣子,只讓他更加想要重新解開它們。
他想要她,想吻她,想撫模她,想將她抱到床上,好好的確定她真實的存在。
已經……太久了……
手指的動作,變得越來越不靈巧。
在最後一顆扣子時,他停頓了比上一顆扣子更久的時間,用盡了所有的心力,才有辦法讓自己放開它。
「好了……」
他的聲音干啞,或許也有那麼一丁點顫抖。
她沒有抬頭,他萬分慶幸這一點,不然的話,他恐怕無法掩藏自己眼中嚇人的。
怕她發現自己的狀況,他匆匆退開一步道︰「我到廚房去弄點吃的,你有什麼事,再叫我。」
這一次,他沒等她開口道謝,就轉身走了出去。
如果可以,他應該去沖個冷水澡,但她受傷了,她需要他,也只能依靠他。
他得想個該死的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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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夕陽,迤邐進窗。
點點塵絮,在空氣中飛揚。
秋水坐在床上,喘息,心悸。
她的神智還有些回不過來,只能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房門。
手,不大痛了。
他完全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當然,也有可能是止痛藥生效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看到了他的顫抖。
在那很短又好長的剎那,她以為他會吻她。
但他沒有,他在廚房。
他去廚房干嘛?
她猛然回過神來,想起他說要到廚房煮些東西給她吃。
他會煮嗎?
不是她瞧不起他,只是,他的廚房干淨得連碗盤都沒有耶。
她起身想出去,然後才想到她還沒換褲子。
幸好睡褲是用松緊帶,而非鈕扣,雖然只用一只手有些不便,但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要不然她真無法想象,他幫她換睡褲,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她會羞到無地自容。
房門外,傳來了些動靜。
她好奇的悄悄打開門,探頭出去看。
廚房不大,就在她臥房的斜對面。
他站在料理台前,拿著一把菜刀,背對著她,在切菜。
瓦斯爐上,已有一鍋水在燒。
她聞到白米和雞湯的香味,他在煮稀飯,用她冰在冰箱里,事先用老雞炖煮起來的高湯。
顯然,他已經檢查過她的冰箱。
但是,她還是擔心他切到自己的手指。
雖然她還有些難為情,卻仍深吸了兩口氣,將門拉得更開,走了過去。
他沒有注意到她,俐落的拿著菜刀,將砧板上的高麗菜切成細絲,那熟練的樣子讓人有些傻眼。
他一下子就切完了高麗菜,開始切紅蘿卜。
煮稀飯的高湯滾了,他伸手將它轉成小火。
然後,繼續切砧板上的紅蘿卜。
他將它們先切片,再切絲,而且每一條蘿卜絲,寬度幾乎都相同,非常工整。
他很專心,動作非常迅速順暢,那刀工搞不好比她還漂亮。
「我以為你不會煮。」
他一震,猛然回過頭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她臉微紅的道歉,解釋道︰「我們的教室,偶爾會有夫妻一起來上課,做老公的,十個有九個會切到手。我怕你切到手,本來要叫你別忙了,我們叫個便當吃就行了。」
「外面的便當太油了,不好吃。」他說。
但他一直都是吃外面的,她知道。
他雖然刀工很好,但他家連一把刀都沒有,也沒有任何鍋碗瓢盆,就算有,也是她拿過去的。
「我不知道你會煮。」她忍不住重復自己的好奇,「你在哪學的廚藝?」
「我沒學過。」他看著她道︰「況且,我煮的沒有你好吃。」
秋水小臉,聞言又發燙起來,她紅著臉,調侃回去,「你只是懶惰吧?」
「你煮的,真的比我自己弄的好吃。」他把高麗菜絲和蘿卜絲都放進鍋子里。「我只會把東西洗一洗、切一切,像這樣丟進鍋子里而已。」
像他那樣工整的刀工,是要花時間練的。
她有些懷疑他說的話,不過沒將質疑問出口。
他不想說,她也不想強迫他。
所以,她只是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
看著這個男人,站在她的廚房里,為她煮飯,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他把豬肉切成絲,動作還是那麼的簡潔俐落,不過他的方向錯了。
「你切錯了。」她忍不住提醒他,一邊懷疑,或許她想錯了,他真的不會煮。
他一愣。
她上前,指著那塊豬肉道︰「肉有紋理,你得和這些豬肉生長的走向,成垂直去切它,這樣切斷它們的縴維紋理,比較好入口,咬起來才不會太韌。」
他擰眉,看著那塊肉,有些困惑。
「轉個方向。」她忍住唇邊的笑,伸出手指比了一下。「從這邊開始切。」
他依照她比的,將肉轉了方向,然後挑眉看她。
「對,就是這樣,你切吧。」她點頭。
他開始動作,切沒幾下,他臉上就出現恍然的表情,他的手感很好,才會那麼快就領悟它們的差別。
可切到一半,他注意到她還站在一旁,不禁開口道︰「你應該去休息。」
「已經沒那麼痛了,而且我想待在這里,可以轉移我對手傷的注意力。」
左手的燙傷,一陣一陣的燒痛,但已經在可以忍耐的範圍。
他知道她還是會痛,但似乎真的好些了,況且她說得也沒錯,找點事情做,的確可以轉移注意力。
「又滾了。」她指著爐子上的湯鍋道︰「你得拿湯勺,把那些高麗菜壓下去一點,攪拌一下,不然那些在上頭的,會燒焦黏在鍋沿上。」
他抓起湯勺,听話照做,卻忍不住問︰「你是真的擔心,還是只是不喜歡把廚房的主控權交給別人?」
她一愣,笑了出來。
「可能都有吧。」她老實承認,「既然你不會煮,我總得幫忙顧一下;我只是手燙傷了,在旁看著總是行的。」
瞧她沒有出去的打算,他揚起嘴角,也不再勉強她,只是繼續把剩下的肉切完。
見他切完想把肉放進去,秋水忙道︰「等等,這不是要熬湯的,要等白米開花成粥了,再放下去,不然豬肉熬久了,會變太老。」
「水槽的空碗盤,要趁現在先洗起來,不然最後會越堆越多的,到時要洗鍋子就很不方便了。」
「啊,你收砧板前,先切一點蔥花備著,最後可以灑到粥上提味——」
發現自己開始在指示他,她一頓,歉然一笑的看著他,有些窘的說︰「抱歉,我好像管太多了,職業病,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你教我吧,我總是要學著煮東西的。」
他似乎半點也不在意她的多嘴。
她揚起嘴角,「也是,學一兩道拿手菜,必要時很好用的,有空我多教你一些。」
他點頭,溫柔的看著她,開口道︰「謝謝。」
她咬咬唇,笑著回答。
「不客氣。」
廚房里,水氣蒸騰,雞湯菜肉粥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她和他閑聊著,教他在廚房里該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