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得很慢,比剛剛來時慢多了,感覺卻一下子就到了。
到了咖啡店,他替她解開安全帶,再幫她開門。
她的手仍在微微顫抖著。
他知道,雖然擦了藥,她還是很痛。
「你剛在醫院吃過藥了嗎?」
秋水搖搖頭,「還沒。」
她從外套口袋里掏出鑰匙,他則替她把不銹鋼鍋和藥包一起拿上樓。
她自己開了門,他跟在後面。
這是他第一次到她這邊,卻無心多看,只是忙著替她倒水,喂她吃藥。
「吃了藥,應該會好一點。」
「嗯。」她再點點頭,乖巧的在他的照顧下,吃藥喝水。
回到家後,她的情緒穩定了些,沒再繼續掉淚。
她在吃藥時,他邊問她︰「你的剪刀在哪里?」
雖然不知道他要干嘛,她還是回答了他,「廚房料理台的第一個抽屜里。」
他走進廚房,拿了剪刀出來,蹲跪在她身前。
「這外套不好月兌,我得剪開它,你才能換比較輕松的衣服休息,好嗎?」
她沒想到這點,她剛剛痛得完全沒辦法想到其他。
他的表情很溫柔,帶著些許擔心,他的臉上還戴著眼鏡,她知道,他第一時間就放下工作趕來了。
他說得沒錯,她得月兌掉這身外套,但直接月兌,一定會再弄痛她的手的。
她知道,如果是只有她自己一個,她只能穿著這身衣服睡覺,絕對不會想到要把衣服剪開。
反正衣服壞了再買就好了,現在能放松下來休息比較重要。
「好。」她伸出手,讓他處理她的衣袖。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袖口剪開。
雖然他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不免會牽動到她的傷手,她每一次因為疼痛而抽氣,他的心就跟著抽痛一次。
「抱歉……」
她搖搖頭,「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把她外套和毛衣的袖子從手腕到肩頸處都剪開了,她的肩膀露了出來,因為害羞,她紅了臉,不禁伸手捂住要掉下來的衣服。
「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她看著他,羞窘又感激的說︰「謝謝你。」
「你先去換衣服,我弄點東西給你吃。」
「不用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自己會弄的。」打擾到他工作,還要他出來接她,她已經覺得很抱歉了。
他抓著剪刀和她剛喝完的水杯,溫柔但堅定的道︰「去換衣服。」
她張開嘴,然後又閉上。
他看起來一副不會和她妥協的模樣,所以她紅著臉,乖乖站起身,到房間去換衣服。
其實她真的很不想自己一個人,她的手還在痛,雖然擦了藥好一點,還是感覺燒燙燒燙的。剛剛在醫院里時,那位實習醫生一副她大驚小敝的樣子,可她真的很痛啊,加上又要自己一個人,用剩下的一只手,帶著那個鍋子掛號結帳領藥,在醫院里走來走去的。
她都快哭出來了,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孤單、這麼難過。
看完病後,她自己一個人,忍痛到了外頭,一時間又叫不到計程車,她真的痛到不行,每走一步,只要震到都覺得好痛,才打電話給他的。
回到了房間,她拿出比較寬松的睡衣,小心的月兌掉被剪開的外套和毛衣,那不是很困難,但當她想要月兌掉內衣時,卻發現那真的很困難。
她的勾環在後面,她一只手雖然踫得到,卻解不開。
她試了好幾次,甚至背靠在牆上,想藉抵住貝環打開它,但那沒有用。
屋子里的空氣雖然比室外好點,卻依然很冷。
沒有多久,她就領悟到,自己必須要請外面那個男人幫忙。
綺麗帶著秦哥一起回娘家幫忙大掃除,澪又不在。
她只能找他幫忙,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她也才發現,就算她的睡衣再寬松,她還是需要他幫她穿,光靠她一只右手,要不踫到左手手背上的燙傷,還得穿上衣眼,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看著穿衣鏡里的自己,她的臉一陣燒紅,身體卻忍不住打著哆唆。
越來越冷了,她一定得找他幫忙才行。
秋水深吸兩口氣,滿臉通紅的打開房門,抓著睡衣擋在胸前,探出頭去。
他就等在外頭,顯然猜到她會需要幫忙。
「那個……對不起……我解不開的勾環……」她尷尬極了,羞紅著臉說︰「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下?」
他的黑眸一暗,似乎在瞬間變得更深更黑。
「嗯。」他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她羞澀的拉開門,讓他進來,然後轉過身去。
克剛踏進那個溫馨的小房間,伸手撩開她頸後背上的長發,替她解開的勾環。
他的手指有些冰涼,觸踫到她的時間,只有一眨眼而已,但那被觸及的一小片肌膚,卻如火燒一般,她甚至幾乎要覺得,那里是不是剛剛其實也被燙著了。
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鼻息,暖暖的,吹拂過她赤果的頸背,她不自覺微微輕顫著。
「好了。」
他低啞的嗓音,近在耳邊。
「謝謝。」她緊張的咬著唇,依然低垂著螓首,有些顫抖的道︰「還有……還有睡衣……我……我沒辦法自己穿上……」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應該只有幾秒,她卻覺得好久,全身一陣燒紅。
「把睡衣給我。」他在她身後,低聲說。
他應該看不到,她背對著他,但她還是覺得好……好緊張……
秋水低著頭,看著自己抓在胸前的睡衣,費了好大的力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有辦法把睡衣從胸前越過肩頭,遞給他。
克剛拿著她的睡衣,看著她,顫抖的月兌下了的肩帶。
她的背柔白滑女敕,線條優美,像最上好的羊脂白玉。
他不自覺屏住了氣息。
她用右手小心的月兌掉了左邊的肩帶,穿過了傷手,但因為太緊張,她沒有辦法順利用右手月兌下右邊的。
那繡著粉紅小花、綴著小珠珠的,卡在她的手臂上。
「我來。」他抬手替她把月兌下了手臂。
他的手擦過了她的手臂,原本冰冷的手指,已經變得有些暖。
她輕輕的、小小的,抽了一口氣。
他靠得很近,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從身後輻射而來,包圍著她。
秋水不自覺戰栗著,心跳如擂鼓一般。
他將她的放到一旁的五斗櫃上,然後攤開她的睡衣。
她的睡衣是襯衫型的厚棉衣,很柔很軟,上面有著小小的蝴蝶結。
站在她身後,他啞聲開口,「把手伸出來。」
身前的小女人,伸出了右手。
他深吸口氣道︰「我們得先從左邊來,這樣比較不會弄痛它。」
漂亮的粉紅色,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暈開。
她沒有說話,只是害羞的把右手縮回來,伸出左手。
拉直了衣袖,他把襯衫套進她的左手,小心的確保寬松的衣袖不會踫到她的燙傷。
他很盡力禮貌一點,不去看她,但那真的很難,她的體溫,她的味道,都在身前、在鼻間、胸口繚繞。
當他替她穿好左手的衣袖時,還是不小心瞄到她胸前的一抹雪白,那緩緩暈開的粉紅繼續往下延伸。
他氣息一窒,強迫自己拉開視線,替她套上另一邊的衣袖。
右手的狀況順利很多,但接下來,問題來了——
她沒辦法自己扣好前方那排扣子,她太緊張了。
或許他應該要出去,讓她自己慢慢試,但再這樣下去,等她試完,恐怕也感冒了。
他知道,她無法再開口。
所以,他伸出手,輕觸她的肩頭。
「讓我幫你。」
現在再叫他出去,太荒謬了。
她羞怯的,慢慢轉過身,讓他替她扣扣子。
冬日的天色,暗得較早。
但是他仍可以看見,那在睡衣下,若隱若現,美好誘人的圓弧,還有因為緊張和冷,而在睡衣下微微挺立的敏感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