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住他的臉,再次壓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用她的唇。
他僵住了一秒,就這一秒,她已經將他壓倒在床上。
欸,這樣好多了。
戀戀不舍的再吻了他一陣,她才抬起頭,躺在他身上,好笑又疼惜的抵著他的唇說︰「我問的是你確定你想娶我,而不是你夠不夠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比你更好。」
「所以……」他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看著那靠得無比近的女子,啞聲問︰「妳的意思是?」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感覺,但仍需要她說出口,他需要她的承諾。
也許她應該要拒絕,但她沒有辦法,她貪戀他的溫柔、他的懷抱,她無法抗拒這個對她伸出雙手的溫柔男人,他提供的不只是安全,還有她早已失去的歸屬。
所以,她卑鄙的、自私的,趁他腦袋不清楚時,開了口。
「我願意。」
承諾的話語,是如此輕易的月兌口。
好簡單,好容易,讓她感到有些訝異。
短短三個字,有如魔法一般,點亮了他的臉。
她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這個溫柔的男人,唯一的解釋,還是他受了傷的腦袋。
看著他發亮的臉,她幾乎想把到嘴的但書吞回去,可是為了兩人好,她還是加了一句︰「但是我希望訂婚的時間,最少要有半年。」
「為什麼?」他一愣。
「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她的良心,試著要他從現實面思考。「熱情和只是一時的,它會退燒,我不想你到時才想到我這個人其實很無聊,我們應該要相處久一點,更熟悉一些再結婚。」
「我覺得我們夠熟了。」他黑瞳一暗,大手從她的腰上往下滑,捧著她的臀,微微下壓,啞聲道︰「況且,我不認為我對妳的會退燒。」
靶覺到他的亢奮,她輕抽口氣,小手抵著他的胸膛,紅著臉說。
「我不希望你的家人覺得我太隨便。」
「他們不會。」
他回答得如此斬釘截鐵,某種可怕的念頭讓她驚慌起來,她支起身子,慌亂的看著身下的男人,「不要告訴我,你兩個弟弟都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溜到我房間。」
屠勤看著她,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說了一句。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迷戀妳。」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所以,整個公司都知道了,對不對?」
「並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開口試圖安慰突然驚慌起來的她。「可菲就不曉得。」
「她不曉得才有鬼,這棟公寓里發生的大小事,她全都一清二楚。」靜荷又羞又窘的瞪他一眼,「我還以為只有她曉得!」
天啊,她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難怪他們把他留給她照顧,難怪他們眼也不眨就消失,難怪都過了三、四個小時,也沒人過來查看他的狀況。
他們一定是怕撞見十八禁的畫面。
她遮住羞紅的臉,尷尬的申吟出聲,「老天,我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屠勤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拉開她的手,安慰道︰「既然我們都要結婚了,其實也沒那麼糟,妳知道,我爸媽也是認識沒多久就結婚了。」
「你爸媽?」她一愣。
「我的養父母,海洋和桃花,我十一歲之後,他們收養了我。」
他之前也提過這個年紀,十一歲之前,他一直認為他的能力是詛咒。
她心疼地撫著他的臉龐,「你在那之前都待在實驗室?」
「對。」奇怪的是,看著她,那段過往似乎不再那麼難以面對。
「你十一歲時,是什麼樣子?」她輕問。
她溫柔的指尖描繪著他的臉,他閉上眼,感覺她掌心的溫度,不覺開口坦言︰「蒼白,瘦小,憤世,嫉俗。」
忽然間,她領悟。
「他們拯救了你。」
他睜開眼,開口同意︰「他們拯救了我。」
他的養父母,讓他從憤世嫉俗的小男孩,變成現在這個溫柔的男人。
「我想,我喜歡他們。」
他露出了微笑,笑眼中透著暖意,讓人怦然心動。
之前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一定蠢死了才會和他分手,不過她還是要把訂婚期拉長一點,才在一起不到一個月就結婚,實在太瘋狂了。
「你剛說你爸媽認識多久就結婚?」她問。
猜到她問題背後的結論,他含糊其詞的說︰「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她挑眉。
「不久。」他咕噥。
「屠勤。」她擰眉。
他認得這種口氣。
桃花對海洋下最後通牒時,也是用這種口氣叫他全名。
事實上,曉夜和如月也常用這種口氣叫喚耿叔和莫森叔叔。
他早該猜到她不是簡單就能敷衍過去的女人,她就和她們一樣頑固。
她抿著嘴,瞇起了眼。
知道無法再含糊拖延下去,屠勤只好老實承認。
「三個月。」他嘆了口氣,「他們認識三個月後才結婚。」
三個月?有點短,不過她可以接受。
靜荷微笑,宣布道︰「那我們就訂婚三個月。」
他就知道。
看著那笑容可掬的女人,他猛然低頭吻住她。
三個月就三個月,他可以忍耐三個月,不過沒人規定他這三個月不能繼續說服她提早結婚。
第九章
屠勤頭上的傷,一個星期左右就拆線了,但疤痕還在,那稚女敕的傷口,教她每次看到都有些心疼,他卻毫不在意它的存在,像是幾乎已經忘了。
她幫他洗頭,因為怕他弄傷了自己。
他泡在浴白里,仰著頭、半閉著眼,像只心滿意足,昏昏欲睡的大熊。
那特制的四腳白瓷大浴白,是他房里少見的奢侈品。
全身赤果黝黑的他,躺在這潔白的浴白中,看起來特別養眼。
明明剛剛兩人才……她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他反應這麼好,她大概一輩子都無法抵抗這個男人。
套著他寬大的T恤,她坐在浴白邊,小心的幫他弄濕短發。
他的頭發理得很短,卻比她剛認識他時,又長了一些,模起來,感覺有些柔軟。短發洗起來很方便,洗發精的用量只需要她的五分之一。
他後頸有另一道很淺很淺的疤,她輕輕撫著,問他。
小時候打架。
他輕描淡寫的笑著說。
她替他滿足泡沫的頭沖水時,看見他赤果的胸膛、月復側、大腿內側上也有舊傷。以往兩人總在光線不明的地方,她知道他身上有疤,卻不曉得有這麼多。
她知道他的工作危險,但……
察覺到她的情緒,屠勤睜開眼,看見她注視著他身上的傷口。
他握住了她停下清洗動作的手,親吻她的掌心。
「我這幾年賺的錢,足夠讓我們輕松過下半輩子,但我還是得在紅眼工作,這個工作讓我覺得自己是……」
他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回握住他的大手,了解的道︰「讓你覺得你是正常的,被人需要的。」
「嗯。」
一顆心,因他溫柔的體貼和悲傷的過往,又暖又疼。
他的手也有傷,在掌心上,她撫著他的掌心,只覺得喉頭一哽。
很淺很淡,時間應該很久了,但在那的皮膚依然微微糾結著,她可以想見受傷的當時,他有多痛。
他可以感覺到那揪緊她的復雜情緒,掙扎、不舍、悲傷、憐愛,和包圍著他的溫柔。
她的眼微微泛著水光。
對她的情感,幾乎要滿溢而出。
「我不會要求你離開。」她撫著他的臉,俯身親吻他的唇,柔聲道︰「但請你,為我更加保重自己。」
她的淚,滴落,濕了他的頰。
莫名的,撫慰了他。
他伸出手,以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仰頭親吻她。
她的唇是暖的,和心一樣。
淚水,泛濫著。
他吻去她的淚,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