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即使在大樓與大樓之間,仍是明亮純淨。
「好美。」他說。
「嗯。」她回首,卻見他沒在看月亮,他看的是她。
紅霞上臉,他抬手輕撫她的面容,她羞澀地側轉過臉,他卻將她轉回來,拇指撫過她的唇,低頭印上一吻。
她輕喘,低喃著。
「應該有人在你身上,掛一個『危險勿近』的警告標志。」
「為什麼?」他不解。
「太過性感,有上癮的危險。」她咕噥著。
不可思議的是,他竟因此紅了臉。
這男人在害羞嗎?
她訝異的看著他,他的臉卻變得更紅。
靜荷張嘴欲言,他卻沒給她機會,只是低頭吻去她的問題,但卻吻不去她的笑。
他低哼一聲,一把將她整個人抱回床上,壓在笑個不停的她身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笑著說。
「妳不該嘲笑我。」他將她的手拉到頭頂,故作凶狠的說。
「我沒有。」她嬌聲抗議。
他挑眉。
「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她老實說。
屠勤啞口無言的看著身下的小女人,黑臉再次泛紅。
但這一次,她沒再笑,只是仰首吻他,下巴,然後是唇。
「要知道,我不認為可愛對一個成年男人來說,算是個贊美。」他悶聲說。
她微微一笑,長腿勾住他的,輕輕摩擦,柔聲道︰「我覺得是。」
他倒抽了一口氣,黑瞳加深。
「再來一次,妳明天會不舒服。」他啞聲警告她。
「第一次,都是會下舒服的。」她盡力克制臉紅的說︰「我听說第二次會好一點。」
他掙扎了三秒,然後放棄抗拒,低下頭再次和她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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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夜色將盡時,溜回自己的房間。
他堅持要陪她回房,她阻止不了他,結果他差點跟著她回到她房里的浴室,她威脅又利誘,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他推出門外。
之後幾天,白天的時光突然又變得難捱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到大壓抑了太久,自從和他在一起後,她的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她盡力了,在吃飯時,在練習射擊時,在平常有旁人在時,盡量不要一直去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有多好,他的懷抱有多溫暖,他的熱情有多撩人。
她真的盡力了。
但她就是無法不去看他,不去踫他。
簡單一句話,他和她打得火熱,非常火熱。
她有時都懷疑,這棟公寓怎麼沒有因此而燃燒起來。
幾乎一有機會,他就會忍不住吻她,她沒有辦法抗議,因為她的行為也沒好到哪里去。
至今沒被人撞見,簡直就是奇跡。
不過,雖然在練習場時,兩人總是會心有旁騖,但他還是教會了她用槍,包括如何換子彈,還有其他槍枝的基本用法。
「妳不會有用到的機會,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希望妳多少能知道一點。」
她沒有反對,在開始幫忙可菲處理公司資料後,她已經很清楚他們平常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她很認真的學習關于槍枝的一切。
他們離開練習室,回到二樓時,餐廳內有著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正在翻冰箱,他黑發微卷亂翹,衣著發皺,身旁的地上,則放著一袋行李。
「阿鷹?」屠勤顯然認識那個人,他走上前。
冰箱男回過頭,手上抓著一顆隻果,嘴里則塞著看起來很隨便的三明治。
如果不是他看起來活像個流浪漢兼餓死鬼,他應該是個很帥的拉丁男子。
「你剛到?」屠勤從吧台里的小冰箱,丟了罐啤酒給他。
那叫阿鷹的男人三兩口就把嘴邊的三明治吞吃干淨,卻沒開口回答,只是接住啤酒,點頭算是回答。
他的視線朝她移來,濃黑的眉一挑,代替了問號。
「屠鷹,我二弟。」屠勤回頭,替她介紹。
「江靜荷,她暫時住在這里。」
屠勤簡單的一句話,似乎對這男人就已足夠,他看了他大哥一眼,然後禮貌的朝她點了下頭,便提起行李,抓著隻果和啤酒,上樓去。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過。
「抱歉,他從小就不愛說話,並沒有惡意。」因為他二弟異于常人的沉默,屠勤開口解釋。
她搖搖頭,只是好奇的問︰「你們怎麼會從事這一行?」
這並非一般正常的行業,她難以想象一般人會接觸到這種工作性質怪異的意外調查公司,更何況他家還是三兄弟都一起加入。
他笑了笑,從餐桌上的水果籃里,拿了一顆隻果削皮。「我從小就認識武哥,他當年要開公司時,來問我們要不要加入。」
「他問,你們就加入了?」
「我們各自有各自適合這一行的天賦,阿鷹擅長槍械和武術,阿震則是電腦天才。」
「你呢?」
剎那間,他的表情有些怪異,停了幾秒才開口。
「我有追蹤的天分。」
追蹤?
他看起來不想要她深問,所以雖然好奇,她還是告訴自己不要追問,只是輕描淡寫的改問︰「你那時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偵探社嗎?」
「知道。」屠勤站在流理台旁,一邊削著蕷果,一邊看著她說︰「武哥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但他說服我善加利用我的天賦,事實證明,我在這一行做得很好。」
她不曉得是不是自己露出了遲疑的表情。
他俐落的將削好皮的隻果分成八小塊,裝盤遞給她,嘴角微揚的和她保證。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當他看也不看就能把手中的隻果削好,而且刀法滑順得就像在切女乃油一般時,她知道,他的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她接過他遞來的隻果,放到餐桌上。
雖然他笑著,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笑有些勉強。
可是在床上,他對她的熱情依然。
她知道自己不該要求太多,卻忍不住想知道多一點關于他自己的事。她曉得自己不應該對他放太多感情,他和她之間沒有承諾,甚至稱不上是男女朋友,但她仍無法控制對他越來越深的關心。
日子一天天在燃燒中過去,她無法多想,只是任自己沉溺其中。
今天早上,他被嵐姊叫出去幫忙,一整個下午,她都沒看見他,黃昏時,可菲在電腦室里幫忙,打內線叫她先吃,她幫不上忙,也只能到廚房替大家準備食物。
晚餐時,只有她在餐廳吃飯。
一個人吃著飯菜,再美味的料理,似乎也變得沒那麼好吃。收拾著碗盤,她才發現短短幾天,她竟然習慣了有人陪著一起吃飯。
平常,就算紅眼沒人,可菲也總是會在,屠勤更是很少缺席,只要沒事,武哥和嵐姊也會出現,屠震雖然很少出現,但屠勤的另一位弟弟屠鷹只要在家,倒是常來報到——
思緒頓了一下,她停下洗碗的動作。
武哥……嵐姊……家……
腦海里這些稱呼,讓她心頭一緊,她放下碗,回首看著這棟老舊的公寓。
家?
原來,她已經把這里當家了嗎?
她在這里才幾天?半個月?二十天?感覺好像不只。
因為不能出門,她從早到晚,無論黑夜白天,都一直待在這里,她幫著打掃,幫著整理資料,她甚至已經模熟了二樓這層屬于公共的區域。
餐廳和客廳以吧台隔開,大飯桌旁的那面牆是隱藏式的大冰箱,那里永遠都有生鮮食品,吧台內的小冰箱則滿是飲料,客廳里的音響和電視,是難得的高級品,靠門的磨石子地板好幾處不知怎麼來的坑洞,沙發後的牆上,有著據說兩個月前被打壞,還來不及補的彈痕……
她知道餐廳里每一扇櫥櫃後是放什麼東西,知道他們每個人早上吃飯的習慣,知道他們若在家,大約幾點時大概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