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意竄上將軍背脊,在他用過的殺手名單里,女人一向比男人狠。
況且就算讓他們知道實情,光憑這兩個東方人能有什麼作為?
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被槍指著,他馬上改變主意,很爽快的就將答案說了出來。
「我把它們賣了。」
韓武麒聞言暗暗在心里咒罵一聲,才問︰「賣給誰?」
「日本的收藏家,神山裕二。」
他瞪著那該死的俄國佬,然後把槍插在褲口袋。
「他敢動一下,就射他的腳。」他交代那冷靜得有如冰塊的小女人,跟著快步走到書桌後,打開放在桌上的筆記型電腦,迅速的搜尋了一下,很快的在電子信箱里頭找到了將軍和神山裕二的聯絡訊息。
他們是用暗碼溝通的,但這台筆電有解碼程式,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幾封信解讀了出來。
懊死,這俄國佬真的把畫給賣掉了!
他掏出了PDA正要將貨運資料從筆電中下載過來,手指都還沒按到按鍵,突然書房的門就被人推開。
她畢竟還是缺乏經驗,突如其來的開門聲讓她回了頭,下一瞬,情勢立刻倒轉。
進門的男人反應極快,一進來看情況不對,立刻拔槍射擊。將軍反應也不差,在她回頭的那一秒,立刻伸手奪槍。
但封青嵐畢竟是封青嵐,她先低頭松手閃子彈,然後彎腰旋身抬腳便把將軍搶到手中的手槍給一腳踢掉,就地一個翻滾,便把手槍接住,跟著開槍朝門口的敵人回擊。
在第一顆子彈擊出時,韓武麒立刻按下紅外線傳輸鍵,然後拔槍掩護她,一邊把椅子往後踹。
厚重的椅子撞破了落地窗,制造了最近的出口。
用不著他說,青嵐立刻從那兒沖了出去,一出屋子,她便往右朝車庫跑去,她沒看他有沒有跟上,兩人早在進來前,早上網將這地方的資料看過一遍,查好了退路。
她往車庫沖刺,他則在她身後解決了在第一時間跑來的幾個守衛,然後從她身後開槍打掉了車庫的鎖。
她踹開門飛奔進去,跳上一部黑色的敞蓮車,低頭用槍撬開了鎖,發動引擎。
車子一發動,她立刻坐起身,拉好排擋,朝在門邊擊截敵人的男人大喊。
「上車!」
他往車子跑來,順手按開了車庫大門,在她開車經過時,一邊跳上車、一邊將車庫里其他車子的輪胎全都擊毀。
車庫門還末完全升起,她就將油門踩到底,黑色的跑車立刻如箭矢一般沖了出去,他的腦袋和那車庫門,只差一公分就會撞到。
韓武麒整個人因沖力而往後靠上了椅背,他都還沒坐穩,就听到身邊的女人開了口。
「抱歉,麻煩你開一下門好嗎?」
他想也知道她不是叫他開車門,抬頭一看,只見她出了車庫就直直往大門開去,不過,那扇雕花大門當然還是關著的。
他換掉已空的彈匣,在高速行進的跑車中,朝大門兩旁的插栓分別開了十幾槍,但即使他槍法神準,跑車的速度卻更快,巨大的雕花鐵門如願往外倒去,但還沒躺平,她便加足馬力,開著跑車沖到了大門上。
黑色的跑車順著傾斜的鐵門飛到半空,在夜空下形成一個完美的弧線,降落在外頭的大馬路上,她甚至沒試著踩煞車,只是輕松寫意的伸手換擋,然後朝前方的大道筆直飆沖。
他的額頭則在落地時被前方的擋風玻璃撞出了另一個大包。
車子的速度從數十公里直線往上飆升到三百公里,風刮得他的臉隱隱作痛,她以一種神乎奇技的方式轉彎時,他還以為自己會被甩出車外。
幾分鐘後,當她把車子停下,下車將兩人稍早藏起來的行李丟上車,他依然臉色蒼白地僵坐在車上,緊抓著車門的一側,努力壓住欲嘔的沖動。
但所有的僵硬和想吐的感覺,都在她打開門想重新坐回駕駛座時,瞬間飛到九重天外。
他飛快跨過排擋,一搶先坐到了駕駛座,硬扯出笑容,仰頭看著她。
「親愛的,我想開車這種小事,讓我來就好了。」
她低頭看著那臉色微微發青、笑容死僵的男人,考慮了三秒,這才將門甩上,繞到車子的另一頭,開門上車。
韓武麒松了口氣,慢慢的踩下油門開車上路。
啊,這種穩當的感覺真好。
握著方向盤,他差點流下一滴感激的淚水。
身旁的女人從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慢條斯理的咀嚼著。
他瞅了她一眼,忍不住問︰「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她靠在車門通,迎著夜風,看著天上亙古久遠的星辰,應了一聲。
「你為什麼選了這輛車?」
「法拉利的這款車,從零到一百公里加速,只需要三點七秒。就算你失誤沒將其他的輪胎搞定,也沒人能追得上我們。」
丙然,她的確知道。
方才車庫里,至少有四輛跑車,這台車最貴,也是速度最快的。
「他們三個之中,是誰教你開車的?耿叔?」
「嗯。」
扁看她開車的架式,他早該曉得一定是耿野教的,只是他仍忍不住開口想確定一下。
「下次記得提醒我——」
她轉過頭,看著他。
「別讓你開車。」他說。
笑聲逸出了粉唇。
他瞥她一眼,卻見她好笑地看著他,嘲弄地說了一句。
「膽小表。」
那嘲弄般的淺笑,卻極為魅惑人心,害他心跳怦然,差點把整輛車都開出車道。
懊死,他想她一定不知道,她那模樣看起來有多麼含媚帶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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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他的確是膽小表沒錯。
但做情報員這一行的,通常膽子小一點的,才能活得比較久。
當然,比較久不代表能長命百歲,那通常只代表幾秒、幾分,或幾年,不過後者可要很幸運才行,所以他之前決定退出時,並沒有經歷太久的掙扎。
現在這一行,安全多了,至少大部分的時候是這樣的。
雖然,現在就是那少部分的例外啦。
那也是為什麼他們必須要忍痛割舍這輛跑車的原因。
在辛苦將它推下河之後,韓武麒站在河岸邊,看著那逐漸下沉、消失在河面上,而且還冒出巨大泡泡的跑車,幾乎是依依不舍的說。
「你知道這輛法拉利要將近台幣三千萬嗎?」
「怎麼?你想跳下去拯救它嗎?」
這男人,真是超級死愛錢。
她轉身提起行李,開始背著往前走。
「三千萬誒。」他感嘆的背起行李,跟在她身後。
「我們不可能開著那麼招搖的車不被人注意的。」
「我知道。」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惋惜的再道︰「可是,是法拉利耶!」
男人!
朝天翻了個白眼,她不禁又開始懷疑他之前究竟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不想再听他對那輛車碎碎念,她轉移話題的問︰「你說那個有火車站的小鎮還有多遠?」
「兩公里左右。」
東方的天際微微亮了起來,她以為自己時間感錯亂了,看了眼手表,然後才想起這個季節,這地方的黑夜極短,轉眼便已是破曉時分。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並沒有走大路,而是直接穿越原野,所以走起來並沒有那麼平順,幸好她平常有慢跑的習慣,假日還會去爬山,不然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她的體力早就透支了。
「你確定那些畫,真的被賣給了日本買家?」
「你也看過貨運資料了。」他跨過一個小水坑,「那些畫全是大師級作品,他們不敢直接用空運,怕被查出來,所以才走陸路到海參崴,然後再轉海路運送走私到日本,我猜那邊的海關應該是被打點好的,貨運紀錄上顯示,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