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緊張的,只是耳鳴吧?
可卿一扯嘴角,自嘲的搖了搖頭,轉身往下一間展覽室走去,但才轉過身,她就嚇了一跳。
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佇立在對面的門口。
他瞪著她看,雙眼眨也沒眨一下。
難以理解的情緒猛然涌出,席卷了她所有思緒,她渾身一震,下一秒,胸口便痛得像被人拿刀挖出了整顆心一般。
好痛!
她伸手抓著胸口,痛得喘不過氣來。
怎麼回事?
怎麼會那麼痛?
她搖搖欲墜地往後退了一步,男人見狀猛然回過神,立刻就朝她走了過來。
劇痛再度傳來,她額冒冷汗,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是心髒病嗎?
天啊,她怎麼不曉得自己有心髒病?
她渾身無力,只能揪著疼痛不已的心口,試著呼吸,不讓自己丟臉的昏倒在地上,但另一陣劇痛再次從心口傳來,她眼前一黑,再也站不住,痛得幾乎跪跌在地,下一瞬間,她被他帶入懷中。
他身上的溫度,神奇地稍稍舒緩了心口的疼痛。
她睜不開眼,卻能感覺到他打橫抱起了她。
她的手在抖,全身力氣盡失,她從來沒有感到這麼虛弱過。
男人將她抱到一旁的長椅上,伸手輕拍她的臉,開口問。
「心髒病嗎?」
「我……不……」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吐出破碎的字。
「你有藥嗎?」
「沒……」
她再度試著睜開眼,這一次,光線透了進來,男人的側臉近在眼前,他掏出了手機,正在撥號。
看見他撥的號碼,她一慌,連忙抬手想阻止他,「不要……」
抬起的手原想拍掉他的手機,卻因為無力在半途落在他的胸口。
他看著她,手機里傳來對方的問話。
「我沒事……躺一下就好了……」她試著擠出微笑,但說完這一串,就讓她累得想閉上眼,她只好在眼皮合上前,努力再擠出兩個字︰「拜托……」
扁線再度消失。
然後,她听到他按掉了通話鍵,不覺松了口氣。
「謝謝……」她打著冷顫開口。
他沒有說話,下一秒,她發現他又抱起了她,可卿慌忙睜開眼,卻發現他只是抱著她坐在椅子上,讓她靠在他肩頭窩著。
「三分鐘。」他迎視著她慌亂的眼眸,平鋪直敘地開口,「如果沒有好轉,就去醫院。」
她沒有抗議,她覺得冷,需要他熱燙的體溫。
得到三分鐘的緩刑,可卿在他懷里放松了下來,再度閉上眼,乖順地偎在他偉岸健碩的懷中,專心呼吸、專心穩定心跳。
慢慢地,疼痛的心,逐漸舒緩,心跳也慢了下來。
像是察覺到她的好轉,三分鐘後,他並沒有起身,只是繼續抱著她。
然後,她的體溫終于開始回升,也不再冒冷汗了,雖然依然覺得虛弱,她卻開始察覺到兩人太過親密的姿勢,感覺到他西裝下強健的體魄,嗅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心跳,無端又紊亂了起來。
她睜開眼,男人粗獷的面容又映入眼簾,她本以為他會看著別的地方,像是那些展覽文物之類的,沒想到他卻直勾勾地看著她。
心頭莫名一跳。
他的臉靠得那麼的近,近到她能在他黑瞳中看見蒼白慌亂的自己,她呼吸一屏,只覺得慌,差點以為那嚇人的疼痛又要再復發。
「好點了?」
「嗯。」她屏著氣,只能輕應一聲。
他凝望著她,右手輕撫她蒼白的臉。
他的手很大,踫觸極為輕柔,深邃的黑瞳透著不明的強烈情緒。
她想轉開臉,卻無法動彈,也無法轉移視線。
不知為何,想哭。
下一秒,他微低下頭,吻了她——
第二章
山寨里,懸掛在牆上的刀劍反射著閃爍的火光。
男人半果著身,慵懶的斜躺在虎皮上,像只酣睡方醒的美麗猛獸。
她將切成小塊的蜜桃送進他口中。
他張嘴,吃掉蜜桃,連她的手指一起含住。
她有些慌,忙抽開,他卻握住了她的手腕,魅惑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然後伸舌緩緩地、仔細地舌忝去她指尖上甜蜜的汁液。
紅霞飛上雙頰,她心跳怦然,羞窘不已,卻無法也不想阻止他,只能迷惑暈眩地看著他一一舌忝食她的手指,然後是她的掌心、她細致敏感的手腕內側。
老天,她永遠也無法習慣或抵抗這個男人。
莫名地,心頭因為這個體認抽痛著。
她不該再沉淪下去,不該再繼續欺騙自己——
腦海里才閃過這念頭,男人便使勁將她拉進懷中,吻住她的紅唇,讓她無法再繼續思考。
她在他嘴里嘗到蜜桃的香甜,在他懷里感覺到激狂的熱情和。
也許……也許……也許這次他會改的……也許這次會不一樣……
人是會變的?不是嗎?不是嗎?
教人筋疲力盡的歡愛後,她微喘地蜷縮在他懷中,不斷地渴望著、祈禱著。
也許……也許……
也許……這次他會……愛上她……
她睜開眼。
雙層窗簾上微微透著曦光。
唐可卿一動也不動的躺著,眨了眨眼,雙瞳逐漸適應了暗沉的房間。
6:29:55
她看著床邊的鬧鐘,瞧著秒針一格一格的移動。
又是那些夢。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煩惱地重新合上雙眼,將臉埋在枕頭里申吟著。
懊死的,這幾天,那個沒有臉的男人有臉了。
博物館那個陌生人的臉。
或者該說,他們有著同一雙眼,奪人心魄的雙眼,食肉猛獸的雙眼。
想到那陌生人,她就覺得心慌,不自覺揪緊了枕頭。
那一天,他吻了她,她真的嚇到了,被他突然的舉動和自己的反應給嚇到,所以她在回過神來時,立刻就趁他接手機來電時逃走了。
她知道那樣落荒而逃有點懦弱,但她當時真的沒有辦法多想。
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有那麼強烈的情緒和,她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那里,不能再留在他身邊,否則她一定會失去自己,就像夢中那個女人一樣。
胸口又傳來一陣不穩的心悸。
她伸手撫著心口,苦笑出聲。
幸好從那時到現在,她那原因不明的心痛沒再發作,不然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床頭的鬧鐘如同以往一般,慢半拍的響起,她按掉它。
算了,煩什麼呢?
那男人又不知道她是誰,搞不好一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了,現在擔心這些也太夸張了。
她一邊換上套裝,一邊在心底安撫啟己,但不知為何,一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他的念頭卻又教她心頭莫名抽緊。
她惱怒地盤好頭發,抓了公事包便出門上班去。
大樓外,藍天白雲,陽光正盛。
午休時間,茶水間,煌統集團里三位能干的秘書難得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可卿,你見過他了嗎?」
「誰?」
「老總的兒子。」
「還沒。」
「不是說他上星期就回來準備接班了,不是嗎?」
「嗯,不過他今天才會進公司。」
「你之前去晉見太後時,沒見到那位太子嗎?」
「沒。」
「我還以為你那麼常進宮面聖,多少有見過他幾次呢。」
「我進公司時,他就已經在國外了,直到現在才回來,而且我也是三年前才升到老總身邊的,所以一直沒機會見到他。何況他不住在仇家那座皇宮里,就算我去一百次,搞不好都踫不到一次。」她笑看著兩位難得八卦的秘書。
「他不住家里?那他住哪里?」方若男愣了一下。
「這個我知道,這一期的八卦雜志有寫,他住在我們公司那棟剛建好的皇鼎大樓。」黎淑芬指著窗外不遠處一棟高聳的建築,「喏,看,就在那邊,最上面兩層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