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屋子後方,這里是廚房的部分,但隔間的牆早被人打掉了,連櫥櫃瓦斯爐都被人拆走,只剩下曾經擺放過的痕跡。
如月看著那被拆得一干二淨的廚房,心口微微一抽,她暗自嘆了口氣,轉身朝那座扶手已經被蟲蛀得有些破爛的樓梯走去。
「妳確定這樓梯還可以走?」見她一副要上樓的模樣,他忍不住開口。
「應該可以吧?」她一聳肩,不是很確定,她試探性的踩了踩第一階,還滿穩的,才小心翼翼的爬上去,連爬了幾階都沒事,她不禁放心的回頭和他微笑道︰「看來只有扶手壞掉了而已。」
莫森點頭跟上,兩人上了二樓,樓上的隔間牆還在,兩房一廳一衛,加上前後陽台,雖然沒有任何家具,但是除了滿布灰塵和蜘蛛網之外,情況倒是比一樓好多了。
她來到其中一間房,這間房堆放了一些雜物,她一眼看見一只古老的台燈,微微一愣,很快的走上前,拿起來一看,那果然是她小時候曾用過的台燈。
那台燈除了一個可以自由彎曲的軟燈架之外,燈座上還有個黑色半圓形的物體,物體前方是個鏡子。
經過多年的時間,上頭早沾滿了灰塵,但整個台燈看起來卻還好好的。
她伸手抹去鏡面的灰,只覺得喉嚨發緊。
「妳還好嗎?」
「還好。」她回過神來,抱著台燈和他解釋,「抱歉,我只是沒想到它還在。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台燈,你看這個鏡于,它後面的半圓里其實有個小燈,開關按一次會亮上面的台燈,再按第二次,下面這里會亮起來,可以當小夜燈,里面還有一幀小照片,燈一亮,鏡子就會顯現那幀照片。我小時候好喜歡它,覺得它很神奇,後來離開時沒來得及帶走,一直覺得很難過……」
發現自己講太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了下來,卻發現他似乎不太介意,反而開口問。
「妳小時候住餅這里?」
「嗯,住餅一陣子。」她抱著台燈,看著周遭,想起以前在這里度過的時光.有些感傷的說︰「我國一時,父母鬧離婚,我媽把我丟給阿姨,這里以前是我房間。」
「抱歉。」不知道會觸及她的傷心事,莫森喃喃道歉。
「沒關系,都過去了。」如月搖搖頭,笑著說︰「何況我當時在這里住得還滿愉快的,雖然阿姨很孤僻,但她收藏了很多小說,我記得我每天晚上都躲在被子中,用這台燈偷看小說。」
听她這麼一講,恍惚中,他仿佛能看見少女時期的她,躲在棉被里偷看小說的模樣,難怪她會這麼喜歡這座台燈,它曾陪她度過最不好受的時期,對她來說,它不只是燈而已吧。
「它還可以用嗎?」
「不曉得,應該不行了吧,都已經那麼多年了。」
見她雖然這麼說,卻還是一直抱著那古老的台燈,有些戀戀不舍的模樣,莫森不禁道︰「試試看吧,說不定還能用,如果壞了,應該早就被人丟了才對。」
她聞言雙眼一亮,連忙找出插座,將插頭插上。
豈料,那燈卻一點反應也無,絲毫沒有亮起來的樣子。
她再按了開關兩下,台燈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一時間,不禁有些難過。
「也許是燈泡壞了。」見她神情有些黯然,他開口安慰。
「大概吧。」她一扯嘴角,不抱希望的抱著它站了起來。
雖然它壞了,她卻依然抱著它,見她對這座台燈似乎還是有些依戀,莫森忍不住開口,「可以給我看看嗎?」
他的要求,讓如月有些微訝。
「也許我能試著修修看。」
「你確定?」她聞言,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希望。
「當然。」他微微一笑,「不過不保證一定能修好。」
「沒關系,總比沒試過好。」
第三章
冬天的陽光很暖,藍天一望無際。
前方的海面上,偶有輪船緩緩駛入海港。
捧著一杯熱茶,巴如月披著一件暗紅色的披肩,坐在「藍色月光」餐廳外的露天咖啡座的椅子上,看著自家院子里那三個截然不同卻同樣引人注目的男人。
屠海洋、耿野、莫森。
她的木工們。
這句在腦海里浮現的陳述讓她不自覺地挑起左眉,忍不住想笑。
屠海洋、耿野、莫森。
這三個男人無論外型和個性都十分不同。
屠海洋高大威猛,較為沉穩,給人十分可靠的感覺。
雹野開朗狂放不羈,渾身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男性費洛蒙。
莫森俊帥冷靜,勁瘦的體型雖然沒其他兩人壯碩,略帶憂郁的氣質和外貌卻更吸引女人的目光。
他們三個每次站在一起,總會吸引旁人的注視,同時也帶給她很大的壓迫感。
如此吸引人的男人來一個就讓她有點無福消受了,他們三個第一次一起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差點看傻了眼,之後因為緊張手心一直冒汗,說起話來也有點結結巴巴的。
老天,那天真糗,但面對三個這般成熟性感的男人,誰能怪她表現得像花痴一樣?她就不信有哪個女人同時面對他們三個能完全免疫。
幸好,經過這幾天的討論和溝通下來,她總算比較習慣他們的存在,和他們說話時也不會結巴出糗了。
今天早上,他們終于把裝潢的材料弄來開工了。
電鋸和敲打的聲音持續了一整個早上,她沒別的事好干,只好到桃花的店里坐著喝茶,順使監看進度。
話說回來、說他們三個是木工,她真的是怎麼看都不覺得像,偏偏這家餐廳和住家的木工又真的好到不行。
即使如此,開工之前她還頗懷疑這工真的是他們做出來的,但一早上看下來,那三個男人還真做得有模有樣。
「這畫面看起來真養眼,對吧?」
如月聞言嚇了一跳,嘴里那口茶差點噴了出來。
她捂著嘴,一抬頭,就看見鄔曉夜站在一旁,微笑開口詢問.
「我可以坐嗎?」
「當然.」她紅著臉咽下那口茶,連忙回道︰「請坐。」
看著那氣質沉靜的女人端了花茶在同一桌坐下,一時間巴如月心里倒是有些忐忑。
一是沒想到她會來和自己同坐,二是沒料到像她也會說這樣的話.
鄔曉夜是耿野的老婆,她的冷和耿野的熱給人感覺十分極端,事實上,她在知道那老是嘻皮笑臉的耿野是這女人的老公時,還有些不敢相信,但這對夫妻相處起來卻非常自然。
他們夫妻和海洋及桃花這對是很好的朋友,兩對夫妻一起合開了這家餐廳,不過耿野和鄔曉夜並沒住在這邊,而是住在附近的一棟公寓里。
她記得,這一對夫妻也有孩子,兩個,都是女孩。
大的在上國中,小的那個還沒開始上學,個性似乎有點過于安靜,她懷疑那孩子有自閉癥,鄔曉夜到哪里都帶著那女孩,不過今天倒是沒看見她.
「抱歉打擾妳,不過桃花要我請妳幫我們試吃看看新烤出來的餅干。」曉夜嘴角微揚,將餐盤上的巧克力餅拿到她面前,「剛出爐的,吃點吧。」
如月捧著茶杯,眨了眨眼,很識相的拿了片餅干,咬了一口。
沒想到,這餅干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吃呢。
「哇,真好吃。」如月驚訝的看著曉夜,「妳們加了燻衣草在里面嗎?」
「對。」曉夜聞言,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開心的說︰「我自己有在種燻衣草,桃花知道後,便說要試試做香草餅干。」
「妳有在種燻衣草?」提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她精神就來了。
「只有幾盆,不多,自己玩玩而已。」曉夜看著她問︰「我听他們說妳想開香草和精油店?妳的香草是活的還是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