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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猛男追新娘 第17頁

作者︰黑潔明

亞當對著它乾瞪眼,那只狗擺出無辜的表情,然後它靈巧的跳了上來,他僵住,本想開口命令它下去,它卻湊近唐琳,用鼻子頂她。

唐琳抬起頭,看見它,它微側著頭看她,烏黑的眼瞳流露不解的眼神,然後伸舌舌忝了舌忝她的臉,像是要安慰她一般。

她試著想扯出一抹笑,卻笑不出來,只能伸手模模它的頭,它見狀在床上趴躺了下來,把那顆狗腦袋靠在他腿上。

他渾身僵直,很想把那只狗給趕出去,讓他沒那麼做的原因,是她仍在繼續模著那只狗的腦袋。

沒多久,亞當發現那只狗顯然有很明顯安撫她情緒的作用,她雖然還是很難過,但卻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不再掉淚了。

好吧,看在這點的份上,他可以忍耐……

靠在他懷中,唐琳撫著喬可,吸了吸鼻子,啞聲道︰「抱歉……」

「為什麼?」他皺眉。

「你不喜歡狗。」她說。

原來她還是注意到他的僵硬了,他本來還以為她根本完全忘了這回事。

瞪著那只枕在他腿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大呵欠的動物,又看看哭紅了眼的她,亞當低聲咕噥了一句︰「只是不太喜歡。」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啞聲問︰「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喜歡出門嗎?」

他看著靠在他懷中的黑色小腦袋,再瞧瞧腿上那只一副躺得很爽的狗,半天不吭一聲,好半晌,才撫著地的肩頸,悶聲道︰「要我說可以,你得告訴我你的惡夢。」

唐琳一僵,紅著眼眶抬頭,他抿著唇直勾勾的瞧著她,眼神幽暗。

她看著他,臉上情緒復雜。

他原以為她會拒絕,但她沉默了好一會,卻啞聲張嘴說︰「好。」

亞當心里有些五味雜陳,他深吸了口氣,嗄聲開口,「我小時候……有不好的經驗。」

「和狗有關嗎?」她重新靠回他身上,喃喃問。

「差不多。」

「發生了什麼事?」

他微微眯著眼,實在不願意去回想那時候,可他遲疑了好一會,還是說了。「我三歲的時候,我的母親帶著我再嫁,我的繼父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多我一個,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但對亞歷士和霍克來說,多一個新來的,就差很多。」

「所以他們就欺負你?」她牽握住他的大手。

他沒有回答,只是抿緊了唇。

他的默認,讓她一陣心疼,忽然間,慶幸起自己那天沒真的叫喬可攻擊他,不由得握緊了他的大手,輕聲道︰「所以你才怕狗嗎?」

「家里因為安全上的顧慮,養了很多杜賓犬。」他看著腿上那只狗,有些僵硬的道︰「我不喜歡那些狗,我的兄弟發現這件事後,非常努力的善用它們。」

天呀,他的兄弟到底哪根筋不對勁啊?

她皺起眉頭,忍住想咒罵的沖動,柔聲再問︰「那為什麼你不喜歡出去?」

「不是不喜歡出去,是不喜歡公園。」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淡淡道︰「我在家里附近的樹林里迷路過。」

「沒人出來找你嗎?」她愣住。

「那天老頭子和我母親出國了。」他自嘲的一扯嘴角,「亞歷士和霍克告訴藍斯和管家,說我人在房里睡覺,我一直到第二天才被人找到。」

「又是你那些哥哥?」她倒抽了口氣,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人這麼惡劣。

亞當表情陰郁的說︰「老頭子一共結了四次婚,我們不是很正常的家庭,他平常忙著工作,並不怎麼管我們,當時我是家里最小的,所以只要有什麼不爽,我就成了他們的出氣筒,他們在我床上、鞋子、口袋、書包里,放你想得到的各種昆蟲和爬蟲類,躲在旁邊看我嚇得臉色發白。直到後來我母親遇到空中交通意外過世了,那些惡作劇才停止,我一直以為他們不喜歡我和母親,但是後來才知道,亞歷士和霍克只是想要引起母親的注意。」

所以他陪她一起晨跑時,才會那麼恐懼,他顯然不只是怕樹林,還害怕那些在林子里的昆蟲,難怪他每次回來就非得淋浴好久,難怪他不愛出去,難怪他有潔癖,要是她小時候遇到這種事,大概也會和他一樣自閉。

她情不自禁的環抱住他的腰,替他感到難過。

窗外的雨聲變大了,亞當輕擁著她,听著淅瀝的雨聲,開口問她︰「你為什麼作惡夢?」

她本來希望他能忘掉的。

唐琳心一抽,眼底閃過痛楚,好一會,才有辦法張嘴說︰「我……以前是替環球雜志工作的攝影師。」

乍听到那雜志的名字,亞當有些驚訝,那是家頗為知名的國際地理雜志,能在之中工作的攝影師,都是那一行其中的佼佼者。

「因為是地理雜志,有時候我必須到較為偏遠的國家去。」她垂下眼睫,繼續訴說︰「年初的時候,公司派我和詹姆士一起跟著一隊考古學者到非洲,那本來是很例行,甚至算是輕松的工作,因為是跟考古隊出去的,我只需要拍照,幫忙做記錄就行了。不像以往,得花時間去安排吃住和交通,光是處理往來文件,就得耗去我大半時間。我多出許多的時間可以拍照,閑暇的時候,還可以到附近城鎮的街上晃晃,我用去了大量的底片,那麼多年來,真的很久沒有如此輕松工作過了,所以,在工作給束後,我和詹姆士多留了幾天。誰知道,就在我們要離開的那一天,那個國家爆發了內戰……」

她不自覺地握緊拳頭,啞聲道,「我們被困在當地將近一個月,情況越來越糟,大使館自顧不暇,根本無法將我們弄出那個地方。剛好那時詹姆士認識的紅十字會人員要運送物資到南方去,我們曾在那國家進出許多次,所以決定跟著紅十字會的人從邊境離開,冒險離境總比待在首都整天听著那些迫擊炮和槍炮的聲響,提心吊膽的等著坐以待斃要好。」

亞當听到這里,頸上寒毛都豎了起來,他知道那件事,當時新聞有報導過那國家的緊張情勢,他不敢相信年初時她竟然就在那里。

「剛出發那幾天,雖然曾遇到些問題,但情況還算好,軍隊並不會太刁難紅十字會的人員,因為南方乾旱已久,乾旱造成饑荒,饑荒造成傳染病和死亡,那個國家非常的貧困,無力解決問題,到最後幾乎沒有人願意去到那里。」她低垂著螓首,看著自己的雙手道︰「我知道南方的情況相當嚴重,但一直到我真正到了那地方,才知道說嚴重還算好听,那里……」

一滴淚落在她手背上,她語音哽咽地說︰「如果人世間有地獄,那地方就是。」

「我從小……」她咬著唇,抹去臉上滑落的淚水,難過的道︰「我從十三歲擁有第一台相機起,就很喜歡照相,我到哪里都帶著相機,我非常非常喜歡透過鏡頭看世界,它可以幫助我表達我的感受,記錄下我所看到的一切事情,傳達人事物帶給我的感動,但是……當我站在那里……那個村落……」

她話音一頓,幾乎無法再說下去,只能用雙手環抱著自己。

亞當喉頭一緊,沉默的將她攬入懷中。

她靠進他懷中,啞聲道︰「那地方一片死寂,每個村落都悄無聲息,沒有雞犬、沒有牛羊,孩子餓得和皮包骨一樣,有能力走的人,早就走了,留下來的,不是病了,就是餓得奄奄一息……我經過一棟屋子,有個孩子看著我……他只是坐在那里看著我,眼神空洞的讓我害怕……我走進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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