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入行的前幾年,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化妝師助理,幾年後,她漸漸從電視台的小化妝師助理變成評價不錯的化妝師,後來因緣際會之下,她被介紹給一位知名女星,幾部電視電影合作下來,雙方都十分愉快,那女星十分賞識她,把她介紹給不少同行好友,之後她的知名度越來越高,便辭了電視台的固定工作,成立了專門替人造形化妝的工作室,除了幾位固定的老客戶之外,其他像廣告、節目、MTV或電影都采用約聘接案子的方式。
罷開始她還有點怕這樣收入會不穩定,沒想到她成立工作室後第一次接的電影在國際影展上得了獎,加上客戶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甚至有制作人來找她主持流行彩妝的節目,雖然她將那節目推了,不過登門找她的工作還是讓她忙得暈頭轉向、應接不暇,若非道次她得了重感冒,恐怕她早忘了在床上躺一整天是什麼滋味了。
「葳姊,等會拍完這支廣告我們想去唱KTV,你要不要一起來?」今年剛從學校畢業的小君是攝影助理,她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個性活潑開朗,老愛呼朋引伴的出去玩。
葳葳笑了笑,搖搖頭,「你們去就好,我有點累,想早點回去休息。」
「是喔,真可惜,你真的不去喝?陳桑說要請客耶。」小君眨巴著大眼,一副十分想要她一起去的模樣。
「不了,我聲音都還啞啞的,就算去也不能唱啊。」葳葳笑著櫃絕。
「喔,好吧。唉,我看有人又要失望了。」小君邊說邊故意看向那頻頻往這兒偷瞄的廣告導演。
葳葳抱歉的對小君笑了笑,沒轉頭去看陳導演,只將桌上的化妝口加收進箱子埋,心里默默打算一等收工就趕快蹺頭。
她知道那位陳導演一直想追她,如果是半年前,她可能適合試著和他約會,但自從上次她終于察覺自己對阿磊真正的感見之後,她就放親再去做徒勞無功的嘗試了。
反正一定會失敗的,就算她找了也沒用。
有時候她想想也覺得自己很蠢,竟然花了十年的時間才發現真正愛的那個一直是她身旁的這一個,現在讓她煩惱的是——
阿磊到底是怎度想她的?
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就覺得頭很大。
因為從一開始,兩個人就說好對方只是朋友,她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雖然她很習慣的幫他煮飯洗衣打掃家里,但她那時只覺得反正兩個人住棒壁,既然要掃地就順便幫他掃一掃,既然要洗衣就順便幫他也洗一洗,既然要煮飯就順便煮他的份,她很習慣的幫他做這些事,他也很理所當然的會幫她當苦力,有時還會陪她逛街買東西,甚至之後他成了名,從小鮑寓搬到華廈,他也直接買下同一層對門的房子,要她一起搬過去,她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尋便一起搬過來了。
反正……順便……嘛……
咦?
她呆了一呆,這時才驚覺一起搬家其實好像一點也不順便,但她當時為什麼沒這麼想過呢?
呆看著手里的粉講,她有些失神,不懂自己當時為何會覺得那麼麻煩的事是順便,教道她從那時起就喜歡上他了,所以才會下意識的順從同意他搬家的意見嗎?
一想到這里,威威莫名覺得頸背寒毛直豎。
老天,她有這麼重的奴性嗎?不會吧?
不不不,絕不是這樣的,雖然她常跑他家睡,她還是住在她自己的房子、過她自己的生活呀,只是天天都會過去幫他洗衣打掃,順便叫他過來吃飯而已。
她很清楚自己是獨立的個體,即使她愛上了他也一樣。
何況那時,她是真的覺得他們兩個這樣沒有什麼奇怪的。
即使當時周遭的朋友都認定他們倆是男女朋友。
她記得她那時還爆笑出聲的否認,直說不可能,因為他們兩個實在是太了解對方了,彼地對食物的好惡到他對東西的觀感,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對他也是,甚至連他穿什麼牌子的內褲她都知道,事實上他的內褲還是她洗的
呃,她又愣了一下,這時又後知後覺的再發現,普通朋友根本是不可能幫異性朋友洗內褲的。
唉,而且普通朋友也不可能會做的事吧?
默默的哀嘆一聲,最近這半年,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實在不是普通的反應遲鈍,更讓她郁卒的,是他的反應比她還要遲鈍……
或者他不是遲鈍,只是覺得很方便而已?
一想到這里,她就覺得萬分無力。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唉…
再度輕嘆口氣,葳葳將最後一盒粉餅收好,剛好最後一個鏡頭也OK了,她扣上盒蓋,背著化妝箱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夜晚的台北街頭比白天還要繽紛許多。
隨便找了一家咖啡店點了簡餐,窗外行道樹上褂著串串燈泡,葳葳好奇的看著那些如繁星般綿延整條街的燈海,直到視線落在斜對面百貨公司櫥窗程的聖誕樹,她才乍然想起聖誕節快到了。
時間過得真快。
她還覺得自己剛過完二十歲生日,沒想到一下子就要通入三字頭了。
小姐送來餐點,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街上情侶雙雙對對的牽手逛街,咖啡店里男男女女相擁而坐,甜甜蜜蜜的模樣,教人看了實在很想去搞破壞。
為什麼每到年關將近,到處都是一對對的呢?
難道真的是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
默默吃著盤子里的食物,她突然量得形單影只的自己有點慘。
每年的聖誕節和新年,她幾乎都是一個人過的,因為阿磊通常都會去參加特別節目,以前她不覺得怎麼樣,但自從開了竅之後,每每遇到節日,她就合莫名覺得自己很可憐,可若是有人來找她出去,她偏偏又提不起勁,最後還是自己一個人留在家里早早上床睡覺。
包讓她無力的是,其實她的生日剛好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可通常每個人到了那天都只記得聖誕夜、望誕召回}、聖誕老公公、聖誕禮物,就是沒人記得她的生日,甚至連她爸媽都常常忘記,當然更別提每到年底年初就忙得要死的邢磊了。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問過。
這一點,讓她更加覺得悲慘。
草草吃完了晚餐她走回停車的地方,經過那家擺著聖誕樹的百貨公司的對面葉,她不禁佇足。
台北的冬夜有些冷。
她呼出團團的白缺,隔街觀看那棵枝葉上掛滿了吊飾、地上擺著滿滿禮物的聖誕樹。不知道何時,才會有人記得她的生日……
算了吧,不可能的,誰要她什麼時候不好出生,剛好比偉大的耶穌早生了幾個小時,她看她這輩子也只有認了,不然還能如何?
自嘲的輕笑一聲,她轉身繼續在燈海下走回車旁。
「嘿,那不是葳葳嗎?」
坐在靠窗的小汪百般無聊的朝外看,沒想到卻意外看見樓下斜前方的林可葳,他愣了一下,忙拉拉身旁的邢磊。
邢磊走到窗邊,往下看,瞧旯她站在街邊,看著對街。
她在看什麼?
他順著她看的方向,只看到對面百貨公司的聖誕櫥窗。
「真巧,阿磊,要不要我下去把她叫上來?」阿成聞言也挨到窗戶旁,笑笑提議。
「不用了,她走了。」望著她走回草旁,邢磊又瞥了眼對面百貨公司的櫥窗,有些納悶。
「封了,聖誕夜我們不是要去唱現場嗎?張哥說唱完之後公司要開PARTY,你叫她一起來啊。」小汪咧嘴一笑,「人多熱鬧嘛。」
她離開了他的視線,他回身坐下,「她不喜歡聖誕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