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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龍瑾 第6頁

作者︰黑潔明

許子棋大刀左劈右砍,黑衣男子長槍不退反進,挺而走險,以攻為守,差堪批中許子棋的左肩。

好一個許子棋並不走避,只腰馬一沉,閃過槍尖,右手大力沿著槍身往前劈去,眼看便要砍到對方待槍的大手,他突然掉轉大刀,只以刀背打掉了黑衣男子手中的長格。

「當!」

長槍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許子棋收刀抱拳躬身,「承讓。」

黑衣男子對他的手下留情並不領情,只憤然哼了一聲,連長槍都不撿,沉著臉轉身便走出大門去。

許子棋苦笑一聲,吩咐手下道︰「把槍送回齊府去。」

听見鼓掌的聲音,許子棋幕然回首,只見戰不群從回廊下走了過來。

「許兄好身手。」戰不群衷心贊道。先前他並不其的看好這位面目平實、個頭不高的許子棋,只因身手不錯的江湖人士,多有一種銳氣或霸氣,少有如許子棋這般樸實地像個走船的船夫,豈料他竟是不露鋒芒的高手,使起刀來如行雲流水,毫無窒凝。

「讓戰兄笑話了。」將大刀遞給師弟放回兵器架上,許子棋回身謙虛的道。

「方才那位是?」

「潭州齊府的少爺。」許子棋苦笑,「來向三小姐提親的。」

「提親?」戰不群愣了一下,既是提親,為何動刀動槍的?

許子棋知道他奇怪,無奈的解釋,「三小姐未及笙便有多人上門提親,三小姐膽小怕生,加之二夫人還想三小姐多留在家里陪她一段時日,二小姐為免麻煩便開出個條件,想提親的得先過了我這關,方能見到三小姐。」

天下竟有這等事?堂堂一個男子漢,卻得忙著趕不識相的蒼蠅,難怪這許兄要露出苦笑了。不過這要嫁的是三小姐,關二小姐什麼事?怎又會跑出個二夫人?戰不群听得迷迷糊糊,一臉茫然。

「這二夫人和二小姐是?」

許子棋領戰不群走進大廳,邊道︰「家師娶了四位夫人,二夫人是三小姐的親娘,二小姐和三小姐同是二夫人生的。」

原來如此。

戰不群恍然大悟,同許子棋進了大廳,才坐下,僕人便送來上好茗茶。

「听戰兄的口音,非是洞庭這兒的人吧?」

「許兄好耳力。我行走西域多年前,兩個月方回中原探親,順便到江南各地玩玩。」為免麻煩,他一切避重就輕。

許子棋聞言卻像是松了口氣,「戰兄其好興致。不巧家師今午臨時有急事出門訪友,三五天後方會回轉,戰兄若不趕時間,何不在此多住幾天,好讓小弟盡些地主之誼。」

怎會這麼巧?他才在想要用什麼方法留下來,人家就自動送上門來了。那對沒良心的夫婦送他上船時,曾說水家近來的加價太過突然,不像以往的作法,是以囑咐他能暗著來便暗著來。

許子棋的話正合心意,戰不群當然想答應,不過還是得說點客氣話,「這怎麼好意思——」

「戰兄,你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若家師回來知道我們沒將你留下,必會責怪小弟辦事不力。還請似千萬別拒絕小弟的心意。」

戰不群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許子棋的肩頭,「既然如此,我就不和許兄客氣了。說老實話,我對水大俠也是仰慕得緊,此次前來本就有順這討教的意思,希望水大俠能指點我那拙劣功夫,看看能不能輸學到幾路刀法。能在水家多住幾日,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戰兄客氣了。」許子棋見他豪爽的答應,臉上也露出笑容。

「不是客氣,方才許兄那記反手刀可不是什麼人都使得出來的,可見名師出高徒。接下來幾日,想來許兄必能讓我大開眼界——當然,如果能來壇洞庭名酒蓮花露,那就更好啦!」他笑嘻嘻的說。沒辦法,酒癮犯了,若不趁此機會說說,他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沾上一滴潤潤唇哩。

許子棋雙眼一亮,笑道︰「這個好辦,小弟馬上差人去瀟湘樓弄個三五壇來。」

水若轉醒時,整個人早已被巧兒清了個一塵不染,換上了干淨的衣裳。

她一側頭,就見巧兒支著粉頰正倚在桌邊,螓首有一點沒一點地打著瞌睡。

見桌上椅上被巧兒攤著一張張的船圖,她緩緩坐起身來,下床查看那些圖樣。有些沾到髒東西的圖已讓巧兒清了干淨,補上歪斜的黑線。她看了會心一笑,黑線雖歪,但仍是可看,且未畫錯地方,可見巧兒並不像她平常表現的那般不經心。

巧兒這丫鬟只小她一歲,表面上看似粗線散漫,實則惠質蘭心,只因從小命苦,才以粗魯的行為話語來保護自己。她將巧兒要來當貼身丫鬟的這五年,該做的事巧地沒漏過一件,家里的人中只有巧兒最了解她,她也早將巧兒當成另一個妹妹看待了。

收拾好晾干的部圖,她拿起最後一張時,不小心踫到了椅子。

巧兒聞聲醒了過來,「啊,小姐,你醒了?」她揉揉惺松睡眼,忙接過水若手中的船圖。

「小姐,你還好吧?」她打了個呵欠,抱著船圖問。

「我沒事。我們怎麼回到家的?」水若柔聲輕問。

「那個大塊頭救了小姐後,許爺正巧路過,便帶著我們回來了。」巧兒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個兒清醒些,才道︰「小姐,這圖我讓人先送去船廠便行了,反正天都暗了,我看應該也沒幾個人留在廠里,你明兒個再過去吧。」

水若方要回話,卻听見有人敲門。

「進來。」

一青衣丫鬟聞聲進門來報,「大小姐,許爺前廳有請。」

「知道是什麼事嗎?」巧兒蹙眉問。

「回巧兒姊,是許爺擺了桌酒席宴請戰爺。」

「哪一個戰爺?」水老奇怪的問。

青衣丫鬟回道︰「就今天在街上救了大小姐的戰爺。」

「原來是那大塊頭。」巧兒忍不住本噥。

水若笑了笑,只對青衣丫鬟道︰「我一會兒便過去。」

青在丫提聞言退出門去。

巧兒哼了一聲,「什麼救了小姐啊,明明是那大塊頭先撞到小姐的嘛!」

水若輕笑回應,「但他的確也救了我呀。人家姓戰,你別口口聲聲喚他大塊頭。」

「他是大塊頭嘛!」巧兒皺皺鼻頭,「我看姓戰的沒一個好東西。瞧,那揚州的戰家付錢老付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又直催船,好像一天我們便可變出一艘船似的。現在平空又冒出個姓戰的大塊頭……我說小姐啊,這個人該不會和揚州的戰家有啥關系吧?」

「哪有那麼湊巧的事。揚州呢,可不是十里二十里便能到的,你以為就在隔壁呀?」她笑笑隨手拿了根王簪盤起秀發,「別胡想了,戰爺還在前頭等著呢。」

眼看小姐就要跨出閨門,巧兒忙放下手中船圖,大驚小敝的叫道︰「我的小姐呀,你該不會這樣就要見客吧?」

水若回首,微側著面容,無辜地問︰「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她上前將水吉拉到梳妝台前,扶著她的肩頭,指著銅鏡里的人兒,「小姐呀,你至少得換件漂亮點的衣裳,梳個美麗點的發髻,方能出去見客吧?」

「巧兒。」水若喚著她的名,無力地笑說︰「你說得好像城里月香樓的花魁要見客呀。」

「去!月香樓的花魁怎能和小姐比呢,我們水家的小姐隨便一個站出去,都要教那些鶯鶯燕燕立即黯然失色。」巧兒揚眉目信的說。

水若聞言笑道︰「你說的是二妹和三妹吧。」

「唉,小姐,你是看多了幾位小姐的花容月貌,才會不知自己也生得似洛神下凡。不然你想為什麼每次我們上街總有許多公子直愣愣的瞪著你,而不瞪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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