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都是你的錯 第11頁

作者︰黑潔明

當時她越開頭越暈,不知不覺放慢了車速,剛好前面有學生跑過去,她當場反射性的踩下煞車,非常愚蠢地沒注意到左右來車,也沒發現自己正停在十字巷口,然後下一秒,他的車就撞了上來。說到底,是她先踩煞車停下來給人家撞的,雖然他車速過快是一大原因,但她也要負上大半的責任。

罷開始發現自己因為那場車禍而成了殘廢時,她也怪過他。但冷靜下來後,她很快便知道,若追究下去,她才算是真正的肇事者,怪不得別人。

「啥?」張鴻羽乍听這事呆了一下。

「我說,那場車禍是個意外。我因為精神恍惚沒注意左右來車,剛好一名學生在前面沖了出來,所以我踩了煞車,才會停在十字路口等著你來撞,那場車禍我也有錯,懂了嗎?你不欠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幫助。」她自嘲的瞧著自己的雙腿,「我想要的,你也幫不了我。」

事情真相來得太過突然,讓張鴻羽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

「換好衣服你就回去吧,以後別再來打擾我。」劉少君冷漠的說完,便推著輪子出去了。

是她的錯?!是這樣的嗎?那他這些天到底在瞎忙些什麼?

張鴻羽再度咳了兩聲,捧著自個兒衣物坐在床邊,擠高了眉頭,眼珠子向上瞧著天花板,努力地用他發熱遲鈍的腦袋想了想。

不,不是這樣的,不全是她的錯,當時他車速若再慢一些,注意力再集中點、不去點煙,那場車禍是不該發生的,他還是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再說,事情至此,對他來說,似乎不再是誰對誰錯,誰該負責的問題了。

「哈啾!」他捂住嘴又打了個噴嚏。經過這些天的站崗,和從資料上對她的了解,他現在關心的是劉少君她這個人,感興趣的是她的思想、她的個性、她的為人。

想娶她當老婆這個念頭可不是隨便想想而已,他是經過慎重考量的……對!他是慎重考慮過的。張鴻羽確定的想著,之前他心底可能還不怎麼清楚,但下意識里早有了這樣的打算。

他邊咳嗽邊動作遲緩的換上衣褲,思緒仍不停轉著。五年前的他,可能想要的女伴是小鳥依人型的溫柔女孩,但如今年歲漸長,他卻改變了想法,知道自己想要的其實是聰慧堅強,能和他共度難關、相互扶持,攜手過一輩子的女人。

這個人選就是她,這位姓劉名少君,固執且有著強烈道德感的女人,不會錯的。

他微笑地扣好襯衫鈕扣,再熟練地打上領帶、套上西裝外套。雖然還是頭昏腦脹的,但這一個月來惶惶不安的心終于定了下來,因為他現在終于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了。

那就是想盡辦法,娶她當老婆。

※※※

迸人說︰欲速則不達。

既是如此,他當然不會就這樣沖出去向她求婚,如果他真那樣做。百分之百會被她再度趕出門,列為終生拒絕往來戶。所以,這種事當然要從長計議。

張鴻羽走到房門敞開的工作室門口,往里瞧去,只見靠牆處立著一櫃又一櫃的各式書籍,原木的書櫃、書桌,木制的深色家具,彷佛透著森林中木頭的香味,隱隱約約還散發淡淡茶香。

劉少君正坐在桌前的單人沙發上,輪椅被收在沙發旁。桌上擺著一台計算機,螢幕上浮現著白底黑字,那文章只寫了一半;而她腿上堆放著幾本書,其中一本還攤開著,上頭擺了個鍵盤。張鴻羽有些詫異,仔細一瞧才發現她將鍵盤接了大約一尺半的延長線,方便她坐遠點也能打字。

計算機桌旁靠窗處有一只小幾,小幾上也堆著兩三本書,還有一壺熱茶,一旁杯里的茶水冉冉冒著白煙。

窗外依舊飄著風雨,房里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樂聲。

她手擱在鍵盤上,出神的注視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窗外雨滴打在青翠的綠葉上,有些直直沿著葉脈滑落了地,有些則彈跳至玻璃窗上。

「劉小姐,能再借我打一下電話嗎?」他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打斷了她的冥想,破壞了這沉靜的畫面。劉少君倏地回過頭,似是這時才記起了他的存在。

她在瞬間挺直了背脊,抿了抿嘴,非常不喜歡被人打擾,但她仍是告訴他。

「電話放在客廳,如果你是要叫車的話,電話旁的小本子里有出租車行的號碼。」

面對他,她似乎還是有些緊張,但那敵意減低了。

「謝謝。」他頓了一下,皺著眉不安的爬了爬亂發,「關于那場車禍……我還是很抱歉。我知道說抱歉無濟于事,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希望能讓我幫你。」他誠摯的說著。但從頭到尾,劉少君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他,直至他閉上嘴,都不見她臉上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張鴻羽見她沒反應,突然直覺自己說錯了話,但他卻不曉得他錯在哪里。

雨聲滴滴答答,鋼琴演奏曲漸次激昂了起來,越發讓人感覺不安。

久久,他才看見她嘴角揚起一絲似嘲似諷的笑容。

「你能幫我什麼?」

「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他承諾。

「話不要說得太滿。」她向後靠坐在椅背上,不相信地嗤笑著。

「我說到做到。」他眼底有著認真的神色。

被他那抹認真刺激到,劉少君沒來由地為他這樣真誠的態度感到生氣。

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可以體會到她的痛苦嗎?可以感受到她的挫敗嗎?他以為這樣認真的說上兩句,就真的能幫得上她什麼忙嗎?

還是他真以為他是她萬能的天神,可以讓她有求必應?

劉少君越想越生氣,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瞇著眼尖酸刻薄地道︰「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如果我要求你娶我呢,你會娶嗎?」

她雙眼冒著怒火,緊盯著他又說︰「幫我?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你一時興起說要幫我,只是因為你被那三分鐘罪惡感困擾。現在你可以說是要幫我,也或許現在我真需要幫助時你可以隨傳隨到,但等那三分鐘熱度一過,你只會感覺到厭煩,然後開始覺得我是個累贅,最後找出無數個理由,說服自己沒有必要對這麼一個殘廢的女人,你根本沒有義務來照顧。」然後留下她一個人再次孤孤單單地試著縫補對人所失去的信心。隱約中,她更怕這次將會連殘破的心都找不回來。

她厭惡的蹙起眉頭,掩去眼中怕被傷害的神色,繼續說著︰「若是要這樣浪費我們倆的時間,倒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沒有必要!懂嗎?沒、有、必、要。」

「我若娶你便代表負了責任嗎?」他一臉平靜和氣的反問,「現在也是很多人離婚的。」

「若是離婚,至少我能得到物質上的賠償。」她揚起下巴,雙眼炯炯,語氣隨之一轉,「何況我只是舉例而已,這事沒有討論的必要。事實是,我不需要你無謂的三分鐘幫助。」

她那副全神備戰的模樣,讓他幾乎以為看見了一只貓伸出利爪、弓背豎毛,戒懼謹慎的望著自己。

「事實是,你不相信人,你在害怕。」

她全身僵直,冷著臉說︰「張先生,你我交淺言深,我想你的心理分析留給自已就好,我沒興趣,也沒必要被你當作心理實驗的對象。」

他勾起嘴角,意圖緩和氣氛,「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想幫忙。」

「我說過了,沒這個必要!」她咬牙重復道,懷疑他耳朵和腦袋接不上線。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