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冷靜的聲音里滿是不容置疑。
白天羽側身閃過並將楚寧拉到身後,直到此時還不忘先護著她,即使他痛恨她的欺騙,但一見有外力來襲,下意識的就是要保護她。
等瞧清出手的人,並听清楚他所說的話,白天羽這才知曉那人根本不是要傷害她。
秦哥見白天羽保護楚寧的反應,便停下了攻擊。
「你是誰?」他冷凝的面容,讓人瞧不清思緒。
「白天羽。」他咬著牙關,下顎繃緊,不喜歡眼前男人的鎮定,更不喜歡他高深莫測的表情,那讓他想到古杰那家伙。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他沒忘紀不久前曾見楚寧和這男人相處的情形。
驚覺自己在想些什麼,白天羽臉一沉,猛然放開緊緊抓住楚寧的大手。
媽的!這女人騙他,他為何還放不下她?還怕她被人搶走!
怎知他手才一松,就見身後的人兒飛奔到眼前的男人懷中。
白天羽雙眼一暗,胸中升起一股殘暴的情緒,想將她抓回來,然後將那男人碎尸萬斷。
前幾天,她還把他當救命符;今天她卻避他唯恐不及!
本來是該飛奔至他懷中的人,此刻卻在他面前奔向另一個男人,在那人懷中發抖,看也不敢看他,仿若他才是惡鬼,而那人才是她真正的歸宿。
她該死!
白天羽氣極,伸出手便要將她拽回來。
「你干什麼?」秦哥揚眉斥責,帶著楚寧一旋身就避過白天羽。
見抓不著她,白天羽火大的對著仍縮在秦哥懷里的楚寧喝道︰「小寧,過來!」
她聞言身子一震,沒膽子抬頭回身面對他的怒火。
「把頭抬起來!」他沉聲威脅著,胸中的怒火更熾。
她現在不只小骯疼痛,連胃也因為他的威脅而痙攣起來,細小的汗珠不斷的滲出肌膚。
楚寧勉力把頭抬起,轉身面對他,小手卻仍緊抓著秦哥的手尋求支持。
「你過不過來?」白天羽咬牙切齒的問。
她害怕的看著怒氣沖天的他,幾乎無法承受他眼中的責備。過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的開了口。
「不……不不要。」
白天羽像是被這兩字當胸穿心而過,他不自覺得悶哼一聲,緊咬的牙關幾乎要被自己咬斷。
不要!她竟然說不要!第一次听她開口對他說話,听到的卻是這兩個字。
她寧願待在那人的羽翼下,也不肯過來向他解釋。
忽然間,他驚覺自己在她心目中什麼也不是,她不過是在利用他而已!
她接近自己,不過是為了要偷黑天使,說不定從頭到尾都是她設計好的。
而他竟然還笨到想為她月兌罪,甚至到如今都還無法做出傷害她的行為。
「好!你厲害!我白天羽這次算是裁了,黑天使就當是我付的學費,今生今世別讓我再看到你!」他憤恨的吼道。
隨著砰然巨響的關門聲,寒風不再灌進,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要……不要走!
楚寧驚慌的看著他越行越遠的背影,一股不明所以的心痛襲來,登時氣一悶,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秦哥皺眉接住她,對這兩人的事也在方才的對話中了解了大概。
看樣子,她一定是沒听他的話,去招惹了那位記者。
尋夢園二樓。
米黃色的天花板,古老的花形吊燈,還有泛黃有些褪色的壁紙。
從昏迷中醒來,楚寧只是動也不動的望著映入眼底的景物。
到底是怎麼了?那股蔓延至全身的疼痛,是從小骯開始的,還是從胸口?她分不清。
不想思考,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躺在床上,蜷縮在厚重的棉被里,逃避所有的現實。
可是思緒有自己的意識,從和他相遇起,到相處的情景,至最後的沖突場面,有如走馬燈似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放映。
突如其來的,一陣難過的情緒涌上她的心頭,登時鼻一酸,淚水蓄滿雙眸。
白天羽是如此的和藹可親,對她呵護有加;這些日子來他對她的照顧,她不是不知道。
那一夜他的行為舉止,她並不排斥,只是傻想了一晚上後,終于讓她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可是隨之而來襲上心頭的,先是他房里那張女人的照片,後是她這于法不容的職業。
明知道他對她可能只是同情和一時的迷惑而已,可是她還是喜歡他,而且放任自己去依賴他。
因為依賴他的感覺,是多麼的理所當然。他的臂彎像是為她而保留的,她在不自覺中逐漸認定那是她的懷抱,會為她擋風遮雨、呵護疼惜她的城堡。
而如今這一切,全都被她搞砸了。
楚寧挫敗沮喪地將被子往上拉蓋住頭。如果她不是神偷G多好,如果她不偷黑天使多好,如果她可以順利說話多好……
啜泣聲破碎地選出,穿過厚重的棉被,斷斷續續、悶悶的飄進空氣中。
第八章
失戀後喝個爛醉不是白天羽會做的事。
上次羅芸被搶走後,他沒有這麼做,現在他當然也不會這麼做。
那隨便找一個女人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
不,他不做傷財傷身又浪費時間的事情。
因為他是白天羽,所以他照常過以往的生活。
沒有心性大變,也無強顏歡笑,只不過……做回他自己而已。
白天羽辭掉了記者的工作,老頭並沒有勉強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只希望他做想做的事。當初加入辰天是兒子自己選擇的,現在不干也是看他自己。
至于情報來源,反正還有其他人可以做,所以也沒差啦。
最重要的是,兒子現在做內勤,接下了他一半的工作,他也樂得輕松,可以每天早點下班回家吃老婆煮的美食佳肴,過些正常點的老夫老妻生活。
只不過,他一時之間還真難以接受兒子恢復嚴肅認真的表情,當然並不表示兒子之前就不認真,但至少當時兒子常笑,也會跟同事明天打屁,這渾小子所到之處一片歡聲笑語,氣氛都隨之活絡起來,就好像他頭上頂著一顆太陽一般。
但是現在,太陽倒像換成了一片烏雲,偶爾還會飄雨,雖然是沒閃電打雷,不過積久了,嗯,還是會有爆發的一天。
現下就怕他悠久了,憋出病來,郁悶可也是會內傷的。
望著正在庭院中洗車的兒子,老頭和方素綾很有默契的搬了張椅子坐在大榕樹下,嗑著瓜子。
「老頭子。」方素綾用手肘撞了老伴一下。
「啥事?」
「兒子為什麼要搬回來住?」她不是不高興兒子搬回來,只不過他都搬出去十年了,突然又跑回來,感覺怪怪的。
「好像是那女孩就住在他樓上。」老頭聳聳肩的回道,他不想逼兒子說,所以沒問。
反正黑天使是老婆留給兒子的,本來就是兒子的東西,兒子都不追究了,他也無所謂。至于辰天的名聲嘛,反正他們主要又不是在接保東西的案子,所以影響不大,沒什麼關系。
「不會說話的那個小寧嗎?」她也猜是因為那女孩。
「應該是吧。」他停了一下突然問︰「誰說她不會說話?」
「兒子啊,他說那女孩是啞巴。」方素綾指指正用力刷洗車身的兒子。
老頭皺了下眉,「不是吧,羅芸那丫頭沒提啊。她只大概和我說了下情況,但如果那女孩是啞巴,丫頭應該會說的。」
「那兒子被小寧騙啦?」方素綾滿臉疑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老頭聞言,倏地坐直身體,驚訝的問︰「你說那女孩叫什麼?」
「小寧啊!就是楚寧嘛,你大驚小敝個什麼勁啊?」
「姓楚?叫楚寧?!」
「是啊,死老頭,我和你說話你都沒在听啊?我上次就和你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