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露出苦笑,頰上又是一串晶瑩的淚珠。
「難不成他真是小曄的父親?」見風鈴臉上止不住的淚,答案大概八九不離十了。
那他不就是——風鈴的姊夫!小飛張大了嘴,終于領悟了問題的癥結所在。她看著淚眼盈眶的風鈴不知說什麼才好,感情的事很難說,小風這廂是明知深淵還往里跳,哭成這樣,想必是失戀作結。
「把他忘了吧!」小飛開口勸說好友,「我知道這事不是說忘就能忘,但繼續鑽牛角尖也沒用,上天注定了,該你的就一定是你的,不該你的就是強求也得不到。」
「是啊,是該忘了。」本來就不是她的,又何來失去,但為何心仍是會痛?真的很痛啊!她的心……
風鈴含了口酒在嘴里,任那苦味從舌上傳入神經和痛楚合而為一,然後開始麻痹她全身的細胞,她想忘掉他呵……忘掉他的臉、忘掉他的吻、忘掉他的手、他溫暖安全的懷抱,忘掉那不屬于她的一切,她想忘啊……
真的真的好想……
讓她忘了吧……
他再度點燃一根煙,然後動也不動的盯著風家大門,桌上的煙灰缸早已積了不知多少根煙頭,他已經戒煙戒了好幾年,今晚卻為她破了戒。
兩點零五分。他知道他不該還在這里,不該像個吃醋的丈夫等著夜不歸門的老婆,不該因為風琴的一句話就動搖了自己的決心,不該嫉妒那也許此刻正擁抱著風鈴的那個男人,那幕景象才掠過腦海,在黑夜中微亮的火星倏然一亮,才點著的煙迅速燃盡。
懊死的!他連抽都還沒抽到一口。
雷易暴躁的捻熄那根煙,打消再點一根的念頭,反正點了也抽不到幾口。
兩點零五分二十秒。
猛地站起身來,雷易煩躁的抬手將額前散亂的黑發撥到後面。媽的,他究竟在這里干什麼?看著牆上鐘里的秒針發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汽車聲,那車停了一會見又開走了,听到鑰匙開門的聲音,雷易心中卻竄起一股怒火,她是開車出去的,這會兒卻讓人送了回來!
熊熊燃燒的妒火讓他昏了頭,邁開大步就走到大門前,一把將門拉開吼道︰「你跑哪里去了?」
誰知門一開,風鈴整個人就跌到他身上,混身的酒味;雷易還沒扶住她,風鈴倒是退的很快,她立刻站穩身子,口齒不清的叫道︰「關……關你屁事!」她繞過雷易,很努力小心的認著眼前晃出三四條的路。
「你說什麼?」雷易火大的抓住她一只臂膀,不讓她走。
「我說關你屁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顧好你的琴兒就好了。放手!」她睜大了眼,脾氣暴躁的吼回去,被抓住的手順勢一轉反抓他手肘關節,另一只手再補助的一推,就掙月兌了他的箝制,跟著一腳想也沒想就踢了出去,雷易雖然沒料到她竟會動手動腳,仍是反應敏捷的擋住了她的踢腿,誰知這一擋,卻讓風鈴因為反作用力整個人往後倒。
眼看她就要遭殃,雷易眼明手快的又將她拉了回來,卻反遭風鈴的死命抵抗,她壓根不知道雷易才剛救了她可愛的小屁服,酒醉的腦袋本來還為自己成功月兌離他而高興了一下下,轉眼間卻又被他抓回來,氣的她大吼大叫︰「我叫你放開我!」
她兩只手揪住了雷易的右手,速度極快的使了個單手過肩摔,雷易這次早有了心理準備,左手托住了她的後腰,輕輕松松的就化解了她的攻勢,沒想到風鈴還不死心,一旋身抓住他的衣領又來個小外掛,反使得雷易向後倒下,本來他是不可能就這樣被她勾倒的,但風鈴一個沒站穩竟然自己也往前倒,雷易被她的身形一帶又怕她撞到頭,只好手一拉將她護在身前認命地做她的肉墊,只听「踫」的一聲,兩人雙雙倒地。
「你這個白痴,都叫你放開我了,還……還死抓著!」風鈴大口地喘著氣,不甘心的爬起來騎坐在雷易身上,兩只手死揪著他的衣領激動的破口大罵︰「王八蛋,你去顧你的寶貝琴兒啊!我又不是她,要你管那麼多,你不是很寶貝她嗎?琴兒要不要喝水?琴兒要不要吃飯?琴兒要不要抱你出去走走?整天琴兒、琴兒的叫不停,怎麼,你這會不怕她睡覺從床上摔下來了,倒是有空管我這個假貨了!」
「該死!你別再動了!」雷易滿臉漲紅,兩只手抓緊她的腰,這女人剛好坐在他的重點部位,竟然還渾然不覺的動來動去,弄得他欲火旺盛。
「你管我!」風鈴眯著眼對他吼回去,「你以為你是——」她還要再罵,雷易一伸手轉身將她反壓在地上,徹底堵住風鈴的醉言醉語。
雷易粗暴的狂吻她的紅唇,肆無忌憚的身下嬌女敕的人兒,積壓了整晚的妒意完全爆發出來,他瘋狂的吻著她,想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他嫉妒那個整晚和她在一起的人,他嫉妒那個有權擁抱她的人,他嫉妒那個身份配得上她的人,他該死的嫉妒那個可以陪在她身邊一生一世的男人!
完全忘了自己的決心,他此刻只想讓她忘了那個送她回來的人,霸道的只想讓她變成自己一個人的,直到他感覺到風鈴不再抵抗,嬌弱的身軀傳來微微的顫抖,然後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啜泣,他嘗到她臉上咸咸的淚水。
「放……開我,拜托……別再拿我當代替品了,我想忘記你……讓我忘了你……我真的好累好累……」風鈴躺在地上疲憊的用兩手遮住滿臉的淚水,聲音破碎的說。「我再也受不了……讓我忘了吧,否則我會開始恨我自己的。」
雷易挫敗的發現自己正在二度傷害她,下巴繃得死緊,終于想起來自己早先的決定,鐵青著臉站起身來,二話不說走向大門離去。
天,又下起毛毛細雨,風鈴一個人躺在庭院的地上任心痛侵食全身,她分不清臉上是淚還是雨,只知道這次,是真的結束了,她要把他徹徹底底給忘了,從今以後他就單純的只是她的姊夫,她姊姊風琴的丈夫!就算現在還不是,等老爸老媽一回來就一定會是了。
今年的冬天為什麼老是下雨?難道連老天都在苛責她,只因為她愛錯了人?
「我會把他給忘了,我一定會把他忘掉……」風鈴在雨中紅著雙眼像是在對誰保證似的喃喃自語,不斷的提醒自己要把他給忘了。
冬天就快要結束,她卻覺得她的心才剛進入蕭瑟的冬之國度,也許一輩子也無法逃出……
第九章
「大哥。」一位黑衣大漢冒著冷汗看向正在用餐的劉志良。
「那女人呢?」劉志良眼也不抬,拿著餐刀切割著帶血的牛排,他喜歡血,那鮮紅的顏色總是讓他感到精神亢奮,比任何毒品和興奮劑都有效。
「沒……沒抓到。」黑衣大漢汗涔涔的躬身回答。
「為什麼?」他拿刀的手停了一停,才又語音危險的繼續切割。
「被……被一個老頭救了。」那人支支吾吾的,汗水幾乎要滴了下來。
「一群飯桶!全都是一群飯桶!」劉志良尖細的聲音回蕩在室內,他忿忿的扯下餐巾,一拳就打向躬身在旁的黑衣大漢,那人被打得吐血,卻忙捂住嘴不敢讓血噴出來,上次將血噴到劉志良身上的人,被發狂的他活活打死,所有看到的人吭都不敢吭一聲。
「明晚貨就要到了,我才潛回台灣,你現在卻跟我說人被個老頭救了!」他青筋浮現額際,面孔猙獰的嚇人。「人被救了,你們就不會再抓嗎?這一個星期都在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