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是不是代表她真要留下來做他娘子啊?
她皺著眉瞧他,干脆先試用看看好了,若他人真的不錯,就寫信通知師父和師兄,說她把自個兒給嫁了;若他對她不好,她就把他給休了,再回去找師父他們。
對,就是這樣。杜念秋點點頭,打算暫時先不溜了,等試用過再說。第三章她跑到哪去了?
他在紫宛繞了一圈,沒見著他的小妻子,只見娘親一臉好笑的瞧著他。
赫連鷹想問又問不出口,手里拎著那串葡萄又往外走,繼續尋找他那喜歡到處跑的小妻子。
從成親的第一天起,就沒見到她安靜停下來過。她不是在葡萄園就是在田里,要不就是在溪邊,再不就是在樹林里;他成天就光忙著找她,納悶她怎麼那麼會跑,整天下來,這里的每個人都見過她了,就他沒見到。
赫連鷹才出了紫宛,第一個遇上的人就笑著對他打招呼,「爺,找夫人嗎?咱剛剛才在月牙兒家見到她。」
瞧,每個人都知道他在找她,就她不知道。
赫連鷹對他一點頭,實在笑不出來。所有人都知道她人在哪里,偏是他這做丈夫的不知道,這像什麼話!若不是他們好心提點,他還得繞上一大段冤枉路。
赫連鷹不悅的朝月牙兒家的方向去,這種捉迷藏的游戲必須停止,她以後到哪里都得讓他知道才行。他沒想過為何自己會如此在意她的行蹤,但他就是不喜歡她好象把他排擠在外的舉動。
「什麼是火祭?」
遠遠地,他就听見她嬌媚的問句。她真的很喜歡問問題。
「火祭就是田里收成完的那一天,為感謝眾神賜給咱們豐收,而舉辦的祭典。
明晚就是了,到時會有許多的食物、水果和葡萄釀的酒,所有的女孩們都會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火祭上跳舞祈福。」月牙兒解釋著。
杜念秋一听,興奮的道︰「原來明晚就是火祭啊!」難怪她瞧著家家戶戶都忙著,除了她之外不見一個閑人。她就是听見人們在談論火祭這名詞,才會問月牙兒的。
「是啊。這幾天爺都幫著大伙兒收成,明兒個上午應該就能弄完了。」
「原來相公在忙這事啊,難怪我最近老沒看見他。」
月牙兒听了差點沒笑死,明明是念秋姊太會跑了,現在所有的人全知道爺一天的時間里,總有半天在找她。偏偏每次念秋姊前腳才走,爺後腳才到,老是慢了一步。而念秋姊竟然還認為沒見著爺是因為他太忙了!
赫連鷹可听不下去了,他冷著臉走到小妻子身後。
月牙兒一見到他,立刻收起笑容。「爺。」
杜念秋回過頭來,一臉訝異。「是你啊!你不是很忙嗎?」
是啊,他是很忙,忙著找她!赫連鷹為她的遲鈍感到有些無力,只能問道︰「怎麼沒待在紫宛?」
「月牙兒的娘身子不舒服,娘叫我帶些補品過來。」
赫連鷹見她補品還拿在手中,不禁皺眉問︰「你來多久了?」
「才到啊。我中途遇見張媽在曬衣,瞧她身子不大方便,就幫幫她。幫她曬好了衣,又遇見李嫂在找小豆子,便又幫著找他回去吃飯,這才過來的。對了,方才在前頭遇見蕭大哥,他送我花呢!你看,很漂亮吧!」她獻寶似的將花舉到他眼前。
听了她的行程,赫連鷹不禁慶幸方才那位好心的人是在她到了月牙兒家才見著她的,否則他豈不是又要多跑幾個地方才找得到她。可他才慶幸沒多久,就見她另一手高興的捧著蕭靖送的花,胸口頓時一悶。不過是束花而已,她高興個什麼勁!
沒注意到他不悅的神色,杜念秋就見著他手里拎著的那串葡萄,忙將補品和花束交到月牙兒手上,快樂的接過那串葡萄,「哇!這是要給我的嗎?好棒!」說完還親了他臉頰一下,「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這一親,可嚇傻了兩個人。只見月牙兒半晌才回過神來忙低下頭,心中暗暗佩服她的大膽,而赫連鷹卻只能呆呆的望著她。咦,這家伙怎麼了?杜念秋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兩下,她有做錯什麼事嗎?好象沒有嘛!她常看和二師兄在一起的那些姑娘若收到二師兄送的禮物,也是這樣謝他的啊!再說平常這男人在房里老愛親她,她不過回親他一下,怎麼他就傻了?
「鷹,你沒事吧?」她拍拍他的臉頰。
「沒……沒事。」赫連鷹終于回過神來,心里頭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尤其是見她興高釆烈的將那束花丟給月牙兒,改捧著他的葡萄,看了就讓他先前的怨氣一掃而空。
「沒事就好。」見他恢復正常,杜念秋便牽著他的手往溪邊去。「那陪我去把葡萄洗一洗。」她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對仍低著頭的月牙兒交代,「好好照顧你娘,快把補品拿去給她吃,別浪費了我婆婆的好意。」
「知道了。」月牙兒忍著笑稱是,直到那兩人走遠了才跑進屋子告訴娘親剛才的情景。沒想到爺那麼冷靜嚴肅的人也會有發愣的時候,她還以為發呆是她這種小丫頭才會做的事呢。
杜念秋才走到一半,突然又大叫︰「哎呀!」
「怎麼了?」
「我忘了蕭大哥送我的花了。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回去拿。」她才要跑回月牙兒家,卻被赫連鷹硬拉住。
「忘了就算了。」他可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她拿著別的男人送她的東西。
「那花好漂亮呢。」她想帶回去插在房里。
「那種東西很快就枯了。」他滿心不是滋味,不懂女人為何總喜歡那些花花草草。
「你怎麼說這種話,真殺風景。」哼,不拿就不拿嘛,真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杜念秋嘟著小嘴,捧著葡萄繼續往溪邊去。
赫連鷹悶悶的跟在她身後,他又沒說錯,把花摘下來,花很快就會凋謝,一點也不實用,只會制造垃圾而已。
兩人一前一後的到了溪邊,杜念秋將葡萄浸進水里清洗,然後將洗干淨的葡萄一顆顆放在撩起的衣襬上,順便還吃了一顆。
「好甜喔。你要不要吃?」她遞給他一個。
赫連鷹看她遞到自個兒嘴邊的葡萄,乖乖的張口吃掉。
看在他還懂得送她葡萄的份上,她決定不要太計較他的不解風情。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嘛。
杜念秋開心的看著他吃掉她喂他的葡萄,便牽著他來到樹蔭下坐好。
「鷹,你爹爹當初為何要避居黑鷹山啊?」她坐在草地上,听著有一聲沒一聲的蟲鳴鳥叫,丟了一顆葡萄到嘴里和他閑聊。難得這家伙有空陪她,享受一下優閑的夫妻生活也是不錯的。
他伸手順了順她柔細的長發,「赫連家原是世代在中原經商,但時局不穩,曾祖行走絲路時意外發現此處,便舉家退居至關外,並不是爹避居此處;只是從爹開始,才從外頭救助無辜的戰患進來。」
原來如此!難怪這兒的人雖然各族皆有,但房舍及眾人的生活習慣都和漢人差不多。杜念秋點點頭,又喂了他一顆葡萄,「听月牙兒說,爹是武功高強的大俠啊!為何我沒听過有姓赫連的俠士呢?」她師父的好友劉叔老愛說些大俠的故事,卻不曾听他提過。
「爹不愛稱名道姓,不過有人替他取了個別號,喚他塞外飛鷹。」
是飛鷹伯伯啊!杜念秋這下可認得了。飛鷹伯伯和師父是好朋友,她小時候還讓他抱過呢。當時她太皮了,飛鷹伯伯放在口袋里的幼鳥還曾被她一劍砍掉尾巴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