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鷹眼底出現一抹興味,這女人很有意思。從五年前,就很少有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打量他,更別說是個女子了;而她卻能和他對視。
「一千兩黃金!」此價一出,頓時引起一陣騷動,所有人皆瞧向出價的買者。
杜念秋亦不例外。她輕挑秀眉,水樣的黑瞳滴溜溜地瞥向赫連鷹身旁書生打扮的公子哥,卻未久留,只淺淺一笑,視線便又重回赫連鷹身上。不管怎麼說,那人都出下了天價,不對人好點,怎對得住他出的價錢?但她還是比較好奇那一臉酷寒的偉岸男子,他的注視奇異地讓她心中一陣輕顫,好似她是他的所有物一般……
千兩黃金啊!奴隸販子嘴張得像吞了三顆鹵蛋,反應過來後,像是怕那公子哥兒反悔似地,急忙大聲道︰「一千兩黃金成交!」
赫連鷹瞥了眼身旁的男子,就見那書生好笑的盯著他。
「多事。」他澆了那人一盆冷水,頭也不回的離開。
「什麼多事!我有說要把她給你嗎?我替自己買媳婦不行啊!」書生不爽的在他背後叫囂。他的確是想將她送給他的啦,誰教這人冷得姑娘家都不敢上他的床,怕在上頭被他凍著了。難得見他能看這位姑娘看得忘了正事,所以他才好心的想替他這結拜兄弟討個媳婦,怎知還被他嫌多事!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蕭靖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堆,還不忘去付錢提貨。看這小泵娘生得貌美艷麗,天生就有當尤物的本錢,他就不信義弟會不要她。是男人都會有性沖動的,哪有人像他義弟一樣,從認識到現在,沒見過他上女人的床。沖動憋久了可不好,總得降降火氣吧!
說實話,他不久前還懷疑義弟不行呢!不過剛才義弟那身體反應可真讓他開了眼界;原來義弟不是不行,只是早先的姑娘都不合他意啊。
「姑娘如何稱呼?」蕭靖笑咪咪的問。
「小女子姓杜,閨名念秋。」她嬌滴滴的聲音如黃鶯出谷,听得人骨頭都酥了。蕭靖眼楮一亮,看來這次可撿到寶了。
他領著杜念秋走向馬匹,「杜姑娘是漢人吧?怎會流落至此地?」她雖然身穿回族的衣服,但那張臉看起來就像中原姑娘。這里可是大漠,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越過那灼燙的黃沙來到這里?
「小女子一家來此經商,在途中遭遇強盜,爹爹娘親都死了,後來便被奴隸販子給帶到這兒來了。」杜念秋眉宇間染上一絲輕愁,輕聲細語的訴說悲慘的遭遇,引得蕭靖一陣同情;殊不知她心底正在偷笑著呢。
她壓根沒遇到什麼強盜,只是不小心住進了黑店。爹娘死了倒是真的,不過…早死了十幾年了。
她原本是想偷偷跟著大師兄孟真去打北突厥的,誰曉得跟錯了軍隊,來到了玉門關。後來她想想,反正都到了邊關,再回頭去北方找師兄徒然浪費時間而已。雖然從小往在祁連山,她卻從沒到過再西邊一點的沙漠中玩過,既然現在人都已經到了玉門關,那就順便跟著商隊到關外玩玩好了。
這一玩,就玩掉了幾個月。她才和同行的商隊告了別,沒想到就住進了黑店,醒來時,她人就在奴隸販子手上啦!
想想還真有些丟臉,她竟然會被小小的迷香給制住。本來功力一恢復她便要走人,但生玩的她隨即想嘗嘗被人拍賣的滋味……她是可憐的紅顏嘛,當然要過得坎坷一點,才對得住這「紅顏薄命」的名言啊!
「公子,您當真要娶小女子做媳婦嗎?」杜念秋裝出一臉含羞帶怯的模樣。
他看起來人挺好的,說不定她可以跟著他玩上幾天,再回中原去。她已經溜出來好幾個月了,再不回去,可是會被師父和師兄罵死的。
蕭靖聞言一呆,半晌才猛地想起自己早先說過的話。
「不,不是我的媳婦,是方才那人的媳婦。」
「哪一個?」「就是你一直盯著看的那個啊!」蕭靖笑得挺賊的。
杜念秋霎時紅了臉。那人嗎?不知為何,她是挺想再見見他的。
「走吧,我帶你去找你未來的相公。」蕭靖扶她上馬,輕喝一聲,往黃沙滾滾的沙漠行去。
騎了幾個時辰,兩人來到了一處突兀地出現在黃沙中的巨大岩山。
杜念秋奇怪的瞧著這高聳入青空的岩山,怪了,她怎沒听人說過沙漠中有這麼一座岩山啊!
岩山在沙漠中形成了陰影,陰影處還長了幾株沙漠中特有的植物。
「這里是?」
「黑鷹山。」蕭靖跨下馬,走到山壁陰影中,只見他伸手對著山壁拍了兩掌,突地從山壁中傳來一聲清亮的口哨,他也回了一聲口哨,跟著那看似平常的岩壁竟然開了道門。
我的天爺!杜念秋瞪大了眼,怕自己看錯了。
「來吧,歡迎光臨你以後的家。」蕭靖對她一笑,牽著韁繩走進石門內。
穿過長長的岩洞後,眼前豁然開朗。杜念秋不敢相信的望著這綠草如茵、溪流潺潺、牛羊成群的景象,原來所謂的「別有一番洞天」就是這個意思啊!
「蕭爺,您回來啦。」一名壯丁在洞口和蕭靖打招呼,兩只眼可直盯著杜念秋。
「你家爺回來了嗎?」
一提起赫連鷹,那名壯丁忙道︰「爺早回來啦!在紫宛老夫人那兒呢。」
正好,他可以帶這姑娘去找干娘。有了干娘撐腰,還怕那冰塊不接受他這義兄千兩黃金的心意嗎?干娘可是想媳婦想死了。
蕭靖嘴角揚起狡詐的微笑。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可是為了赫連鷹著想,不想讓他背上不孝的罪名,所以才會出此上策的。老弟,你可別怪我啊!
帶著還在發愣的杜念秋,蕭靖心定神靜的向紫宛走去。
他們穿過一大片草地、樹林和那條溪流,經過幾家房舍,最後來到了紫宛,這時杜念秋才知道要把驚愕的小嘴給合上。
「親愛的干娘,你干兒子來探望你啦!」蕭靖滿臉笑意的牽著杜念秋進屋。
老夫人見著他,嘴角不覺也染了絲笑意。這小子也真是寶貝,天天住這兒,還表現出幾年沒見的模樣;不像鷹兒老寒著臉,活像她這做娘的欠他錢似的。
瞧著干兒子身邊的姑娘,老夫人不禁眼一亮。好個嬌美的姑娘家,敢情是這小子娶媳婦啦!唉,就不知鷹兒何時才會有姑娘肯嫁他呢?
一旁的赫連鷹瞧見杜念秋,微微一愣。他以為蕭大哥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他真把這姑娘給帶回來了。蕭大哥真要娶她嗎?看到義兄握著她的小手,他眉頭不由得蹙起,心頭一陣煩躁。
「這位姑娘家是?」老夫人和藹的開口詢問。
「赫連家的媳婦啊!」蕭靖笑著回答,听得赫連鷹和老夫人一陣愕然。他頓了頓,又道︰「您老人家忘了曾交代我替義弟留意好姑娘嗎?我見杜姑娘溫柔嫻淑、品性善良、身世可憐,就用您交給我的黃金把杜姑娘買了回來,做義弟的媳婦啊!」他一邊說著,還向老夫人眨眼示意。
杜念秋一臉好笑,拜托!她什麼時候溫柔嫻淑、品行善良過了?她也不過說自己身世可憐,他竟然還能拼出其它的,這人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
「娘?!」赫連鷹不悅的看向娘親。
「咳咳咳,是有這麼回事。」老夫人接收到干兒子的暗示,忙幫著圓謊。好不容易干兒子替兒子討了個媳婦,不幫著點,只怕她抱孫子的希望又要落空了。
她和相公是老年得子,近四十歲她才生了鷹兒這個兒子。老伴幾年前走了,兒子也大了,這世外桃源雖不錯,這紫宛卻冷清了些,她可是想孫子想瘋了。赫連鷹臉一寒,瞪了杜念秋一眼,不悅的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