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他表哥。」羅芸帶著她坐電梯上樓。
「那個古月誠倦鳥歸巢啦?他有麻煩嗎?」
「古家的男人個個是禍害,專門招惹麻煩的。」
「同意。」楚蒂將滑落鼻梁的平光眼鏡向上推好,電梯門也在此時打開。
「古杰不想讓他表哥知道他請了個保鏢保護他,所以請你當他的秘書,白天的時候跟著他。」羅芸帶著楚蒂朝副總裁室走去。「那晚上呢?」
「他住樓上,這地方很安全,保全系統全是我自己設計的。」
「樓上?」
「頂樓,他說他喜歡高的地方。」羅芸打開副總裁室的門,「到了。」
杰克也喜歡高的地方。楚蒂听見羅芸的話顯得有些怔忡,但她隨即將那思緒甩開,她不能分分秒秒都想到他。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她整個人登時僵在當場。
「陳總,這件案子就這麼說定了,相信我們一定能合作愉快。再見。」古月誠放下電話,一抬頭便瞧見羅芸。「羅芸,你來得正好,可不可以幫我泡杯咖啡?我的新秘書還沒來。」
「你的新秘書已經來了。」羅芸將身後的楚蒂拉上前,「她就是你新來的秘書,有事就交代她吧,我先走了。」說完,她便轉身帶上門。
「謝天謝地,真是太好了,我這幾天忙翻了,你可以先幫我泡杯咖啡嗎?」古月誠對站在門口的小姐露出一個微笑。
杰克?!楚蒂無法置信的瞪大眼楮看著他,跟著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老天,他不知道他的微笑有那麼可怕,竟會讓人看了昏倒。
迸月誠沖上前去,及時在她頭撞到地板前接住她,並將她抱到沙發上。
天啊,這女人看起來實在有點抱歉。古月誠拿下她的眼鏡,見到她臉上那厚厚的粉、浮腫的雙眼,不禁感到有點瑟縮。雖然他是要秘書而不是要個花瓶,但是長相應該也要能見人吧?希望她的能力可以弭補她的面貌。
「小姐、小姐!」古月誠倒了一杯水,本想灑一些在她臉上,但他及時想到她臉上那層粉和水混在一起的後果,連忙住了手。改以手輕拍她的臉,卻沾了一手粉,他無奈的看著滿手的粉,可是沒其它辦法只好繼續拍。
楚蒂緩緩轉醒,一睜開眼就看到古月誠,她愣愣的看著他拍著自己的臉頰,不知道杰克為何叫她「小姐」,然後才發現他的頭發是黑色的。
他不是杰克,杰克不會叫她小姐的,她看著他鏡片後的雙眼,知道這人不認識她,這人不是她的杰克!
迸月誠見她轉醒,終于松了口氣,這次可不敢對她微笑了,以免又讓她昏過去,只是小心翼翼的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抱歉昏倒了,我只是有點貧血。」楚蒂勉強扯出一記微笑,雙眼仍是直盯著他看,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會有如此相像的人。
「希望不是經常性的。」說完,他站起來走向辦公桌。
「什麼?」她沒听清楚他在說什麼,只是盯著他看。
「你的貧血。」
「喔,那個啊,你放心,我不會動不動就昏倒。」事實上剛才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昏倒。
「那就好。」古月誠偷偷地拿抽屜中的面紙把手上的粉擦掉。老天,他可不想三天兩頭就踫她那張涂滿粉的臉,真是心死了。
他一轉頭就見到她瞪著他看,好象他是什麼稀有動物似的,他連忙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你現在可以幫我泡杯咖啡了嗎?」
「噢,可以。」楚蒂回過神來,轉身要去茶水間。「這就有了。」古月誠見狀連忙告訴她。
看她泡好咖啡拿過來,他才想起忘了交代她別加你精加兩顆方糖,本想算了先將就著喝,但接過杯子時,卻見到一杯純黑的咖啡。他輕啜了一口,嘗到熟悉的甜味時終于忍不住問︰「你加幾顆糖?」
「兩顆,有什麼不對嗎?」楚蒂不解的看著他。杰克都是這樣喝咖啡的,所以她不知不覺就照原來的習慣泡了。
迸月誠狐疑的看著咖啡再轉頭看看她,然後又喝了一口才道︰「沒有,沒有什麼不對。」
「我現在需要做些什麼?」楚蒂終于把思緒拉回工作上。
「先把這些資料輸入電腦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楚蒂。」
「OK,楚小姐,這些資料就麻煩你了。」
接下來的時間,楚蒂一直克制自己別去看他,但是同處一間辦公室,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她的視線就是會一直跑到他身上去。
臂察得越久,她越覺困惑,再沒有人會比她更熟悉杰克,有半年的時間都是她替他洗澡擦身、喂他吃藥;他清醒後的半年,她和他幾乎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幾個小時的觀察下來,她幾乎能確定他就是杰克,只除了那頭黑發和那副眼鏡。
頭發是可以染的,她剛認識杰克時,他也染發;至于眼鏡,那更加不是問題。但他不認識她,除非他是最高明的演員,才能將不認識她表現得如此自然,但她才是演員,她演了一輩子,知道如何分辨一個人是不是在演戲。她可以肯定他不是,他表現出來的樣子不是假的,眼前這個人真的不認識她。
一整天下來,楚蒂不知道自己打了些什麼東西,她打字完全是靠雙手及雙眼的反射動作,腦海中轉的全是杰克和古月誠。下班前,她終于歸納出一個結論,她得想辦法看他頭上有沒有傷疤。
回到家後,楚蒂咬著原子筆桿在客廳來回踱步,不時瞪著那幅畫發愣。
問題是,要怎麼看?總不能直接跑去撥開他的頭發,他鐵定會把她當神經病的。
也許拿棒子敲昏他?不行!萬一他不是杰克,她會被古杰那冷血蠍子宰了。
想到古杰,楚蒂不由得蹙起眉頭,古月誠和古杰是表兄弟,她的杰克沒那麼冷血。
啊,煩死了!她走到畫前,瞪著那匹白狼。
決定了,她要麻醉他!
※※※
拜托……別死……
般什麼鬼!迸月誠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他才閉上眼而已,就听見耳邊響起那女人的哭聲,明知道屋沒其它人,他還是看了看四周。
只有杰克而已,它連頭都懶得抬,只睜開一只眼瞄他,便又繼續睡覺。
心跳急遽跳動,他不解的抹去臉上的汗水,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真的瘋了!
他听到那哭聲竟然感到一陣恐慌不安,還有……心疼,他甚至在乍听到的瞬間差點開口告訴她他不會死的,而他卻連那女人是誰都不知道。
迸月誠瞪著眼前的黑暗,只覺得一股挫敗的無力感布滿全身,那女人一定和他遺忘的那一年有關,他覺得她哭泣的聲音在啃噬著他的心,他不喜歡這個樣子,非常非常不喜歡!
整個晚上,他不敢再闔眼,生怕又听到那絕望的啜泣聲。
※※※
第二天,古月誠一早就下樓辦公,臉上滿是因失眠所造成的恐怖陰沉。
當他瞧見他那新來的秘書穿著比昨天更加花花綠綠時,臉色更加難看。他不敢苟同的看著她臉上那銀亮的彩妝,雖然沒昨天那麼厚的粉,但她只要稍微一動,她那張臉就會反光,刺眼得讓人厭惡;然後是她身上那像香蕉顏色的套裝,再加上兩個又圓又大的銅制耳環,還有腳上那雙天藍色的三高跟鞋,以及螢光綠的指甲。老天,螢光綠耶!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身上各種恐怖的顏色,開始懷疑這女人有嚴重的色盲。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又各自避開。
迸月誠想著,他一定要找羅芸叫她改一改,或許弄一套制服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