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蒂,你體內的麻醉藥還沒退呢,你先坐下來。別擔心,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家伙絕對有自保能力,六顆子彈殺七個人,他可不是普通的厲害。你知不知道這些死掉的家伙可是頂級的,犯罪紀錄多到能繞台北市一圈了。那三個家伙,」他指指地上其中三個人,「還是國際刑警通緝的要犯。對了,你究竟是接了什麼案子觸怒了這幾個家伙的?」
「我沒有。」楚蒂渾身發冷的瞪著前方,「我接的案子沒一件和他們任何一個人有關。」話一說完,她陡地了解到一件事,這些人不是來找她的。
他們的對象是杰克!
那個莫名闖進她生命又驟然離開的男人、那個她愛慘了的傻瓜男人、那個她一點也不了解的男人!
楚蒂緊抓著白天羽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痛苦的閉上雙眼,再張開時,眼中有著堅決,「我要找到他。」不管他是誰,她只知道她愛他!
※※※
他張開雙眼,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那親愛的冷血表弟,他忍不住申吟一聲,實在不想見到他,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頭痛得要死的時候。
「我很高興見到你如此難過。」古杰面無表情的戳了戳他表哥腳上的傷口,「就算你沒傷成這樣,我也會親自動手。」
迸月誠發出一聲虛弱的慘叫,然後是一連串的詛咒,「該死的,古杰!把你的手拿開!」
迸杰點點頭,改戳他手上的傷口,冷冷道︰「你最好有個好理由,解釋你這一年的行蹤。」
迸月誠先是忿忿的罵出一長串髒話,然後才問︰「什麼一年?你在說什麼鬼話?」
此時羅芸打開門走進來,手上端著餐盤,恰巧听見他的問話,立刻回道︰「你失蹤一年毫無音訊,然後就突然渾身是血,身上中了兩槍、頭上多了個包,出現在山區的道路上,若不是我剛好要上山找個朋友,你現在已經成了閻羅王的東床快婿了。」
「羅芸,叫你老公的手離開我身上!還有我不可能在山上,我今天早上才在市區的東亞百貨……」古月誠突然住了口,雙眉緊皺,奇怪,他怎麼想不起來他去百貨公司干什麼?他甩甩頭想了一下,對了,是去簽合約!「我今天早上才去簽約,怎麼可能跑到山上去!」
羅芸將餐盤遞給古杰,兩人在听到他說的話時都愣了一下,目光怪異的看著他。
「怎麼了?」古月誠見狀,警覺的看著他們。
羅芸揚起秀眉,臉上有絲擔憂,「你確定你今天在東亞百貨簽約?」
「廢話!到底怎麼回事?」
「這小子腦袋撞壞了,叫醫生過來。」古杰淡淡的開口,不以為意的開始吃飯。
羅芸依言按下床頭的通話鍵,要醫生立刻過來。
「我沒有撞壞腦袋,你們誰要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古月誠火冒三丈的瞪著眼前這對夫妻,真想伸手搖晃他們兩個。
「東亞百貨的合約已經簽了。」羅芸皺眉看著他說,「但不是在今天,而是在一年前。」
迸月誠聞言臉色一白,隨即不信的叫道︰「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這是今天的報紙。」她將一旁的報紙遞給他。
他看著報上的日期,渾身一僵,報紙上的日期不是他去簽約的那天,甚至不是那一個月,也不是那一年,上面的日期顯示日子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年又一個多月!
醫生很快的趕到,並且迅速替古月誠做檢查,可是最後的結果卻讓人啼笑皆非,因為他很正常,除了喪失一年又一個月的記憶外,他所有的反應都很正常。
「你記不記得最後你人在哪?」醫生走後羅芸立刻問道。
「我簽完約後,搭電梯下來,然後……然後就記不起來了。」他的記憶似乎在某個關鍵處中斷。古月誠白著臉煩躁的搖搖頭,怎麼也想不起來之後發生的事。
羅芸見狀,拍拍他的手臂說︰「算了,你先好好休息,其它事情等你傷好了點再說。」
迸月誠斜睨了一直沉默的古杰一眼,「只要你管好你老公的手,我相信我的傷會很快好起來的。」
聞言,羅芸露出一抹微笑,「你知道,只要你盡快好起來,他就會對你好一點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古杰冷漠的望著古月誠,「我還沒決定要不要揍他。」說完,便走了出去。
「我也不認為。」古月誠扯扯嘴角,「我覺得他離我越遠,對我的健康越有保障。」
「他很關心你。」羅芸搖搖頭,古杰在醫院守了三天兩夜都沒闔眼,卻偏偏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
「我知道,但他表達關心的方式讓我有些難以消受。」古月誠咕噥著。其實他心當然知道古杰關心他,只是他那冷血表弟一向不習慣將情緒表達出來,當初若不是他找來羅芸當保鏢,他懷疑今天古杰會來醫院看他。
「我覺得這次是你活該,古杰有權對你生氣。你失蹤的時候,他替你照顧杰克,你也知道他們倆一向處不好,杰克毀了他的辦公室好幾次。」她皺眉道。
吧得好,杰克!迸月誠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問︰「幾次?」
「七次。」說完,羅芸也忍不住笑了,她好心警告道︰「你最好趕快把它帶走,我相信古杰會很樂意砍下它的頭掛在牆上當裝飾。」
「為了這個我會盡快好起來。」古月誠笑著想,杰克絕不會喜歡被人拿來當標本的。
「最好如此,我不知道我還能阻止古杰幾次,他前幾天還威脅說要扒了它的皮做大衣,你知道,那是很誘人的提議。」她邊說邊瞄了手表一眼,「等一下他還有個約會,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們再過來。」
就在羅芸伸手拉開門時,古月誠突然叫住她,「羅芸,謝了。」他的語氣滿是真摯。
她挑高一眉的回道︰「別謝得那麼早,白狼,我還沒原諒你開槍打古杰的事。」
「嘿!那是他叫我做的,何況我以為那是空包彈,你怎麼可以怪到我身上!」古月誠為自己抱屈。那件事他都還沒找古杰算帳,羅芸卻把錯都怪到他頭上,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啊?
「你應該能分辨實彈和空包彈的差別,一位頂級的職業殺手不能犯下任何錯誤,那會要了你的命。」
「我不干那行很久了,也不會再走回頭路,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
羅芸在發現他就是白狼後,曾用了很多種極端的方法勸他退出殺手圈,在被整了三個月後,他很正經的告訴她,他已經退休很久了,在看見她一臉愕然的神色,他這才知道自己又被古杰給陷害了。
不期然的,古月誠想到另一種可能性,有些不確定的問︰「這一年應該沒有新崛起的高手吧?」
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羅芸饒富興味的看著他,「有,不過沒有一個是白發的。
我不認為你會被人利用,古家的人似乎天生喜歡自己做主。」
迸月誠松了口氣,笑道︰「糟糕的遺傳因子,是吧?」
「是啊,是挺糟糕的。」羅芸輕笑地同意,隨即轉身帶上門出去。
※※※
杰克……他在黑暗中轉過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杰克……不要……
另一聲絕望的呼喊,他試圖尋找那破碎的聲音,卻听不清楚。
迸月誠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赤果著胸膛卻流了一身冷汗。他起身下床,走進廚房從冰箱拿了罐啤酒猛灌,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無法舒解胸中那股煩悶。
他靠著冰箱喘氣,不由自主地捏緊手中的啤酒罐。過了半晌,他氣憤的捶了牆壁一拳。該死,那女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