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她兩秒鐘,忽然解開襯衫扣子,露出精瘦結實的胸膛。
「你干嘛?!」
「我抱過你嗎?」他問。
「我……」
「有。我模過你嗎?」
「呃……」
「有。我親過你嗎?也有,你說這樣還只是普通朋友?」他的聲音又繃緊。
岳可期很不安了,她看到在程映璿深邃黝黑的眼中仿佛正燒起一團火,那並不是忿怒而生的熱焰,而比較像是一種強悍的決心,以及……欲求?
「程映璿,莫非你是想對我下手?」她驚問。
下手?她難道沒有好听一點的形容詞。
「對,不行嗎?」他承認,他再不有所動作,她一輩子也不會懂。
「廢話!難道還要說‘歡迎光臨’?」她凶悍地應回去,非常不解風情。
他瞪她,突然忍俊不住,嚴肅的臉孔化為輕挑的笑意。
「好,你都這麼有誠意,我也就不客氣了。來吧,甜心。」
甜……甜心!
他也會這麼喊女人?
岳可期驚愕之間,程映璿已經欺來——
「等一等!」幸虧她反應夠快,連忙抬起右膝抵住他的小骯。
「內褲被我看到了。」
「啊!」
她拉下短裙,他便趁隙取得第一步勝利。
「你的臉好紅。」
「還不是你害的!」
「可期。」
她雙手平貼大腿,護住自己的裙下風光,然後注視程映璿認真的俊臉。
「我對你,從來就不是純友誼。」他終于說。
「程映璿……」
他撥開她額前的劉海,溫暖的氣息吹呼在她臉上,動作那麼輕柔,眼光那麼炙熱,距離和氣氛——那麼親昵。
「你對我呢?」他問。
岳可期沒有回答,她的心跳得太急了,腦袋內的思緒來不及傳遞,她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認識的、熟悉的程映璿嗎?
他眼高于頂。
他對女人有潔癖。
他應該看不上她的,可是現在他竟然說對她的感情不是純友誼,他……喜歡她?!之前覺得羞愧的胡思亂想原來是事實,他證實了。
「我想抱你,你不願意嗎?」
低沉的聲音不再緊繃,變得很有磁性,滿含著情意,像回蕩在春夜里勾人心魂的小夜曲。
她的魂,被他引誘了。
不是,她對他也不是純友誼,早就不是了……
「閉上眼楮。」
他柔聲說。
她卻張得更大。
「為什麼?」
「我要吻你,听話。」
他俯低頭,鼻尖踫到她的。
岳可期眨眨眼,猶豫了下,還是順從地合上眼皮。
他們第一次的親吻是意外,而且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她閉上眼緊張地等候,但她沒有等到程映璿的吻,他騙她,反而另行其道地將手伸進她上衣。
岳可期嚇得瞠眼驚叫。
「啊!你……」
他的嘴唇這才進攻,含吻住她,而她張開的櫻口正好方便溫熱的舌頭侵入,他熱情地含住她的齒舌,而是火辣辣的狂猛熾烈。
岳可期臉色艷紅,結結巴巴︰
「程、程映璿。」
「你太僵硬了。」
嘴唇抿那麼緊,他很難圓滿得分。
「你好詐。」
「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有‘長大’。」
什麼,竟敢嫌她!
他輕笑,又說︰
「不過我喜歡你這樣。」
「你……」
「噓……」
他再度低頭吻她,但這次含住的不是嘴唇。
窗外的月亮也要著火了……
第十章
清晨,旭日初升,程映璿醒來。
薄亮的光絲透人室內,他睫毛顫了顏張開眼,光果的上身露在被單外,凌亂的床鋪是一夜歡情的痕跡。
他翻個身,修長的指掌探向身旁。
空的。
慵懶的眼神霎時清明,確定身畔的空虛,被他褪下的衣服裙子已經不在,除了枕上遺留的兩根長發,床上只有他自己。細听屋內也無動靜,她走了。
他仰躺,盯著天花板,然後輕喟一聲閉上眼楮,唇邊淺淺上揚。
「鴕鳥。」
※※※
岳可期躡手躡腳地進門。
「你到哪去了?」周嫻忽然冒出來。
「媽!」她嚇一跳。「你……你起這麼早?」
「我根本沒睡,我等了你一晚上!」是真的,周嫻雖然穿著斑比圖案的睡衣,臉上卻掛了兩顆失眠的熊貓眼。女兒一夜未歸,作母親的如何能安心,她緊張地抓著她︰「媽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怎麼相個親會弄到天亮?」
「我——」
「你跟那個李先生在一起嗎?」
「呃,這個…」
「啊!」看她遮遮掩掩的模樣、起皺的衣服及亂發,周嫻尖叫,臉上滿是驚恐。「可期!難道他不是好人?你有沒有被他怎麼樣?媽對不起你,不該隨便相信媒人婆的話的,什麼忠厚老實內向害羞,結果竟然是人面獸心,我實在……」
「哎喲,沒有沒有,他是好人,我沒出事,也沒跟他在一起。」怕母親愈說愈離譜,岳可期連忙澄清。
「真的?」
「媽太多心了。」
她是被「怎麼樣」了,不過禍首另有其人。
周嫻這才放下心來,她撫撫心口,想想又不太對。
「那你一晚上都在干嘛?也不打電話回家。」
岳可期又開始支吾。
「沒跟他在一起,那你是跟誰在一起?」
「我……我……」她雙頰緋紅,低著頭躲來躲去。
周嫻看了又驚叫︰「可期!」
岳可期跑到房里去,拉出旅行袋開始裝衣服。
「到底發生什麼事,快和媽講清楚!」
「沒有啦。」
「沒有你收拾什麼行李,你要去哪?」
她轉過身,非常誠摯地懇求︰「媽,你的女兒現在正面臨人生最關鍵的時刻,必須要仔細思考,等我想好該如何面對的時候再回來,真的沒事,你就別問了!」
「可期——」
她匆匆塞了三四件衣服便像風吹一樣往門外跑,臨行前不忘交代︰「如果程映璿找我,別跟他泄漏我的去處哦!」
「你的去處是哪?」她根本沒說,周嫻追問。
岳可期听不到,她跑掉了,又急又快,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映璿?」周嫻眯眼,疑惑地拼湊著,她的女兒從來沒有這麼反常過。
原來,那小子!
一會兒她笑了,輕輕松松回去補眠。
※※※
岳可期來到飯店,侍者領她到戶外的花園餐廳,一到就見不遠的桌位上有人朝她興奮地招著手,她跑過去,兩人激動地握住彼此的手,抱在一起又笑又叫。
「可期!可期!」
「令心!」
「好久好久不見了,你都不來美國看我!」
「你都不回來!」
她們互望,又開心地笑。
「你更漂亮了。」雖然常常收到岳可期的照片,知道她現在的模樣,但能面對面重逢更讓人高興。
「你也是。」林令心的長辮子剪掉了,現在留著中分齊肩的清湯掛面,人也豐腴一些,成熟了許多。
「快坐下吧。」
「嗯,你等很久哦?」令心一下飛機訂好飯店就打電話給她,但岳可期不在台北,她接到了消息才趕回來。
「不會,等了十幾年,這一點點時間不算什麼。」小時候的習慣不改,林令心一坐下就自然地為岳可期張羅茶水點心,貼心如往。
「怎麼樣,在美國的生活好不好?」岳可期興奮地問。
「差不多啦,過久就習慣了。」她邊說又叫了幾樣點心,蛋糕松餅三明治,不像喝下午茶倒像吃正餐。「我離開研究室的工作了。」
「為什麼?你這麼優秀!」
她搖搖頭。「沒意思,成天殺生,造孽呀。」
「那你打算做什麼?」
「先休假嘍,回來找你玩,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打算。」她說完忽然偷笑,像藏了什麼好事。「我啊,可能要休息很長很長一段日子。」
「好,那你就在台灣待久一點。」
「干脆你今晚留在飯店陪我好了,我們一直聊到天亮,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