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法律解決工作問題,用拳頭解決私人問題,你未經允許和我女朋友約會,希望我如何解決?」
好可怕的表情,好可怕的聲音,李先生雙手擋在胸前以免發生不測。「我……我們和平解決!」
「李先生……」
「很好,不介意我把人帶走吧?我們有點小誤會,需要溝通。」
他看程映璿,又看使勁搖頭的岳可期,抓抓頭發,有種自己變成局外人的荒謬感。「……請。」
程映璿立刻捉著岳可期離開現場。
「你干嘛亂講!」她被他拖到外面,氣得跳腳。
他轉身打量她,新添的粉色套裝、明亮顏色的口紅,特別精心裝扮卻是為了吸引別的男人,妒意在眼底發酵。
「我沒有。」
「還沒有,你那樣講分明是故意制造誤會,我的形象都被你毀了!餅分,我又哪里惹到你,為什麼要破壞我?」
不破壞,難道眼睜睜任由她對別人示好?
程映璿抿唇,不悅地問︰「為什麼相親,你需要嗎?」
「我很需要啊。」岳可期坦白承認。「我告訴過你我不是不婚主義者,我也不想變成老處女,可是偏偏就是交不到男朋友,我仔細考慮很久,其實我媽的建議也不錯,相親這種管道安全又有效率,我決定試試看。」
他仰首望向天空,重重吐了一口氣,又低頭看她。「老處女就老處女,我說過了會陪你。」
「不要。」
他凝住臉。
「我們只是朋友嘛,朋友能陪一輩子嗎?而且我也不想耽誤你。」岳可期說。
「你不會耽誤我。」
她點頭。「會的,你有喜歡的人了,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他諷刺地說。
「我看到了,上次拿禮物給你的時候,在樓下的咖啡館,你陪她喝咖啡,還抱在一起,我都看到了。」
他困惑了兩秒,恍然大悟,低聲解釋︰「你看錯了,那個女人不是……」
「不錯哦!我都不曉得你也有這麼溫柔浪漫的一面。」岳可期打斷他的話,還笑著拍拍程映璿的肩膀,很替他高興的樣子。「原來你欣賞貴婦人型的,早說嘛,眼光不錯,她好漂亮。」
「我……」
「很適合你,好好把握。」
他被她一句又一句地打斷了話,再听岳可期滿懷祝福的口吻,心里的積怨簡直滿到要爆炸。
「我跟她沒有關系!」
岳可期皺眉。
「你又來了?又開始嫌棄人家。好啦,還不錯就行了,錯過這個不一定還有更好的,別太挑剔了。」
挑她的頭!
「你是言不由衷還是說真的?」
她不解地看他。「當然是真的,你有了好對象,身為朋友的我當然為你高興了。」
如果她是說真的——那他真的很火大。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她被他抱過模過親過難道都是假的,這樣還不夠她明白嗎?十五年的感情,他一顆心早被她捆得又牢又緊,從來不看別的女人,因為他眼里的光芒只為她釋放!但是現在,現在她竟然說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而已……
「怎麼了,表情這麼恐怖?」岳可期眼看他五官輪廓變成冰山的線條。
程映璿懂了,這是他少了一項「動作」的失誤,而現在,是該更正的時候。
他拉住她的手,霸道地拖著走。
「程映璿——」
「你跟我走!」
※※※
岳可期被拉到他的公寓,他的房間里。
「很痛耶!」
她掙開程映璿的手。
「干嘛帶我來這,我要回去。」
「你去哪里?」他擋住她。
她推開他。
「回去找李先生解釋,我難得也有了好對象……」
「不準!」
「搞破壞的不是朋友哦。」
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沒風度。
「岳可期,大笨蛋。」他低沉地說。
她瞠眼,氣憤地回頭︰
「我听到了,你罵我!」
程映璿無所謂的表情。
「罵你又怎樣,傻瓜、呆子、白痴、沒神經。」
「程映璿!」
「誰說我們只是朋友的?」
「不當朋友,要作仇人哪?」
他又用他那張撲克臉瞪她,兩人僵了好一會兒,他月兌下外套、扯開領帶,很無奈的樣子。
「隨便。」
岳可期仰起下巴︰
「對呀,當然隨便我了,這是我的事。」
「我說你是個隨便的女人!」
她果然沒神經,有夠遲鈍。
「我哪有,你又亂說!」
「有了我,還去找別人,不是隨便是什麼?」
她怔愣,臉上還是不解。
「你、你不要講這種話,我听不懂。」
「你根本弄不清楚狀況。」他站到她身前,深邃的眼眸直直鎖住她的。「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陪你,為什麼有耐心跟你糾纏這麼久,普通朋友會這樣浪費時間?你難道不能用你的腦袋好好想一想原因?」
岳可期被他的話震得倒退一步,但立刻又被抓回。
「什麼意思?」
她謹慎地問。
程映璿捏著她手腕,完全佔有的氣勢。「不準再去相親,不準再跟別的男人約會,因為我不許!」
「你憑什麼?那是我的自由,何況你自己也……」
「我說了那女人跟我沒關系,她只是我的案主而已。」
「騙人。」岳可期不信。
「我何必騙你,我和她只是談公事,你看錯了。」
「談公事會談到抱在一起?你在侮辱我的智慧嗎?」
「你有智慧嗎?」他沒好氣。
「程映璿——」
「我如果不抱她,你又要覺得我冷血了。」他說。「她姓喬,是一家航運外務公司的董事長夫人,這次發生一樁合約糾紛委托我們處理,她堅持要在外面談,所以我才和她在樓下的咖啡館見面。」
「為什麼要在外面談?」
「因為她需要咨詢的不只是公事問題。」
「那還有私人問題嘍?」
「縱橫航運听過嗎?」
岳可期想了想,點頭。
「縱橫航運的董事長最近因為意外去世,就是她的先生,留下她一個寡婦要料理後事、照顧兩個幼子、處理違約問題,還得分心應付想爭遺產的夫家親戚;她希望征詢專業律師的意見,又擔心家丑外揚,所以堅持和我單獨在外會談。我能拒絕嗎?她愈說愈委屈,愈說愈心酸,忍不住失控對我痛哭,依當時的情況、面對一個苦命的女人,我可以推開她嗎?你會希望我這麼做?」
「我……」岳可期傻了。「那是我誤會了?」
「沒錯。」
難怪了,那女人的神色會那麼哀怨憂郁,因為發生太多的不幸,除非特別堅強否則很難不崩潰。這麼單純的事,看在她不單純的眼中,卻想歪了。
她這個白痴!程映璿罵的完全正確。
「對不起。」她低頭。
「不要以為道歉就算了。」
岳可期看他。「不然還要怎麼樣?好,我明白你依然是眼高于頂的程映璿,你可以繼續保持下去,直到合乎你審美標準的女性出現,行了吧?」
他覺得剛剛的解釋都是白搭。
「你是我見過——最不可思議到極點的女人!看我摟別人一下就產生不純潔的歪想,而我十幾年來對你做了這麼多,你卻一點感覺都沒有,有時候我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麼,泥漿或是只有空氣,會這麼遲鈍!」
他說的話、他現在的表情,都讓岳可期聯想到一種可能——
會嗎?
可能嗎?
還是她又想太多了……
她搖搖頭,再用力搖搖頭。
「不要搖了,脖子快斷了。」
「你這樣我會誤會……」
「我要你體會。」
他直接付諸行動,扣住她的肩膀往前,岳可期不及防被推倒到床上,下一刻程映璿雙手撐在她身體兩旁,壓迫的姿態俯身在上方看著她。
岳可期望向他帶著陰影的臉龐、堅定的眼神,她攤住,一陣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