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干嘛?」她轉身,不悅地問。態度果然是差很多。
「他跟妳是什麼關系?叫的這麼親熱。」他的口氣像妒夫,而且是小題大作的那種。
「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他靠近,坦率直言︰「我吃醋!」
「你……」
她瞪著他,心里卻無可奈何地感覺喪氣。怎麼她就是擺月兌不了這個人?怎麼冷淡不屑他都可以無動于衷,他是太喜歡她了還是真的太無聊?而且那張嘴巴總是可以那麼輕而易舉地說出惡心巴拉、親密至極的話,她不吃他這一套的,真的。
韋梨竹生氣了。
包煩的是,她愈不拿他當一回事,他卻偏偏故意唱反調地直擾她——在心里!他一點也不值得她浪費心思,她這樣告訴自己,可是說是不想,翟英杰那挑眉勾笑的浪蕩樣,就是常鑽進她腦袋里騷擾盤旋,常常想著想著,她竟心跳加速……尤其上回不幸在他懷中敗下氣勢後,更是大大被得寸進尺地攻陷了。
這樣慌亂完全不像她的個性,她不喜歡,對自己很失望,而歸咎到底,當然都是他的錯了!
「你酸死吧。」她無情地譏嘲。
翟英杰要是以為情勢改善的話,那是他判斷錯誤了。
是他太高估自己的魅力還是怎地?她講出來的話還是那麼缺乏溫度,像隔了一道大冰牆,對他的熱烈毫無知覺,也沒有一點感情。
他不信!「我酸死了,豈不讓妳心疼死?」
「與我無關。」他就愛把她扯在一起。
「口是心非,別嘴硬了。」
她瞪他,坐回椅上,拿起公文。「我不想理你。」
意思是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他可以「退下」了,她不拌嘴。
翟英杰動了,不過他是往前走,走到她身旁,旋轉她的辦公椅,讓她面對他。他雙手握著椅把,低頭︰
「妳跟他是什麼關系?」仍是同樣的問題,不死心。
韋梨竹拒答,果真不理他。
她不開口,他又好奇,為免妒火傷身只好瞎猜,自以為是的評斷——
「他喜歡妳,不過妳不喜歡他。」他說,有點得意、有點挑釁。
「你又知道我心里想什麼了?」
「我知道,因為妳心里喜歡的是我。」
他那神氣的表情,信心十足的語氣,帶著曖昧而又篤定的親昵,就這樣擅自宣告她的感覺。她臉色一變,腳尖叩地整張皮椅往後倒推,月兌開了翟英杰的控制範圍,他一時不防,差點給她弄摔倒!幸虧及時抓住桌角才沒鬧出笑話。
他不甘示弱地再度向前,單膝跪地,五指牢牢捉住她兩只腳踝,讓它們懸空。然後用一種逼供的、強迫的,又很催情的聲調續道︰
「承認吧。我這麼對妳處心積慮出其不意千方百計無所不用其極地釋放我所有魅力,妳不可能毫無感覺,妳又不是木頭。妳也喜歡我的,我知道。」
「放手!你抓得我好痛!」韋梨竹低叫,轉移話題。
「妳先承認。」
「你少自戀了!」
「我是嗎?那一天妳明明融化在我懷中,像只溫馴的小貓,如果不是為我陶醉,干嘛不將爪子伸出來?」
「是你硬要抱我。」
「妳可沒有踹我。」
想起她那酡紅可人的臉蛋,打死他也不相信她真有自己說的那麼絕情寡欲,對他厭惡至極。
「我……」
「小竹,我也要這樣叫妳,可以嗎?」他微笑,很勾魂的味道。
很明顯,她的氣勢又低了。這種姿勢……根本屬于求愛的,情場經驗稚女敕如她,怎麼招架得住?他太卑鄙了!韋梨竹感覺翟英杰的眼楮誘惑地鎖著她,另一只手則悄悄順著她腿肚走私上來——淪陷的天大危機,只差一點點!
但韋梨竹畢竟是韋梨竹,以過人的自制力為傲,她突然找回理性,冷靜地看向翟英杰。
「我想你還是稱呼『總裁』比較妥當。」
他頓楞,為她的冷言冷語。
「妳是真的沒感情嗎?」他蹙眉。
「大概我們的熔點不一樣,翟協理。」
一刀殺掉他算了!他如此熱情賣命還不能令她傾心,這女人不是木頭,她是大冰山,是喜馬拉雅的聖母雪峰!
「妳不喜歡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韋梨竹抿唇。
「告訴我。」他豁出去了。要是她能當著他的面說,那他就真的算了。
韋梨竹當著他的面,但不看他燃燒的眼。
「一點感覺也沒有。」
「一點點?」
「一點點——都沒有。」
他的自負、自信與自尊,都被她徹底打擊了。好涼淡的聲音,教翟英杰不相信也不行,什麼情聖、美男子、黃金單身貴族的,遇上她根本沒用。他真的是不自量力才會發下那種白痴豪語,這將是他生平做過最蠢的事了,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單單只是受挫也便罷了,人生難免有挫折,但他是受創,他覺得自己的心被她戳了個傷口,會痛的那一種,還有淌血的流失感覺。
他放開她,起身,望了窗外一眼,轉回來送她一個無奈的微笑。
那無奈在韋梨竹看來有點……恐怖。
她說得太過分了嗎?才不會。
「好吧,我輸了。」他像下了決心,認定事實。
「你……」
「再見。」他以很快的速度走出去,只跨了幾個大步就消失了。
她怔愣,瞪著他像風一樣刮出去,原以為他至少還會有點死皮賴臉地痴纏,結果是放棄得這麼干脆。什麼啊!
韋梨竹不管了!抓過鋼筆用力翻過案夾,有點嘔氣地強迫自己專心。
可是,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她猛地起身,神色失措追了出去。
「總裁!」外面只有高宥真,被她慌忙的模樣嚇一跳。
「翟協理呢?」
「他剛離開……」
「我知道!」不等高宥真再接話,她也像風一樣刮出去。
「知道還問?」小秘書弄不清楚狀況,只有楞楞自言自語,覺得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像在賽跑,飆得都很快。
韋梨竹爬過樓梯追上頂層。
「翟英杰!」他站在平台邊緣,她大叫。
他轉身。
「我警告你不準亂來!」
「我說過追不到妳,就從三十六樓跳下去。」
「神經病,你瘋了嗎!?」難怪他會看窗外,她就覺得不對勁,竟然真的……這家伙,神經不正常!太瘋狂了!「快過來!」
「我是認真的,我早就告訴過妳了。」
「你這是激將法,我是不會吃這一套的。」他真的什麼招數都有,她會被他搞瘋。
「我沒有。」樓高風大,他服貼的發絲被吹得狂亂,整個人看起來真的處于失常狀態。
「你別鬧了!」他不可能是玩真的。
他月兌掉外套,站上牆欄,搖搖晃晃。
「翟英杰!」韋梨竹幾乎嚇出心髒病。「凌雲」是玻璃大廈設計,他真跳下去什麼也擋不到,三十六樓的高度準會摔成稀巴爛。「你……你用苦肉計,我也……不會同情。」
「我知道,妳對我一向沒有同情心。」他低頭俯瞰,又晃了一下。
「翟英杰!」韋梨竹又叫,聲音緊縮得幾乎破碎。「你……快過來,這一點也不好玩!」她真被他嚇到了,他連命也拿來開玩笑。她瞪著他的雙腳在邊緣游走,搖搖晃晃險象環生,心里又急又氣。
「不要,我一直告訴妳我是認真的,妳就是不相信。大丈夫說話算話,而且得不到妳,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他下定決心。
「我準許你不必兌現。」
「謝謝,但是免了。」
「翟英杰,我不接受威脅!」
「很好。」相較于她的心驚膽跳,他一副視死如歸的壯烈。
「你這瘋子!」她跳腳,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張開雙手,對她微笑,身子後仰——「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