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你的手給我,讓我先把把脈,看看是什麼毛病。」微撐起她的上身,讓她舒服地靠在他懷里。
襲魅雖是昏沉沉地,卻還是乖乖地將一手伸向他,另一手仍是緊捉著襲魅的左手。
為她診脈了好一會兒,襲魅臉色越加陰沉,口中卻還是吐出柔聲的問話。
「除了覺得好熱以外,你還有別的感覺嗎?」他示意她伸出舌頭。
「只覺得全身無力,抬也抬不起來。又覺得好渴,頭也昏得不得了,好想吐。總之很不舒服就是了。」襲黧乖乖地說,已讓全身熱烘烘的灼燒感擾得一點精神都沒有,只覺得渾身難受極了,渴望接近冰涼的東西——像是魅兒的手。
「你先將這粒藥丸吃下。」他從懷中取出一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藥丸。
襲黧乖乖張口吞下,藥丸入喉,一陣薄荷般的涼意立刻自喉頭處襲來。
「好涼喔。」她滿足地閉上眼,不一會兒便露出小小笑容。
才吃下藥沒多久,她熱燙的感覺就消退不少。剛解身上的熱意,她又有絲活力地睜開眼,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白色瓶子。
「魅兒,這是什麼藥?我覺得舒服好多。」好好喔,魅兒的醫術真棒!
「一般清熱解毒的藥罷了。」他輕描淡寫地說,絲毫不在意將自己煉了好幾年,可解百毒,又可增進內力的丹藥用在這里。
「有沒有覺得好一點了?」輕拂開她臉上汗濕的頭發,用衣袖將她額際的汗水拭干。雖解了她體內的藥性,但為此染上風寒可不好了。
「好多了。」她開心地點點頭。「魅兒,我這是什麼毛病啊?來得好突然。」
「是風寒。」
「風寒?嗯,我猜也是。」襲黧一臉肯定地說,好像她才是大夫似的。「而且我剛才還發燒對吧?」她一臉篤定地尋求他的認同。
「是啊,是啊。」襲魅好笑地說,「還有沒有覺得哪不舒服?」他還是不放心地又問了一次。
「我覺得很好啊,像是沒生病一樣……」說著說著,她眨眨險些合上的雙眼,「可是……我覺得好困……」她揉揉酸澀的眼,努力維持神智的清醒。
「這通藥有定神安眠的功效,你當然會覺得困。等你一覺醒來,什麼都好了。」他笑著說,拉下她死命搓揉雙眼的手。
「喔,原來如此啊……」她的眼皮緩緩垂下。
襲魅動作輕柔地打算將她扶躺在床上休息,卻見她又困盹地張開眼。
「怎麼醒了?你不是困了?」點點她的鼻,他笑笑地說。
打小她的性子便是如此,迷糊就算了,該休息的時候,總愛賴上好一陣子,說了一堆話後才肯乖乖睡去。
「魅兒……等我醒來,我們去喝茶,就像小時候一樣……」襲黧愛困地揉著眼要求,為了腦中忽地浮現的影像。
「怎麼會忽然提起這個?」和小時候一樣?她不是忘了很多兒時的事嗎?怎麼會突然提起。
「我剛去小叔那……」她打了個小阿欠,斷斷續續地將話說完,「見他泡茶給我喝,我剛突然想起……以前天寒時,你也總愛泡茶給我喝……」她又連眨了好幾次眼,渾沌的腦海就是想不起印象中在泡茶的小襲魅哪里不對勁?好像是衣服不對……可是哪不對……
皺皺鼻,擠擠眉,她試著集中精神分辨,那身影……那小小身影!就是不對勁……好像……是小女孩的模樣……
不行了……她要睡了……
「泡茶嗎?」
襲魅低頭看著她緊合沒再張開的雙眼,原來她就是這樣中了暗算的。
算算時間,既是想陷害他,他們也該出現了吧。他早覺得那家伙會讓人來通知姐姐不舒服的事十分古怪。
他才想將入睡的襲黧放到床上,房門忽地被用力地推了開來。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地撞在牆上,再用力地彈了回來。一道健壯挺拔的身影焦急地飛了進來,他的身後魚貫,一起跟了好幾個人——郯鈞修、殷蓮兒,與一臉漠然的冷刀。
襲魅沒好氣地瞪了直直沖進來的郯肇亭一眼,這人就不能動作輕一點嗎?
「黧兒,你怎麼樣了?」看都沒有著坐在床沿的襲魅一眼,郯肇亭伸手就打算將妻子摟過來。
方才他在爹的書房,只听見下人驚呼少夫人怎麼了,他二話不說便拋下正和他談話的爹娘,往房間奔來,深怕她發生什麼事。
襲魅動作迅速地拍開他的手,「她才剛睡,你別吵醒她。」說完,他將睡在懷里的人輕放回床上。
「襲魅!你在這做什麼?」郯肇亭怒瞪著他,恨不得將他揮離床邊。
「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襲魅像是看笨蛋地斜睨他一眼。
冷刀噙著惡意的冷笑,看著眼前兩人一觸即發,雖然他們剛進房時,沒瞧見任何曖昧,但光是看見襲黧毫不反抗地倚在襲魅懷里也就夠了。
現下,他就等著襲魅怎麼解釋這一切。
「魅兒啊,黧兒身子不舒服,是不是?」殷蓮兒沒理會大兒子死瞪著眼,像是脾氣又要爆發,逕自上前擔憂地問。
「伯母,你別擔心,她沒事。」見問話的人是殷蓮兒,襲魅這才露出一抹笑。
「黧兒先前不是好好的,怎會突然就病倒了?是什麼病,要不要緊?」她擔憂地又問。
「沒事,我已經讓她服了藥。沒什麼大礙了。」說完,他站起身離開床沿。
郯肇亭見他起身,連忙霸住他的位子,雖然知道妻子沒事,他還是焦急地低頭查看。
「沒事就好。」郯鈞修與殷蓮兒同時安慰地笑說。
一旁原本倚在牆邊,等著事情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但等了好一會兒,只見郯家人似乎對先前襲魅抱著襲黧的暖昧行為毫不在意般,竟和他聊了起來。
為什麼?這沒道理!
「為什麼你會這麼剛巧出現在大嫂房間?」見眾人毫不起疑,冷刀牙一咬,直起倚在牆上的身子,冷冷質問在桌邊落坐的襲魅。
襲魅挑挑眉,眼神直盯著他瞧。「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還不就是有人引我來的嘛。」言下之意就是引我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郯二少爺你啦。
冷刀身子一僵,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
他冷哼一聲,見眾人將注意力轉到他和襲魅的對話上,不禁陰惻惻地笑了,就不信他斗不贏。「你一個大男人,沒有他人在旁,怎麼可以這樣闖進大嫂房里?」話中的意思已很明顯了,眾人再不明白他的暗示,就未免離譜了些。
「喔?你要說的就是這些?」襲魅抬手制止郯鈞修欲替他解釋的動作,嘴角邪邪地勾起笑。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對大嫂心懷不軌,沒想到我們卻在這時間了進來,壞了你的好事。」
襲魅面無表情地大笑三聲,表示對他的笑話捧場。「好事?」他嘲弄地重復這兩個字,「郯二少爺的想像大可真豐富。」
「哼!是你做賊心虛吧。」冷刀不明白另外三人為什麼沒對的話起疑。
「肇嘯,你誤會魅兒了。」見妻子安穩地沉睡著,郯肇亭這才有心情為他的小舅子辯解。
「大哥……」冷刀轉向他,詫異地瞪大眼。他誤會了?為何大家都如此鎮定,還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他拍拍冷刀的肩,「大概是你們一向不和,才會沒有人告訴你這件事。」郯肇亭又同情地別了眼可憐的弟弟。
見他還是一頭霧水,郯肇亭好心地為他解惑。「襲魅是黧兒的弟弟,親生胞弟,如假包換。」
「什麼?!」冷刀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瞪向安坐在一旁,一臉閑適的襲魅。「你不是說你們是青梅竹馬!」該死!他竟讓這個死書生給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