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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光光 第2頁

作者︰郝逑

「可是……」

「別可是了。」妙聞道搖頭止住她的話,嘆了口氣,才道︰「光光已經十三歲了,該讓她到外頭走走,多認識點人。我們不能一直將她留在山上,留成老姑娘吧。」

「你說得對。」首蝶兒听他這麼說,這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我都忘了,光光不像我……」她以前身體太過虛弱,連到庭院吹個風,隔天都會高燒臥病在床,是以爹、娘、兄長總是將她關在閨房里,連房門也不準她踏出一步。

妙聞道知道她又想起過去的事,連忙逗她開心,「傻瓜,如果你像光光一樣,我怎麼偷香竊玉將你竊到手?」

首蝶兒深情地看著他,嘴角緩緩露出一抹微笑,「是啊,我若像光光一樣,怎麼會遇上你呢?」

妙聞道挑了下俊眉,輕擁著她的肩,柔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房了。」

首蝶兒輕點頭,嘴角漾著一抹醉人的微笑,任由他牽著手往屋里走。

第一章

熱鬧滾滾的揚州城街道上人來人往。

妙首光光抬起小臉,站在揚州城首屈一指的「聞香客棧」前,望著里頭滿滿的客人,耐心地等著小二哥出來招呼。

她無聊地踢著一旁的門柱。一雙靈活的大眼、不點而紅的櫻唇、細致的俏鼻形成一張絕麗的小臉,引得客棧里和街道上的來往行人均看向她。

不一會兒,小二哥看到客棧門口站了人後,急忙跑了過來,連聲向她道歉,「對不起,小泵娘,中午時分是咱們客棧最多人的時候,不好意思怠慢了你。」

「不打緊的。」妙首光光笑著搖頭,嬌美的小臉引得小二哥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好幾眼。

「小泵娘,你想用膳還是打尖?」小二哥不好意思地垂下臉,不敢直視她水汪汪的黑瞳。他長這麼大,頭一次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家,才十三、四歲就是個小美人,以後長大恐怕更不得了。

「用膳。」她跟著小二哥走到客棧一角坐定。

「姑娘,你想來些什麼?」小二哥邊為她倒茶,邊問道。

妙首光光想都沒想,便道︰「來幾個包子和一壺鐵觀音。」

「好的,我這就叫人去準備。」小二哥說完後,急忙轉身到廚房交代。

妙首光光無聊地環視客棧,對大伙注視的目光已不像剛下山時那麼不自在。以往和爺爺、女乃女乃出門時,他們兩人都會易容下山,山腳下的村民從她小時候就見過她,所以對她的容貌反倒不是那麼好奇。

從一年前那夜她偷溜下山後,不管到什麼地方,大伙總是直盯著她瞧,先前她還以為自己臉上長了什麼,急得不得了,後來經由一位大嬸解釋,才知道大家只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才喜歡看她,並沒什麼惡意。

「小泵娘,包子和鐵觀音來了。」

小二哥將食物端上桌,還來不及開口說上幾句話,就瞧見門口又涌進一批人,急忙跑過去招呼。

妙首光光拿起一個包子,還來不及吃,就听到剛才走進客棧那幾個人的說話聲。

「李兄,你說的可是真的?」一名書生打扮的客人向身邊另一名書生問道。

李肆用力點頭,大笑道︰「當然是真的!昨晚柳員外家遭竊的事已經傳開了,官府還貼了告示,要懸賞拿人。」先前問話的張參怔了下,才道︰「听你這麼說,縣太爺已經知道嫌犯是誰了?」

「可不是。」李肆還來不及回話,跟他一塊看到告示的孫武忍不住插話。「那偷兒可真大膽,不但上門行竊,還囂張地留下名字呢。」

「告示可寫了那偷兒的名號?」這次換趙陸問道。

「當然寫了。」李肆和孫武同時回話。

「叫什麼?」

李肆乘機捂住孫武的嘴,連忙回道︰「這偷兒的名字可響亮了。」開玩笑,他來客棧可是為了宣傳這件事,怎麼說這偷兒的事都得由他來宣布。吊足了眾人胃口後,他才又道︰「這偷兒留了四個字在牆上——妙首光光。」

「妙手光光?」沒听過有這號人物啊?

「就是妙首光光。」孫武拉下李肆的手,氣憤地白了他一眼,才向眾人道︰「他的意思不外乎是指他偷兒的本事,一出手必是妙手,偷得人淨是光光。」

「哇!這偷兒的口氣可大了。」張參和趙陸齊聲驚呼,這太平盛世怎麼會出了這號人物?

「就是啊。」李肆點頭附和。「不過就……」

「就什麼?」張、趙兩人齊聲問道。

李肆和孫武互看一眼,同時噗哧笑出聲。「不過這個偷兒太沒學問了。」

「怎麼說?」偷兒還有學問的嗎?

「就是因為‘妙首光光’這四個字。」孫武搖頭晃腦地說︰「縣衙的告示上在‘妙首光光’那‘首’字上畫了好大一個圈。听說縣太爺一到柳員外家看了這四個大字之後,登時搖頭嘆氣,欷吁不已。」

「為什麼?」趙陸問道。「難道是因為太平盛世出了膽大妄為的偷兒?」張參也問。

李肆搖頭,嘆道︰「非也,非也!」

「不然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因為這偷兒沒啥學問,連自個兒的名號都提錯了字。手腳的‘手’字寫成了首級的‘首’字,縣太爺一看才不由得嘆氣。」

「還不止如此。」孫武又補充道︰「大伙也知道縣太爺愛作學問,受不了有人連自個兒的名號都提錯了,是以在告示上將‘首’字圈了起來,還在一旁下了評論,要咱們讀書人曉得,唯有多讀書才有前途,瞧一個偷兒連自個兒的名號都會寫錯。」

原先得意洋洋的妙首光光听到這段話後,俏臉登時漲得通紅,氣得後悔昨天行竊的不是縣太爺府。

她生平最痛恨的事即是有人拿她的名字來作文章,笑話她!這該死的縣太爺,她不會放過他的,今晚就等著倒霉吧!

妙首光光丟下一個碎銀,氣呼呼地起身往外走去,打定主意要看清楚那個該死的縣太爺到底在告示上評了什麼,今晚她再加倍奉還。

版示前擠滿了人,大伙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昨晚柳員外家里遭竊的事。眾人平時無聊日子過慣了,難得發生這重大案件,無不七嘴八舌地談論,更興致勃勃地向守在告示前的衙役探听。

妙首光光矮小的身子不一會兒工夫就擠到告示前,眯眼看著上頭的紅字,不由得愈看愈憤怒,恨不得馬上找縣太爺算帳。

除去懸賞外,告示上縣太爺批的紅字足足佔滿告示的三分之二,尤其是被朱砂筆圈起來的「首」字更是突兀。

為了要在江湖上闖出「妙首光光」的名號,她特地在下山後花了一年的時間了解江湖上的各大門派,不管是黑或是白,她全做了一番調查。不僅如此,她連天下有名的豪門巨賈也做了一番詳盡的調查,誓必在三年內成功。昨晚是她下山後第一次出手,沒料到竟被這該死的縣太爺批評得一無是處,連最重要的懸賞犯人告示都被他洋洋灑灑的評論文章壓了過去。

妙首光光哼一聲,壓根兒懶得理會眾人在見到她後的呆愣目光,僵著身子,忿忿不平地轉身離開。

一大清早,縣衙的告示前又擠滿了人,大伙看著上頭貼滿的書信,無不曖昧地訕笑出聲,竊竊私語。

「喲!看來咱們縣太爺還是個多情種子。」張參念完告示上的一首情詩,下了定論。

「可不是嘛!」李肆也輕聲訕笑,「妙首光光還真狠,縣太爺不過是在他的名號上作文章罷了,他竟然把縣太爺寫給夫人的情詩全盜出來,還貼在告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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