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笑你?他們怎麼取笑你?」這招學起來,說不定日後用得上。
可惜水巽當場就不給面子地撥了她一桶冷水。「別妄想了,他們那招對我已經沒效了。」
「你胡說什麼!」被猜到心中的想法,韋青湄有些惱羞成怒。「他們到底怎麼取笑你?」有沒有用總要試了才知道嘛。
「他們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明知道我被老爹關在水谷哪都不能去,還老在我面前吹噓他們兄弟倆游歷的經過。」
「哇──」她同情地模模他的臉,「好壞喔!小孩子有時候就是這麼壞。」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水巽說得興起,大吐苦水,「他們最最過分的是,老愛寫信給我取笑胖郡主的事。說什麼要我別吃大多,不然和胖郡主成親之後,水谷可沒那麼大的床可以容納兩個胖子;有時又說,要我把自己喂胖些,免得娶了胖郡主之後,被她隨便一壓就壓扁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續道︰「你都不知道,我那時多後悔救了那個胖郡主。要不是救了她,我也不會──」
忽然察覺到懷中的佳人僵直了身子,水巽心頭一凜,尷尬地干笑兩聲。
「小孩子嘛,總是沒什麼腦子,不識好歹,說的話都做不得準。湄湄,你說對不對?」
「我怎麼知道?」韋青湄朝他親切一笑,「我從小就很有腦子,哪會知道沒腦子的小孩是什麼樣。」說完,雙手用力地往他大腿擰下去。
水巽吃痛地悶哼兩聲,為了怕嬌妻怒火更熾,他認命地收起護體神功,由她發泄報復。
在她又掐又捏、又擰又扭了好一會兒後,水巽討好地訕笑道︰「湄湄……」
韋青湄重哼一聲,沒好氣地回答︰「干嘛?」
「別捏了,好不好?」他的大腿此時肯定布滿淤青了。為了怕肌肉太過結實,她擰不起來,他還得運功讓自己好捏一點。
「痛嗎?」
水巽一臉可憐兮兮地說︰「痛死了。」
「活該!」她幸災樂禍地笑著。
「湄湄……」
「哼!」韋青湄坐起身,作勢要下床。
「你要去哪?」水巽拉著她的手,又把她摟回懷里。
韋青湄白了他一眼,微紅著臉悶聲說︰「拿藥幫你擦啦。」討厭!她干嘛心疼他?
「不用了。」水巽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貓,「我皮厚肉粗,明天就沒事了。」
「你跟表哥他們談得怎麼樣了?」韋青湄轉移話題。
在她臉上輕啄了一下,他微笑道︰「還不就那樣。他們那兩個家伙怕丟臉,死不承認教里有問題,八成是想趁著事情還沒浮上台面前,先自行暗中解決。」
韋青湄擔心地問︰「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水巽不在乎地笑著。「反正又不關我的事。」
「可是姊夫他們不是要你來看看?」
他無所謂地聳肩,「我們不是已經在望月教了?」
「可是……」
「你當真以為他們要我解決問題?」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他們不是這麼希望的嗎?」
「當然不是。」水巽搖搖頭,「他們沒那麼蠢。先別提我沒立場插手望月教的事,他們也不會天真地認為我會犧牲和你游山玩水的機會,雞婆地和大伙窮攪和。」
「巽哥哥,你會不會覺得自己有點自私?」韋青湄試探地問。
「這不叫自私,這是明哲保身。」水巽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娘快來了,還有姨爹、姨娘也快出關了,這事他們自己會解決。」
「我們到底來干嘛?」
「來通風報信。珞兒是未來望月教的繼承人,教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她不想法子解決,日後當上教主,她如何服眾?至于那兩個笨蛋兄弟──身為望月教少主兼護法,要是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出問題的是誰,他們倆真該一頭撞死。」他微微一笑,「我們來這的目的是提醒他們趕緊找出搗亂的人,等到大伙到齊的時候好有東西和大家討論。若他們連叛教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到時候就真的難看了。」
「為什麼要等到娘來?」韋青湄好奇極了,「不是姨爹、姨娘出關就可以了嗎?」
「娘是望月教的前教主,整個望月教中就連教主姨娘都沒她有權力。」
「可是她不是離教很久了嗎?」
水巽輕聲回答︰「望月教的創立教主月璠在戀人為救她而死後,便立下了規矩︰只要教主是為愛而離教的,即使退了位,在教中的地位都和現任教主一樣。」
「為什麼立這麼奇怪的規矩?」
「她的戀人曾要求她放下望月教與他隱居山林,可是月璠卻拒絕了。後來他為救她而去世,悔不當初的月璠便立了這個規矩。」水巽邊說邊從懷中掏出月玨的教主令,塞到妻子懷里。
「干嘛?」韋青湄不解地問。
水巽輕吻了下她的唇,「見令如見人,就算是現任教主也得退讓三分。」
「喔。可是你做什麼把教主令寒給我?」韋青湄從懷里掏出月玨的教主令,在他面前晃了晃。
水巽又把教主令塞回她懷里,命令道︰「好好收著。看誰不順眼,就拿它去嚇人,知不知道?」
韋青湄點點頭,忽又想起另一個問題。「巽哥哥,要是走掉的教主反悔了,又想回來當教主,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走了就走了,哪還有回頭的機會。」
「那你還說她的地位和現任教主一樣?」
「那是指出了事的時候。」水巽耐心地向她解釋。「通常只有在教里出事的時候,前教主才會返回教里。再說現任教主的位置也是人家傳給她的,怎麼算都是前輩,哪能不尊敬。」
韋青湄偏頭想了一會兒,又道︰「巽哥哥,除了娘之外,還有幾個教主離教啊?」
「除了娘之外,听說在七十多年前還有一個。」水巽回想小時候娘曾告訴他的床邊故事。「望月教教主大多嫁給自己的貼身護法,畢竟從小一塊長大,難免日久生情。所以除了我老爹那個無恥之徒外,也只有一個家伙把人家的教主拐跑。」
「那娘當初的貼身護法呢?」
水巽淡淡一笑,「也娶了教主。」
「是姨爹?」
「對。姨爹從小就中意姨娘,要不他早和老爹拚命了。」說完,兩人相望,同時嘻笑出聲。
韋青湄忽然收起了笑,拉拉水巽,柔聲問︰「那珞兒怎麼辦?」
水巽止住笑,奇怪地望著她,「什麼怎麼辦?」
「你難道不知道她……她……」深吸口氣,她鼓起勇氣說︰「她一直很喜歡你。」
水巽歪著頭,深思地盯著她好半晌,才開口問︰「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看出來的。」韋青湄咬著唇,直視他漆黑如子夜的雙眸。
水巽輕笑出聲,忍不住捉弄她,「你的反應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快?」
「人家在跟你說正經的,你還鬧!」她氣得捶了他一記。
「沒什麼好說的。」水巽神色一正,嚴肅地直視著妻子,「我和珞兒根本就不可能。
我從小就把她當妹妹看。」
「你一直知道她喜歡你?」她有些訝異。
他點點頭,「從小就知道。」
「那你還不對她表示什麼?」
水巽覺得好笑,「我該向她表示什麼?」他的娘子未免太大方了吧。
「表示……表示……」韋青湄支吾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該表示什麼。只是她覺得珞兒好可憐,愛巽哥哥愛了那麼久,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
「湄湄,」他捧住她的小臉,輕聲道︰「我不表示是因為我對她沒那份心,既然沒心,就不要誤導她,讓她有所期待。懂嗎?」
「可是……她很可憐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