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青湄緩緩的睜開眼,發現水巽神色憔悴的坐在床邊,擔憂的望著她。
「你……」她的聲音像是被沙礫磨過般。
「湄湄,你終于醒了。」水巽萬分欣喜地看著韋青湄。「你別說話,我先倒杯水給你。」
水巽匆忙的倒了杯水回到床邊,輕柔的扶起韋青湄靠坐在床頭,慢慢的把水喂入她的口中。
放下水杯後,水巽拿著手帕拭去她嘴角的水滴,「湄湄,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韋青湄搖搖頭,聲音雖不如以往清脆甜美,但也不像剛剛那般粗啞了。「我沒事,只是全身便不出力來。」
「這樣喔……」水巽沉思了一會兒,而後轉過她的身子背對自己,雙手輕放在她背上。「湄湄,閉上眼楮。」
「巽哥哥……」韋青湄半轉過頭,好奇的想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先不要說話,等我替你運過氣之後,你就會舒服點。」水巽閉上眼,為韋青湄運氣提神。
半晌,水巽睜開雙眼,緩緩的收回放在韋青湄背上的手,下床走到她身前小心翼翼的看著她。「湄湄,你覺得好多了嗎?」
「我好多了。」
「真的?」水巽仍舊有些擔心。從那晚算起,她已經昏睡三天三夜了。
「我到底怎麼了?」她覺得全身無力,頭也昏昏沉沉的。
「你病了三天。」水巽溫柔的替她撥開落在唇邊的發絲。
「三天?」韋青湄疑惑的眨眨眼。水巽臉上的傷口提醒了她那晚的事,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你的臉……」她的小手輕撫他臉上的傷口,晶瑩的淚珠一滴滴滑落。「對不起。」
水巽嘆了口氣,大手環住她的腰,柔聲細語的安撫她︰「湄湄,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神智不清的拿起刀來胡亂瞎砍,不干你的事。」
「不,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亂說話,你也不會拿刀劃傷自己的臉。」韋青湄自責又愧疚,「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真該死。」
「湄湄,你听我說,這真的不關你的事。」水巽不停的用衣袖擦拭韋青湄的淚水。
「不是的,這全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無理取鬧,你也不會弄成這樣。」
水巽冷下臉沉聲說︰「湄湄,我說過不關你的事,就不關你的事。你如果再多說一句對不起,我就在自個兒臉上再劃上一刀。」
「不要!」韋青湄緊張的拉著他的手,驚惶的叫嚷著︰「我不說就是了,你別再劃了。」
「好,那你把眼淚收起來,不準再哭了。」他以拇指輕輕拭去韋青湄臉上的淚痕。
韋青湄用力的吸吸鼻子,「好,我不哭。你也不可以再亂來。」
「我知道。」
「真的?你保證不會再亂來?」韋青湄仍如驚弓之鳥,害怕的想尋求更有力的保證。
「不會了。你不愛我這麼做,不是嗎?」水異眼神堅定的看著淚汪汪的可人兒。「我不會做任何讓你不高興的事。」
韋青湄伸出雙臂緊摟著水巽的頸項,傻里傻氣的嚷著︰「對,我不喜歡,真的不喜歡。你千萬別再那麼做了,要不然我會很不高興、很傷心、很難過的。」
水巽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聲音低沉而沙啞,「我知道。」
韋青湄輕柔的捧起水巽的臉,心疼的在他傷口上印下無數個細吻,「還會不會疼?」
「早就不疼了。你別擔心,這小傷口再過兩天就會好的。」
韋青湄用力的搖頭,「才不是小傷口呢。你那天劃得那麼用力,傷口很深很深的,血還直流個不停。」想起那晚的情形,她眼眶又紅了。
水巽輕嘆口氣。「你別又哭了,這傷口真的沒什麼。」
「我沒哭。」韋青湄用力的咬著下唇,努力克制不讓眼淚滴落下來。
「湄湄,別咬了。你的唇都教你給咬破了。」水巽心疼的勸著她,最後干脆用自己的唇來阻止她追自虐的行為。
他輕柔的吻著她,舌尖疼惜的舌忝著她唇上的傷口。「不準再咬了,知不知道?」
韋青湄用力的吸吸鼻子,乖巧的點頭,用衣袖把淚水擦干。
水巽失笑地看著她可憐又可愛的動作,「唉!你真愛哭。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哭得滿臉鼻涕淚水,全身還弄得髒兮兮的,哪有一個郡主的樣子。」
听到水巽的「誹謗」,韋青湄忍不住反駁,「我哪有你說得那麼糟!我那時候很可愛的。連你自個兒都這麼說。」
「我那麼說是安慰你的。」他伸手輕掐她細女敕的臉頰,「愛哭鬼。」
「我才不是愛哭鬼!」
「不是才怪。剛剛是誰哭得呼天搶地?」
「我會哭是因為……因為……」
「好了,別說了,不然待會兒又有人要哭了。」水巽輕摟著她瘦弱的肩,戲謔地點點她的俏鼻。「好險這傷口再過個十來天就會完全痊愈,要不然你每看一次就哭一次,我早晚會被你的眼淚淹死。」
韋青湄登時眼楮一亮,兩眼眨也不眨的看著水巽,語調因喜悅而略顯顫抖,「巽哥哥,你是說……你的傷口可以完全痊愈,就像以前還沒受傷一樣?」
水巽得意的道︰「沒錯。這種小傷口我還沒放在心上。要是真留下疤痕,不被我爹笑死才怪。」
「你的臉真的不會留下任何傷疤?」她輕撫他臉頰的小手有些輕顫。
他無奈的笑看著她,「湄湄,你對你相公有點信心好不好?這麼不相倍我的醫術?」
韋青湄用力的搖頭,努力忍住眼底的淚水。「不,我信的。」她高興得快飛起來了。
知道巽哥哥的臉上不會因為她的愚蠢而留下任何印記,她心中的愧疚終于淡了一些。
「相信就好了。你肚子餓了嗎?」她三天來幾乎沒吃過什麼東西,只有他硬灌下去的一些藥湯。
「還好ㄝ,我不是挺餓的。我只想先淨個身,我覺得我身上黏黏濕濕的,好難過喔。」韋青湄緊皺著眉頭。
「你發燒流了些汗,才會這麼不舒服。」
「巽哥哥,你可不可以去幫我叫秋兒進來?我到現在還是沒什麼力氣呢。」
水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走到門口和一直守在門外的秋兒說了幾句話,轉身又回到韋青湄身邊。
「秋兒呢?」韋青湄伸長了頸子,努力的往水巽身後看。
「我要她去做別的事了。」
韋青湄立刻哭喪著臉,「那我怎麼辦?」身上黏黏的,真的好不舒服喔。
「你有別人幫你。」
「誰?玉兒嗎?」有時候秋兒生病或是有事沒法子服侍她時,都是玉兒代替的。
水巽搖搖頭,唇邊噙著一抹神秘的笑容。「你有你的貼身僕人幫你。」
「我的貼身僕人?」她的貼身僕人不是秋兒嗎?
「對。」
「新來的嗎?」八成是爹娘在她昏迷時找來的。
水巽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對。才剛來一陣子而已。」
「叫什麼名字啊?」
水巽對她露齒一笑。「叫巽兒。」
「巽兒?」怎麼這麼耳熟?
「啊──」韋青湄被水巽突如其來抱起她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摟住他的頸子保持平衡。「你要帶我去哪里?」
「幫你淨身啊。」抱著韋青湄走進浴間,水巽將她輕放在浴池旁,伸手替她解開扣子。
韋青湄紅著小臉拍開他的手,小手跟著緊捉住自己的衣襟。「不用勞你的駕,你只要叫那個什麼巽兒的進來就成了。」
水巽拉開韋青湄的手,自顧自的替她解開衣服。「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沒看過。」
「那不一樣。你快去叫那個丫鬟進來。」韋青湄紅著臉,不停地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