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巽看著韋青湄蹙眉的可愛模樣,心頭一陣暖流流過,低沉富磁性的笑聲輕輕柔柔地從口中泄出。「湄湄,你拿走咱們的定情物都十年了,居然還不知道它的名字。」
韋青湄看了水巽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道︰「原來玉佩還有名字呀!」還是個很響亮的名字。
水巽笑著點點頭,晃晃手中的玉佩,「這水龍吟是咱們水家的傳家之寶,一等水家長子長大,玉佩就會傳給他,一代一代傳承下去。」他邊說邊將水龍吟掛在韋青湄的頸上。
「巽哥哥?」韋青湄撫模胸前晶瑩光滑的玉佩,詫異地望向水巽。
「湄湄,這玉佩以後就交給你保管。」
「為什麼?」
「湄湄,你知道嗎?我娘說我剛出生的時候整天哭鬧不休,任誰也勸不停。」水巽答非所問地敘述他小時候的事,「當時我娘甚至懷疑我是不是生病了,整天追著我爹,要他替我看病。」
說到一半,水巽忽地停了下來,他好笑地看著站在躺椅旁不知在煩什麼的妻子,「湄湄,我的故事這麼無聊難听嗎?」
「不是的,你的故事既不無聊也不難听。我只是不知道該坐著還是站著,總覺得怪怪的。」
「這樣啊。那怎麼辦才好呢?」水巽佯裝一臉困擾,左顧右盼地想幫韋青湄找到她可以坐下來休憩的位置。忽地,他彈了一下手指,「躺我身上好了。」他慷慨地張開雙臂。
韋青湄偏了頭想了一會兒,「也好。」她依到水巽身上躺了下來。
沒想到才半天的工夫,她就這麼黏他,一不擁著他,她馬上就覺得怪怪的。也許她對他並不是無動于衷,只是年紀還輕,不曾去思索人們口中所謂的情愛。
想到這,水巽忽然覺得心情輕松多了。在他得知韋青湄不想嫁給他時,他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住,心跳一下急一下慢的;但此時他的心跳又恢復以往的頻率,跳得自然,一點也不古怪。
「再來呢?你繼續啊。」韋青湄自動地調整出一個舒適的姿勢,像只小貓咪一樣懶洋洋地側躺在水巽身上。
「再來啊……」水巽側臉看著韋青湄,滿足地輕嘆口氣,「我忘了我剛剛說到哪了。」
韋青湄睨了水巽一眼,單手輕勾住他的頸項,聲音中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慵懶。「你說到你娘那時懷疑你是不是生病了,緊張地要你爹替你看病。」
「是啊。我娘當初緊張得不得了,反觀我老爹,卻恨不得把我丟出水谷去。」
韋青湄不高興地嘟著嘴,「我討厭你爹。他對你好壞喔,你生病了不幫你醫就算了,還把你關到懸崖上。他一定不喜歡你。」
「他只是氣我搶走我娘的注意力,並不是真的不喜歡我。」其實他爹只是小孩子心性,還有嘴巴壞了一點,事實上他是很疼愛他的──以他自以為是的變態方式。
這大概是他們水家教育小孩的傳統吧,因為老爹曾說過爺爺以前也是那樣疼愛他的。不過他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湄湄的,多一個戰友幫他對付老爹也好。
「那他也太小氣了吧。小孩子本來就很依賴自己的母親,他怎麼可以要求你不要跟著你娘?女人有了小孩本來就會比較在意他們,畢竟小孩不會照顧自已。」
水巽直勾勾地看著韋青湄好一會兒,才低聲喃喃自語︰「我現在了解我爹為什麼會那樣了。」
「巽哥哥,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他突然摟緊韋青湄,又像撒嬌又像耍賴,「湄湄,以後咱們有了小孩,你不可以只照顧小孩而不理我喔。」
韋青湄嬌羞地把臉藏在水巽頸閑,低聲啐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她從來都沒想過她會有為人母的一天。不過如果他們真有了小孩,她一定會很愛、很疼他們的。
水巽輕托起韋青湄的臉,像個討糖吃的小孩拚命撒嬌,「我哪有胡說八道。我不管,湄湄,你一定要向我保證,不管日後咱們有沒有小孩,我都會是你最最最關心的人。」
「你別鬧了。」
「我才沒有!湄湄,你快說嘛。」
「你……」韋青湄搖頭嘆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現就像個小孩子在討糖吃一樣?」
水巽不在乎地撇撇嘴,「那又怎樣?」
「你剛剛故事才說到一半,你快繼續說下去啊。」韋青湄轉移話題,不想再跟水巽討論這個無聊的問題。
「我不說了,除非你向我保證不管日後情況怎麼變,我都會是你最關心的人。」水巽一副不得到保證,誓不罷休的堅決模樣。
「好啦,就依你說的那樣。這樣成了吧?」
「不行!你在敷衍我。你要很慎重地對天發誓才行。」
「我知道了啦。我韋青湄向天發誓,不管日後發生什麼事,水巽都會是我最關心的人。」韋青湄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這樣可以了嗎?」
水巽滿足地露齒一笑。「可以了。」
「那就麻煩你繼續說吧。」
「我剛剛說到我一直哭鬧不休,而我爹氣得想把我扔出水谷,對不對?」
韋青湄點點頭。
「最後我爹干脆把我丟給我姊,要她好好照顧我。」
「她肯嗎?」韋青湄好奇得很。一個小女孩怎麼肯照顧一個老是哭鬧的小娃兒?
「她不肯也得肯,誰教她打不贏人家。」水巽有些幸災樂禍。誰教姊姊竟敢不顧他的意願,伙同其它人將他騙來京城成親。她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有他在一旁推波助瀾,她哪能那麼簡單就同姊夫雙宿雙飛。他不是不喜歡跟湄湄在一起,而是水家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遭人陷害,無法動彈。
「打不贏你爹?」水谷里好象就屬他爹最惡劣。
水巽嘉許地點點頭,「沒錯,就是我家那個專愛欺壓弱小的老頭。」
「我懂了。所以你姊姊就成了你的免費女乃娘,而你也不會再同你爹爭奪你娘。」
「嗯,就是這樣。」水巽出神地看向窗外,兒時的記憶緩緩地涌回腦海。「有一天我姊被我吵得受不了,順手從抽屜里取出一樣東西,放在我眼前逗弄我。看到那樣東西後,我突然停止哭泣,專注地盯著那樣東西。」他轉頭看向妻子,「湄湄,你猜猜看那樣東西是什麼?」
「水龍吟。」
「答對了!湄湄真聰明。」水巽嘉許地輕吻她白皙細女敕的臉頰。
「你現在才知道。我……」
一察覺到韋青湄又要重提他那天在後院說的話,水巽連忙開口求饒,「湄湄,我知道我錯了,你別再提了成不成?」
「知道就好,看你以後還會不會在背地里說人家壞話。」
「當然不會了。」水巽連忙保證。
「巽哥哥真乖。」她輕柔地在水巽頰上印上一吻。
水巽詫異地看著韋青湄,小時候的捉弄不算,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親他;雖然親吻的位置不是很令人激賞,但不管怎麼說,這總是個開始。忽然問,他覺得心口暖曖熱熱的。
「湄湄,如果我以後更乖的話,你可不可以親我這里?」水巽用食指點點自己的唇。
「討厭!」韋青湄害羞地輕捶水巽的胸口。「你故事還沒說完呢,快說啦。」
水巽意猶未盡地看著韋青湄的唇,惋惜地輕嘆口氣,才又繼續說下去。「我第一眼看到水龍吟,就愛上了它。我總愛在上床睡覺前到我爹娘的房里看看水龍吟,就算是看一眼,我都覺得心滿意足。」
韋青湄整個人趴到水巽身上,雙手緊環著他的頸項,小臉上滿是愧疚。「對不起,巽哥哥。我不知道它對你來說這麼重要,要是我早知道,我當初一定不會偷拿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