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又有何用?雖然楚楓不曾寫過休書,但他們之間想是已經恩斷義絕了。
包何況現在的女絹根本也無心思考這些問題,因為她正在花園里,面對著來自于大姊和三妹的嚴辭質問。
「女絹,你怎麼成了親也不事先告訴我一聲?現在我風塵僕僕的自京城趕了回來,卻不見我的妹婿,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凌家大姊女綾看著眉頭深鎖的女絹,憂心的詢問著。
「是啊,二姊,是不是那家伙另尋新歡才把你給拋下了?」凌家老麼女緞揚揚拳頭,「果真是如此,我非把他的頭給擰下來不可。」
女緞的相公陸擎雲,伸手按下她的小粉拳笑著說︰「你呀!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拳頭有多大,還想擰人家的頭?」
女綾和女緞夫妻相視笑著,回頭卻見女絹一臉漠然的望著花叢間飛舞的兩只彩蝶,似沒將他們的話听進半句。
女綾和女緞夫妻在接到了女絹成親的消息後,立即趕了回來,他們可說是幾乎同時進入了家門。
第一件事本就是想看看女絹的夫婿究竟是何方神聖,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娶走了她們家的女絹,沒想到甫入布莊,便覺一股凝重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布莊,哪有半點新婚的喜氣?一探問之下才發現,女絹的婚姻竟然維持不到十天,新郎就不見了
看著女絹郁郁寡歡的模樣可想而知,這當中定有相當曲折的故事。
女緞推了推織兒,「織兒,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小姐她……」織兒看了看二小姐,見她仍是毫無反應,她訥訥的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得好。
「說啊!你怕什麼?我讓你靠,有事盡避說出來。」女緞拍著胸脯說著。
「這……」織兒眉心打了個死結,不是她不敢說,而是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她壓根兒也不明白二小姐和姑爺之間究竟有著什麼問題,又何以會落到勞
「織兒,你就說吧,或許我們可以幫著出些主意啊!」女綾也說著。
「可……我真不知從何說起啊!」織兒苦著臉。
「怎麼會不知從何說起?」女緞皺起了臉,「那你先說說,二姑爺人呢?」
「二姑爺他……」
「他死了。」不待織兒開口,女絹就漠然的接道。
「死了!?」所有的人全一臉愕然,女絹不會命那麼硬吧?成親不到十天丈
夫就死了?但也沒見她穿喪服啊
「你少騙人了!」女緞啐道,哪有人咒自己的相公早死的
「他死了。」女絹重申︰「讓我以一杯毒酒毒死的。」
話一說完,女絹便起身離去,不顧眾人闔不攏的張大了嘴。
「她……她……」女緞不可置信的望向大姊,張口結舌的說著︰「二姊她……謀殺親夫?」
「哎!不是啦!二姑爺活得好好的!」織兒頓足興嘆,不明白二小姐干嘛這麼說
「那你二姑爺現在人在哪兒呢?」女綾問著。
「二姑爺人在瀧滔幫,他是瀧滔幫的幫主,叫上官楚楓。」
「上官楚楓?」陸擎雲納悶的說著︰「瀧滔幫的新任幫主應該是人稱「玉面書生」的楚楓啊,何時改姓上官了?」
「喂!你什麼時候變成包打听了,怎麼什麼都知道?」女緞瞪了擎雲一眼,但眼中卻淨是崇拜。
擎雲笑了笑,「我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秀才呢,我看你明明是個蠢材。」女緞對擎雲扮了扮鬼臉。
見三小姐和三姑爺每天打打鬧鬧的,感情仍是這麼好,織兒不禁替二小姐抱屈,為什麼她就得不到如此的幸福呢
她曾私底下偷偷的將二小姐折下的單蝶兒交給二姑爺,為的就是想替二小姐挽回這段婚姻;她也看得出來,二姑爺對二小姐還是有情的,但為何他們就是不願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織兒,你倒是說說看,這事情就你所知的來龍去脈。」女綾說著。
「大小姐,是這樣的……」
織兒開始將女絹和楚楓之間,就她所知的部分,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哇!真是曲折離奇耶!」女緞听得瞠目結舌,「那上官楚楓還扮女人啊?美不美啊?」
「美,比二小姐都還要美!」說到此,織兒就不禁一臉的崇拜。
第9章(2)
擎雲點點頭,「江湖傳聞「玉面書生」面白如玉、目若寒星,是個令男人心痛、女人心碎的美男子,看來所言不差。」
「差多了呢!」織兒不服氣的說著︰「二姑爺還有頎長的身材、瀟灑的儀態,更能彈得一手奸琴、唱得一口好曲,而且听說武功高強,所向無敵!」
「哇!有那麼好啊?」女緞上下瞄了瞄擎雲,「看來我得考慮考慮換人了。」
擎雲沉下了臉,「你敢?」
女緞朝擎雲甜甜一笑,「你倒是說說看,我舍得嗎?」
見擎雲夫妻打情罵俏,織兒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二小姐和二姑爺真可算得上是天上一對、地下一雙,但他們倆從來也沒這麼恩愛過……」
女綾听了也嘆了口氣,「那楚楓是為何而離開?又為了什麼避不見面?」
「這我也不知道……」織兒悶悶的說著︰「誰也不知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姑爺受了嚴重的刀傷,讓瀧滔幫的人接了回去,就再也不曾和小姐見過面了。」
「那女絹說她以毒酒一杯毒死了楚楓,這又是什麼意思?」女綾皺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這我更不懂了,我只知道小姐一直好傷心、好傷心,卻又不肯去找姑爺,問她什麼事,她也什麼都不說。」
「哇!哪有這麼錯綜復雜的事啊?听得我頭都昏了。」女緞夸張的拍了拍腦袋嚷著。
「這中間該不會有什麼誤會吧?」女綾以過來人的身分,提出了她的看法。
「管他什麼誤會。」女緞拉起擎雲說著︰「走!我們到瀧滔幫去,把我那縮頭烏龜的二姊夫,從他的烏龜殼里挖出來!」
瀧滔幫總堂,依著杭州城內最大的碼頭而築于河岸,雖不見富麗堂皇,但其雄偉氣勢,倒也不得不令人望而生畏。
堂中有一處面水而築的亭台,亭台里坐著一個文質彬彬的白衫男子,正撫弄著琴弦,伴隨著幽怨的曲調,以低啞的聲音輕唱著︰
洞房遇得相識,便只合長相聚;
何期小會幽歡,變作別離情緒。
況值闌珊春色暮,對滿目亂紅狂絮;
直恐好風光,盡隨伊歸去。
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
早知恁地難伴,悔不當初留住,
其奈風流端整外,更別有系人心處;
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
听得他如泣如訴的吟唱,任誰也能感受到來自于他內心深處的魂牽夢系,和悔不當初的相思之苦。
女綾和女緞夫妻遠遠的站在亭台後方,看著那孤寂的身影、听著那悲戚的曲調,即使是感情最不細膩的女緞,也忍不住為之紅了眼眶。
這兩人身相分離而心相牽系,彼此受著相思的煎熬,卻怎麼也不願相見,何苦來哉?女綾喟然長嘆。
這一聲長嘆驚動了撫弦的楚楓,他心頭一懍,止住了琴弦,回頭望向陌生的來人。
他皺了皺寫滿憂郁的俊眉。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放陌生人到這里來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唉!這又是何苦呢?」女綾輕嘆,慢慢的走向前去。
楚楓听得眉頭皺得更緊,他看著迎面而來似曾相識的身影,在心中數度惻忖著眼前這美麗女子的身分。
「上官楚楓?」女綾開口問道。
其實不用他的回答,光看他的身形、相貌和眼中的情苦,她就可以肯定他必定是她的二妹婿上官楚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