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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愛情郎 第5頁

作者︰宮山倩

午後難得的空閑時分,女綾和二妹女絹在她的房內刺著錦繡、閑話家常,不久,大老遠就听到一陣陣打火般的呼叫聲由遠而近的傳來。

「大小姐,大小姐……」女綾的丫鬟紡兒急匆匆的跑入清綾閣的繡房內,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

「紡兒,女孩兒家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女綾皺著眉放下了手中的繡線,輕斥著紡兒。

「呃……」紡兒一臉無辜的看著女綾和坐在一旁掩嘴淺笑的二小姐女絹。

「大小姐,紡兒有要緊的事要告訴您嘛!」

「就算是有要緊的事也不能這麼沒禮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凌波布莊沒家教。」女綾嚴辭的斥道,她就是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收了這麼一個老是少恨筋的笨丫頭。

「紡兒,有事你就說吧!」女絹適時的出聲解救挨訓的紡兒。

紡兒向女絹投以一個感激的眼神,旋即向女綾說道︰「李掌櫃說,今早有個來自京城的公子要向我們布莊買布料。」

「不過是買布料嘛,李掌櫃自行處理就行了,何必向我報告呢?」女綾一臉的不悅,像這種小事向來都由李掌櫃處理,她只負責大批的進料及各郡分支的巡視,如今該不會連這點小事也要由她出面了吧

「可是……大小姐,李掌櫃說那位公子要買下我們全布莊最好的布疋,還說要親自和您議價呢!」紡兒說著。

「喔?」女綾納悶著,京城的布坊她沒有一家不知道,但是也沒有一家能有那麼大的手筆啊

她問著紡兒︰「紡兒,李掌櫃可有說那位公子是誰嗎?」

紡兒搖頭回著︰「只知道是由他的手下帶消息來的。」

「大姊,不知是哪家布坊出手那麼闊綽?難不成,京城中的達官嬪妃們都要集體換裝了?」女絹雖從不過問布莊的事,但由于常听女綾說起,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但她從沒听說過有哪家布坊有能力這麼吃貨的。

女綾想了想,最後又不以為意的拿起繡線,「不用理他,我看八成是哪家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存心戲弄我們凌波布莊。」

她凌女綾在這商場上打滾了二年多,還會不知道同行中有人眼紅于凌波布莊可觀的利潤,且欺她弱女子主事而找足了機會生事嗎?想當初她剛接手布莊時,這種混事還真是遇過不少樁了呢

「可是……如果他是真的要呢?」女絹遲疑的看著女綾。

女絹知道女綾最近為了更新布莊的老舊設備,傷了不少腦筋,現下有這麼一筆大買賣進門,如果做得成,那麼布莊老舊的設備都可以全數更新了。

「這……」女綾沉吟了一會,她何嘗不想要接筆大買賣,可又怕這筆所謂的大買賣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但是如果錯失了這機會……

女絹見女綾為難的神情,不忍心見她如此煩惱,連忙出言道︰「算了,也許真如大姊所說,只是個惡作劇呢,」

「不……我想我還是去看看好了,萬一人家真的有誠意,那我們不是錯過了這個好機會嗎?」女綾下定主意,對著紡兒說︰「紡兒,你請李掌櫃和那位公子約個時間,我再親自和他談談。」

「嗯……李掌櫃說那位公子有交代……」紡兒唯唯諾諾的似乎有難言之處。

「吞吞吐吐的做什麼?那位公子到底說了什麼?」女綾沉著臉。

「那位公子說,請小姐今晚酉時上「灩紅舫」一談。」紡兒不敢看著女綾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低聲說道。

「豈有此理!」女綾怒拍著桌子,這簡直是一種侮辱,從來沒有一個良家婦女會上晝舫,那是會教人閑言閑語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大閨女

「那人真是太無禮了!」女絹掩嘴輕呼著,晝舫那種地方連听都會教她臉紅,更何況是要她大姊上去

紡兒看著臉色鐵青的女綾本是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但是若不把話說完整又怕日後會被責怪,她怯怯的再次開口︰「那位公子還說……」

「他還說了些什麼?」女綾忍著火氣問著。

「他留了封請柬給您。」紡兒急急的將請柬交到女綾手中,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大小姐,如果您沒別的事的話,紡兒可不可以先下去了?」

「下去吧!」女綾沒好氣的一揮手,紡兒便像生伯被她的火氣給掃到,逃也似的離開了繡房。

「大姊,先看看請柬上寫了些什麼再說吧。」女絹溫言的安撫著怒火中燒的女綾。

女綾打開請柬,上頭龍飛鳳舞的寫著——凌波布莊莊主玉鑒︰

弟欲求美絹久矣,悉聞貴莊之美絹為當今天下一絕,故欲同貴莊成其買賣。

弟本應親臨面詢以示誠意,然弟近日微恙,不宜四處行走,故于今晚酉時設筵于下榻之處——灩紅舫款待莊主,共同商談此一買賣。

莊主之不讓須眉亦為二絕,故莊主定無懼于繁文褥節,欣然赴宴,以顯莊主之當家風範及經營之才能。

弟無暇時以待,故請莊主必定準時赴宴。

趙旭敬邀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女綾揮手拋下請柬。

女絹拾起請柬看了看,秀眉微蹙,「大姊,依我看這位趙公子的請柬中淨是挑釁的意味,看來不是真心要談買賣,你大可不用理會。」

柬上之語句看似客氣有禮,但私下之隱喻、暗示卻是輕薄傲慢之至,任人一眼就可看出是個十足十的激將法。

「不,我偏要去會他一會!」女綾出乎女絹意料之外的說著。

「大姊你何必……」

「那人請柬中之意,不就是暗指我凌女綾如不敢前去赴約,就不配作凌波布莊的當家嗎?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我偏要讓他知道,商場不是男人的天下,男人能做的事,我凌女綾也可以,」

女綾最恨的就是一些男人看不起她是個女子,認為她沒能力擔起布莊之大任,她就是要讓所有看不起她的男人知道,她凌女綾可不是省油的燈

女絹認為這顯然是個激將法,而她大姊就剛好偏吃這一套,她只好由別的方向勸說︰「可是……一個女人家上畫舫……會壞了名聲的。」

「反正幾乎全蘇杭的人,都認為我凌女綾淨做些女人家不該做的事,我早已無名聲可言了,既然如此,不過是上個畫舫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女綾故作不在乎的聳聳肩,但心中不免有些難掩的落寞。

她早就知道一個經商的年輕女子看在眾人眼里會是如何,街坊中流傳著她以色事人,所以才能維持凌波布莊不墜的聲勢,如此不堪的流言蜚語,是那些所謂貞節烈女的寡婦們茶余飯後的最佳話題,她又怎麼會沒听過

自從她接手布莊以來,她在杭州城的聲名,由那些上門前來提親的人就看得出來。他們不是貪圖布莊的利益,就是聲名狼藉、娶不到妻的那類人,除此之外,別說是與凌波布莊相當的人家不會上門提親,就是差一點的人家,也不肯娶她這麼個聲名不佳的女子。

雖然女綾向來進退守禮,並非如外傳的那麼不堪,不過就算有些正當人家的公子上門提親,女綾也不會答應。為了那個在她心中苦藏了三年的秘密,她早已抱定終生不嫁的意念,一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夜,女綾的心就不自主的抽勤了一下,她怎麼能讓人知道,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經失去了清白之身呢

外表看似堅強的女綾,內心其實是十分脆弱的,自從那場糊涂的意外之後,她始終不能擺月兌心頭那種污穢的自責,她甚至不敢正眼面對或太過接近任何一個男人,就怕會讓她辛苦築起的堅強又在瞬間因無法忘懷的恐懼而瓦解,這也是她之所以在外始終戴著面紗的主要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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