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開口問了三個人之後,終于又踫到一位好心的日本朋友指點迷津。
四十分鐘之後。
她跳下大卡車的前座,對著讓她搭便車的好心先生鞠躬道謝。
「謝謝你!」
「OK!自己要小心哦!如果沒車回去,找我!」
「好。」她用力甩上前門,感激的對這位日本朋友揮手道別。口袋里,有他留下的電話數據。
她回頭,走了一小段路,終于看見了戒備森嚴的美國橫田空軍基地。
「好──加油!」她模仿卡通學來的日文替自己加油打氣,這才鼓足勇氣走上前。
站崗的空軍──DICK皺著眉頭,瞪著朝這走來的小泵娘。
她大概不過十三、四歲,怎麼會獨自來到這里?
「對不起,先生──」方伶用英文對著這位體高人壯的黑人空軍開口。
「小妹妹,妳是不是迷路了?這里不能隨便進出哦!」DICK用著有些怪怪的日文,好心的說著。
「對不起,我听不懂日文,我不是日本人。」她笑得勉強,心里卻嘔得很。
這些人是怎麼搞的,只要看到東方面孔的人就一定是日本人咩?可惡──
「哦──妳有什麼事嗎?」DICK驚訝的改用英文問她。
「我想找人。我要找一位你們基地的飛行官,他叫MICHAELLEEHATFIELD──」
DICK皺起眉頭,一臉懷疑的盯著她。
「妳跟他是什麼關系?」
「呃──我是他的朋友。」算吧!?
「朋友?妳知道他的編號嗎?」
「我不知道,對不起。」
「那我就沒辦法了。不是血親或家人,我沒辦法讓妳查詢這位飛行官的數據。」
方伶很努力地想爭取他的協助,但他說什麼都不肯讓她進一步問話。她的心愈來愈急,人又餓又累又冷。就在她快絕望得要大哭時,出現了一道曙光──
「什麼事嗎?DICK?」
DICK一听見身後的聲音,馬上回過身,立正大聲的喊道︰「報告──這名小女孩──」
「咦!?是妳!?」
LEON瞪大眼,吃驚的推開DICK,沖到她面前指著她叫。
她疑惑的抬起頭,努力的搜尋自己的記憶里,有沒有這一號人物。最後,她放棄了。
「對不起,先生,我恐怕不認得您。」
「哦──」听見她的說辭,他有些難過的扁著嘴,「妳忘啦?在關島,我還讓妳鞠過躬耶!」他突然板起臉,忿忿地指控道。「一定是MIKE沒跟妳說!」
听見MIKE的名字時,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又將他的話拼湊一遍,她不禁笑開了臉。
「你是五二一的──」
「對!」他孩子氣的咧嘴大笑。
她對這英俊的黑發男子感到莫名的好感,兩人自我介紹著。
「啊──我知道妳是JOSEPHINE啦!」
她有些驚訝于他知道她的名字,心中有股暖意流過。
「妳是來找MIKE的吧!他今天剛好在基地,沒飛,來吧。我帶妳去找他。」LEON極為熱心的說著。
守備的DICK依公事要求,比照辦理她進入的手續。她看見LEON在登記簿上飛快的寫著。她沒看見他寫了什麼,只是在她被LEON帶進基地時,DICK在看了登記簿上的紀錄後,錯愕地大叫著。
「這怎麼可能!?」
「哎──嗦!我說是就是!有事我負責啦!」他不耐煩地回頭對DICK喊回去,然後又和善的招呼她,帶她坐上一輛吉普車。
她就這樣順利的進來。
一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但LEON的談笑讓她放松了不少。
空軍基地大得嚇人,四周傳來軍機起降的隆隆聲響。
她幾乎是用吼的才能跟LEON說話。
相較于她的緊張,LEON臉上的笑容就顯得過分愉快了!
炳──有好戲看了,不笑多痛苦!?
他想到等會那擺了一百多天死人臉的MIKE,在見到這女孩時,臉上可能變成大便臉時,他就忍不住要咧嘴大笑。
炳哈哈──好玩!
☆☆☆
LEON哼著歌,以一個漂亮的大回轉,將吉普車停在一塊空地上,不遠處有一排班兵正在做訓練。
「哈哈──」他側著臉對她露出詭異的一笑,然後撐跳起來,靠坐在車門上,對著他那邊的一群人中最前方的目標,吹了聲嘹亮的口哨。
「喲──MIKE,我幫你送聖誕禮物來了!」
方伶在听見他這麼喊時,嚇了一大跳,她推開她這一側的車門,跳下吉普車,繞過車頭,走到LEON身邊。
MIKE在听見他的吼叫時,停止了訓練班兵的口令。他冷著一張臉,回頭瞇起眼,瞪著LEON臉上那無賴的邪笑。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嬌小身影。
他呼吸一窒的看著那繞過車頭,抬頭望過來的臉龐。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身後的班兵語音吵雜,他卻什麼也听不見,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方伶在繞過車頭後,順著LEON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終于看見思念了一百天的深藍綠色的眼眸。
她止住了呼吸,不安地看著他。他看起來──
好恐怖!
穿著飛行服的他,就像在關島時,她上樓跟他說再見前,在電梯看到的他一樣嚇人。
不,他臉上嚴肅、冷冽的表情比那天更恐怖。
他看起來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她突然害怕的想逃跑,她終于願意承認,這次的東京行是項錯誤的莽撞舉動。
「JOEY……」
MIKE危險的瞇起了藍綠眸,輕聲喚出她的名字。
但他此刻的叫喚在她耳里听來,卻如喪鐘般的彷佛在宣判她的死刑。
他朝她跨出一步,她小心的往後退一步。
他快步朝她走來時,她竟然尖叫一聲,轉身拔腿就跑!
「JOEY!?」
他叫得愈大聲,她就跑得愈快。所有人都被她的反應給嚇傻了。
「哇──你不要殺我!」她用中文尖叫著,死命的往前跑。
無奈穿著二件毛衣,二件外套的她根本跑不快,還差點把自己摔死。
MIKE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她尖叫著又扭又打的。
「哇──我錯了、我錯了、我──唔──」
他抱住了她,大掌定住她一直閃躲的臉,吻住她的尖叫。
她停止了掙扎,閉上眼,在他的吻中平靜下來。
「妳在干嘛!?嗯?唔──啊!?」
他推開她,抓住她的手臂,搖著她又吼又吻的。
她被他搖得頭昏腦脹,然後好像嚇過頭的大笑出聲。
「我……哈哈哈──我以為你要殺我!炳哈──嗚……嗚……」
她大笑的說了一句,就哭了。
他快被她搞瘋了,但一看見她的淚水就心軟的投降了。他嘆口氣將她抱在懷里,她則抱著他的腰,嗚咽的哭泣著。
「妳說什麼傻話?天啊──妳為什麼會在這里?」
他抱著她的雙手,愈來愈用力的將她摟在懷中,大掌緊抓著她厚重的大衣和毛帽下的後頸。
他吸取著他思念已久的熟悉淡花香味。
她只是哭著,將這一百天來的委屈和思念全在他懷中哭出來。
他沒有忘記她。
「我好想你。嗚……你好……好恐怖哦……」
「什麼好恐怖?」他略微推開她,低著頭憐惜地看她臉上的淚珠,拇指月復擦著不停掉出來的淚珠。
「剛才……剛才你好恐怖……一副想沖過來殺人的樣子。好恐怖……」她用戴著手套的手背擦淚,縮著頭,訥訥地抱怨。
她無厘頭的話讓他皺起眉,卻讓四周的官兵捧月復大笑。
LEON還夸張的笑趴在車頭上,猛捶著車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