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告誡讓裘紗凌閉上嘴巴。
程勇仔細察看,確定上了年紀的風寡婦和王媽,以及即將臨盆模樣的她都不可能是相爺夫人,這才抱拳。
「打擾了。要是我家夫人來了,請通知相國府一聲。」
裘紗凌從鼻子里哼一聲。
風寡婦趕忙擋在她前面,「官爺放心,民女一定照辦!」
程勇點頭,步出悅來樓縱身上馬。
眼看他騎遠了,風寡婦才轉過身子,「姑女乃女乃,你能不能安安分分地別惹事啊?」
「我又沒有惹事,是他自己找上門的!」裘紗凌無限委屈的說。
「好了好了,人走了就好了!」想起她回來那一幕,風寡婦也不忍心責備她,卻在視線瞄到她的大肚子時忍不住嘮叨︰「你才剛剛有孕,需要把肚子塞得這麼大嗎?」
「你不是老說挺著肚子很累嗎?我想先試試看嘛!」裘紗凌抽出月復部的繡毯,「風姨,你這件毯子太暖了,讓我肚皮都冒汗了!」
風寡婦瞪大眼楮看著她掏出她摯愛、舍不得用的那條繡毯,尖聲嚷著︰「裘紗凌!你竟然拿我的寶貝繡毯去塞肚子!」她萬分心疼地攤開繡毯,「你看看!這上面的牡丹都讓你揉成芍藥了!我的牡丹哪!」
裘紗凌吐吐舌,「對不起嘛!我左翻右翻,就這條繡毯的質地最好、貼著肚皮最舒服。」趁風姨仍在哀嚎時溜回房里。
「我的牡丹哪!」久久,仍傳來風寡婦的哭叫聲。
裘紗凌心想,那要不要跟風姨自首,院子里的牡丹花苗全讓她當成野草拔了?她也是想幫忙嘛!
呃……還是甭說吧!等肚子真的大了,風姨應該比較不會生氣時再跟她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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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相國府侍衛長在宮門外等候已久。」
見杜御莆走出太子殿外,禁軍校衛立即來報。
杜御莆點頭,等不及校尉傳他進來,快步走到宮門外。
「找著人了嗎?」他問程勇,話里有藏不住的急切。
「回揆爺的話,屬下沒有找到夫人。」
沒有!?杜御莆心下一震,急問︰「你可有到悅來樓探問?」「有的。悅來樓的人說沒有裘姑娘這號人物,據屬下觀察,悅來樓確實沒有紗凌姑娘。」只有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少婦跟中年美婦和廚房佣婦。不過她們都不是揆爺要找的人,因此程勇沒有說出來。
「沒有……」杜御莆頓了一步,她離開已經數天,沒有回悅來樓,那會往哪里去?「可曾前去易公子家探問?」
「屬下去過。易公子說別後便沒再見過夫人,他並允諾如果有夫人的消息,定會立刻通知揆爺。」
杜御莆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惆悵,面對憂心忡忡的部屬,還是說︰「辛苦你了,回府休息吧!」
程勇見他臉色沉重,心里也覺擔憂,建議著︰「揆爺,要不要讓屬下到靈州換余平回來,他見過夫人,由余平去找或許較容易尋著夫人。」
「此刻兩軍交戰,余平身系重任,豈可因私事換下他下陣?」杜御莆拍拍程勇的肩頭,「謝謝你,辛苦了,回府休息吧!」
「揆爺……」雖然頂代余平的位子不久,但他知道沉穩的揆爺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這種失意的樣子教人擔憂。
「回府吧!」看來,她是有心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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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從內宮走出,訝異的問立在殿下的杜御莆︰「杜卿去而復返,有何要事?」
杜御莆雙手一揖,「臣想告假。」
「告假?」太子驚愕,他為官十年以來從未告過假呀!「杜卿有何要事?」
望著是君也是朋友的太子,杜御莆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拙荊離家出走,著實令人擔心……」
「有這種事?可曾派人去尋?」
「有的,可惜並未尋到。因此,臣忝顏告假,還請殿下成全!」
太子從座前走向他,「御莆,朝內重臣唯有你與本宮最親,此時父皇幽居驪山別宮,有意禪讓皇位,且東突厥指日可滅,本宮身邊不可一日無卿哪!」
杜御莆心里糾葛著,忠義與情感該如何抉擇?
太子繼續苦口婆心的勸︰「史左相日前染病,現正纏臥病榻,卿又要告假,且不是斷我左右雙臂?本宮知道你們夫妻情重,那本宮即刻下令全國州官協助尋你夫人可好?」
杜御莆深深一嘆,「殿下,此乃御莆家務事,豈能勞煩各郡州官?也罷!待擊潰東突厥大患,若仍無拙荊消息,屆時還請殿下成全。」
「那自是當然!」太子欣喜他回心轉意,「屆時倘若需要派禁軍協助尋找夫人,隨卿調度!」
「謝殿下!」
太子拍拍他,「你與我情同手足,說什麼謝呢!快去安排找尋你夫人的事宜吧!」
第九章
未見君子,憂心欽欽。
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薄悻的你,怎能狠心忘我!)
「老夫人到。」
杜夫人在呂盈盈攙扶下走進書房。
杜御莆從座前起身,「見過娘親。」
「嗯。」杜夫人淡淡的環視過案上公文,「夜深了,你還在忙?」
「是的。」
杜夫人坐下來,攏攏裙擺,「大叔祖說了,希望你抽空回祠堂祭祖。」
早就想跟兒子說這件事了,順便告告那女人不敬長輩的狀,見他成天忙著,而那女人也不告而別了,便忍到今天才說。
杜御莆溫溫和和的說︰「孩兒抽不開身,不過會遣禮部派人代表返鄉祭祖,請娘寬心。」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偏偏那副公事公辦模樣讓人心里不舒坦。
有些氣惱兒子的冷淡,杜夫人說︰「要是我沒走這一趟,你是不是不睬我這個娘了?」
杜御莆不冷不熱的說︰「娘言重了。孩兒最近公事纏身,疏忽了晨昏定省,還請娘見涼。」
「是啊,姑媽!表哥最近忙,你就別生他的氣了!」呂盈盈也在旁勸著。
「哼!」杜夫人有些惱,「公事是忙,可私事有不少,府里成天人進人出的,全是找那女人去了!」找了幾個月了,還不能死心嗎?
「娘!」杜御莆略略抬高聲音,「那女人是我的妻、您的媳。」
受不了冷淡的兒子只有在提到那女人情緒才有波動,她是他的親娘啊!杜夫人板起臉,「她既然會走,就表示不屑做我杜家的媳婦!」
「即使如此,她永遠是我的妻。」杜御莆牢牢的望著杜夫人,「況且,她是無緣無故走的嗎?」
在兒子炯炯的目光注視下,杜夫人有些微窘,斥道︰「難不成你認為是我趕走她的?」
「孩兒沒有放棄任何懷疑。」
「你!」杜夫人胸口上下喘息,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
兒子雖然跟她不親,可還是頭一回忤逆她!都是為了那個女人!
「姑媽!」呂盈盈扶杜夫人坐下,拍她的胸口順氣,「表哥,你就少說兩句吧!」
杜御莆瞟視她一眼,不說話,步回案前坐下,大有送客之意。
杜夫人受不了兒子一再地漠視,怒沖沖的走到他桌前,「你是為了那個女人在惱我,是嗎?」
杜御莆放下筆,直直的望進母親眼底,「孩兒無法否認。」那眼神像透了他爹!當初他爹質疑她逼瘋倩娘時正是這種表情!
杜夫人傷心的捧著胸口,「我只是希望你娶個門當戶對、可以登大雅之堂的妻子,難道我錯了嗎?」
杜御莆搖頭,該是說清楚的時候了。「娘沒錯,錯的是孩兒跟爹一樣,只願伊人相知相惜,至于門戶當不當、對不對,不在孩兒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