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巧兒張大水眸,「不可能吧!」堂堂驪王府會鬧鬼?怎麼可能!
「真的啦!愛里大家都知道,靜心齋夜里總會傳來紫夫人的哭泣聲,尤其到了秋冬,哭聲越是淒涼,那里白天都沒人敢靠近了,更何況這會兒都入夜了!」水秀拉著她的手,「巧兒,拜托啦!其他丫鬟都不肯幫忙,我只能求你了!」
寧巧兒本就不信鬼神之說,加上水秀苦苦哀求,「好吧!」
「謝謝你!」水秀如釋重負,端起酒菜,「來,我帶你過去。」
兩人來到驪王府後院,水秀將托盤交給寧巧兒,遙指著說︰「那就是靜心齋了,你可不可以自己走過去?我真的好怕!」
寧巧兒看了看嚇得臉色蒼白的水秀,唉!「好吧,我自己過去。」
「謝謝!謝謝你!」水秀連聲道謝後便溜了。
靜心齋前後臨水,院里種了許多芭蕉及竹子,風吹葉動,確實有幾分像是女子哀泣聲。寧巧兒問心無愧,倒也坦然。她越過曲橋,穿過回廊,便看到了坐在軒前的他。
暈黃的燭光下,他的身影透著幾分蕭索,看得她好是不舍!
他看來神色自若,可由他僵硬的身體看得出來,他不像表面上的輕松愜意。寧巧兒壓下心里的疑問,慢慢地走上前。
越是心情低落,他越會到靜心齋,縱有鬼魅,他也要看看她如何近身。報應?哼!他問心無愧!
听見足音,見是她,萬俟傲挑起濃眉。
「水秀人不舒服,我幫她送酒菜來給王爺……」怕他怪罪水秀,寧巧兒支支吾吾地解釋。
見萬侯傲沒有說些什麼,寧巧兒在他炯炯的目光下布好酒菜,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坐下。」
嗄?
萬俟傲輕啟薄唇,「陪本王喝酒。」
寧巧兒搖頭,「奴婢不——」
他打斷她的話,「你不是奴婢!」
嗄?寧巧兒張著嘴,不知道如何回應。
萬俟傲笑了,「坐下。」
她愣愣的坐下。
萬侯傲斟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她傻傻的接下,他舉杯,她也跟著舉杯。
「本王的酒是不加藥的。」驀地,他突然開口。
咳咳咳!他的話讓她一驚,入喉的酒液猛地嗆出!
還來不及反應,他健臂一伸,她已經落入他的懷里,大掌在她縴瘦的背後輕輕拍著,「瞧你,連喝口酒都會嗆到。」
他的話里可是憐惜?他的手勁好輕柔,他的眼神好醉人,寧巧兒想起他剛剛說的話,正襟危坐。
「奴婢,」他不悅的輕哼,她趕緊改口,「我不懂王爺的意思。」
萬俟傲支起她小巧的下顎,笑著說︰「裝傻!」
他的眼神好專注好專注,她望著他瞳眸里的自己,幾乎要醉了。
她芳唇輕啟,燦亮的眸子變得迷離,美得如夢似幻,他笑了,緩緩低下頭,吻住等候了一天的唇瓣。
他的舌輕而易舉地進入,帶著酒味與柔情,攻佔了她的理智。
她甜美的唇為他而啟,任他輕吮慢挑……只等候了一天嗎?他仿佛等了幾輩子時間呢!
在他的唇舌及下,她什麼都听不見、什麼也顧不了,只知道自己想他想得難受!
當他再度佔領她時,她已經不再感覺微疼,少了疼痛的干預,這次她更放、更媚、更激出他的狂!
軒旁廊下有滾水壩,水聲淙淙,又急又快,她的申吟也又急又快,再一次的,她讓他毫無保留地釋放一切……
萬俟傲抱著她起身,她虛軟地趴在他肩上,他走入滾水壩,水從兩人頭上兜淋而下,「啊!」她輕呼。
水溫沒有想像中的涼沁,水流也不會太強勁。
洗淨了兩人的身子,他抱著她往靜心齋里走。
看著滿地四散的衣物,清脆的笑聲由寧巧兒嘴里逸出,「我們瘋了!」
輕輕地將她放在楊上,萬侯傲取來錦巾拭乾彼此,她臉上的滿足讓他願意做這些不合身分的工作。在她面前,他不是尊貴的王爺,只是愛她的男人。
愛?
他想到的真是愛嗎!?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發梢的水滴落在寧巧兒臉上,她勉強張開疲憊的眼。
從昨晚就沒好奸睡過呢!接過他手中的錦巾,她咕噥著︰「你的頭發得擦乾,不然會著涼的……」
萬俟傲感動地抱緊了她,在意識迷離之際,她還在惦著他的發。
她半夢半醒的樣子煞是可愛!萬俟傲輕輕吻著她的唇,「睡吧!安心的睡。」他拉來錦被蓋住彼此,擁著她進入夢鄉。
夢里,橫眉鬼目的紫夫人站在床畔,惡意地想驚擾他,見到他懷里的她,竟露出震驚駭怕之色,旋即慢慢變淡……
萬俟傲透過紗帳,無懼地迎向紫夫人的眼神,下意識擁緊了懷中的人兒,沉睡的寧巧兒不安地動動身子,他沒有松開懷抱。
在紫夫人身形完全消失之後,他認知到糾纏多年的夢魘總算消失了——雖然他不明白為了什麼。
萬俟傲輕輕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謝謝你,我的守護女神。
***
當曙光從窗格里劃入室內,寧巧兒就醒了。
她想伸伸腰,卻因他緊密的懷抱而動彈不得。被褥下兩人赤果的身軀緊緊相依,昨夜的回憶通通涌來。
「啊!」寧巧兒搗著嘴怕吵醒了他。他、他、他居然還記得她!?怎麼可能?他明明服下失憶散了呀!
「怎麼辦?」寧巧兒自言自語地,「嗯!趁他還沒醒,我得趕快走。」無奈鎖在她腰間的手臂撼動不了。
她正低頭尋求解套時,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又要溜了嗎?」
啊!寧巧兒地抬頭,望入他冷冷的眼里,她不知所措地回避他的注視。
萬俟傲卻不讓她逃!揪著她的下巴,「回答本王,你『又要』逃了嗎?」
「我……我……」
萬俟傲狠狠吻住她吞吐的唇,狠狠地掠奪走她所有想逃離他身邊的心思。
他的憤怒讓她紅了眼,晶瑩的淚珠滴在萬侯傲臉上,他輕嘆︰「本王該拿你怎麼辦!」
想也不想地,昨晚冒滿心頭的酸又嗆了出來,寧巧兒捶他,「你去跟公主好啦!」
萬俟傲擁著她,笑了,「我今天就攆走她。」望著寧巧兒訝異的眼里,他說︰「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本王。」
「不!」她的拒絕讓背後的大掌停了下來,寧巧兒勇敢地迎向他驀然半眯的眼,「我不要當你的侍妾。」
「那你要當什麼?驪王妃?」萬俟傲想想,有何不可?出身在他眼中從來不是問題。「行,本王依你。」
寧巧兒還是搖頭,「我也不要當什麼王妃,我們不適合的。」即使他眼里透著不悅,她依舊無畏地說︰「我總有一天會離開的。」
「為什麼?」萬俟傲捺著性子,「本王明明是你唯一的男人!」
他果然都記得!寧巧兒紅著臉,「那不重要——」
他恨恨地吻斷她的話,直到她氣喘吁吁地,才放開她,冷著聲說︰「你的身子需要本王,你的心也在本王身上,為什麼還要離開?」
如果她沒有一心要走,或許他不會這麼惦著她。他連娶她為妃都願意了,這小妮子居然還是要走!?
寧巧兒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是服下了失憶散?」
「第一次確實服下了。或許是意志力強,也或許是武功修為夠,總之我在第二次便想起了一切,因此沒喝下第二杯摻了藥的水。」萬俟傲牢牢盯著她,沉聲說︰「為什麼執意要走?走去哪里?」
唉!寧巧兒望著執拗的他,「我們不適合。」
「適不適合由本王決定。」她絕對適合!普天之下,只有她能驅定他的惡夢。
她不得不承認,除了他的堅持之外,自己心里也確實搖擺著想留下來。唉!她嘆氣,「我留下,但你不許再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