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遺憾、後悔都來不及了。
他白白浪費蹉跎這麼許多年,或許連老天部不耐煩了,所以……所以……
「翟穎……」千言萬語,千錯萬錯,他最後只能抱著她毫無生命的軀體懺悔、痛苦。
他不相信!他和她的人生戲碼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無法相信!那麼聰慧、那麼天才的翟穎會從此如流星般損落。
不能相信呀……
天地蒼茫,室內慘白的日光燈,投射出冰冷、無情的光暈。
一天過去。
雷麒陷入愁雲慘霧,就連嫌黏老婆時間都不夠的板本信平也急急從美國趕來。
「他媽的!那群王八蛋。」一知道翟穎沒命了,板本氣得跳腳。
除了致意杰汀•麥可斯外,板本俊耀因為還得趕回日本處理事務,遲遲等不到露面的風鑒堯,匆匆又搭班機回去。
「好吧,我留下磨風鑒堯這個瘋子,那個死胖子柏朗就由你負責料理了,起碼整得他天天尿褲子,不敢見人。」板本送走兄長,又掛了個電話給親親老婆。唉!這一趟不知道要待多久了。
「現在怎麼辦?」申屠奎指的是一道牆隔壁的人。
風鑒堯抱著翟穎的尸體不準別人進去。
「那頭牛……唉……」連板本也不得不嘆氣。
他們都知道風鑒堯對翟穎的心思,那麼久、那麼深,甚至平時也不讓她和其他人有太多的交情。
拿出壯士斷腕的精神,板本利用自己的特殊職權讓門打開,劈頭就先聲奪人。
「喂!這副死樣子給誰看哪?」
再鐵錚錚的男子漢看到眼前此景都會為之鼻酸,愣在原地。
風鑒堯二天下來,滴水不進,落魄狼狽可以想像,頭發散亂濕透,下巴冒出的胡渣密布。
翟穎神情安詳的躺在他懷里,雙臂無力低垂,乍看下,她反而比起愣愣抱著的人還賞心悅目、干爽宜人。
「我要是翟穎,聞到你那個狐臭味,死了也跳得離你遠遠的。老天爺,臭死了。」好兄弟這樣,板本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安慰人從來就不是他的專長。
申屠奎聞言糾起眉看他。
「看什麼看?!不然你說。」板本挺尷尬的。
風鑒堯從頭到尾似乎沒有理會人的意思,申屠奎一時也不曉得該如何分擔這沉重的悲痛。
靜默半晌,簡直像兩個呆子陪著一個瘋子和個死人。板本吐口長氣,沒耐性習慣這種灰色氣氛。
「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現在人死都死了,你這德性要死不活的,翟穎也感受不到。」說著走著,然後板本一時被風鑒堯殺人的眼光釘在原地,哇喝!嚇人哪。
平常不都是自己嚇人的嗎?板本不怕死的重又挺起胸膛,說是這麼說啦,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他還是在離他們一步遠的地方蹲。
「好歹讓翟穎入土為安吧……」才剛起個頭,冷不防風鑒堯的拳頭隨行而至。
板本慘叫一聲,也卯起火來了。
「要打來打!」
「有沒有搞錯……」申屠奎簡直要瘋了,想阻止卻平白各挨了他們兩拳。「這算什麼?內哄啊。」想想又算了,至少讓風鑒堯得以發泄一些怒氣,說不定會理智點。
他們兄弟倆不是第一次打架,武術基礎也不相上下,拳來拳往,虎虎生風,互有掛彩。
「還打啊?」板本嘴角滴血,滿身大汗。
風鑒堯一個勁兒死命出手,幾近瘋狂,兩個人雖然氣喘如牛,可是一個不停手,另一方若不還擊,豈不是當沙包窮被揍。
「他媽的!」累得差不多了,可是板本真是騎虎難下,連連詛咒,「他媽的!」
時間又過了半小時,戰場滿目瘡痍,能擋能砸的東西全毀了。
「這麼有勁,怎麼不找害死翟穎的凶手,光是和自己人過不去像什麼話。」滿肚子火,板本又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那個風鑒堯根本沒听進去,比起不斷分心勸說的板本還佔優勢,到最後只得自求多福。
「申屠奎!你站在那里死人哪!」
真是冤枉,申屠奎起初想架是勸不了,所以等了一會兒,干脆趁機去檢查檢查一下翟穎,看能做些什麼。
但是風鑒堯打歸打,可是範圍都繞在翟穎四周圍,想覷個空也滿困難的。好不容易貼近了,這板本好死不死叫什麼叫?
這下子,風鑒堯全部精神都轉向他了,而他這個倒霉鬼手剛好踫到翟穎的衣角邊。這可是犯了風鑒堯的大忌呀!
「誰準你踫她的!」風鑒堯吼得仿佛要切了他不規矩的手。
龍卷風似的將申屠奎踢得老遠。
「翟穎,你沒事吧?」喃喃私語著,像極了對情人的低聲呵護。
板本得以喘息,站在一邊舌忝舌忝自己的傷口,而申屠奎則慘叫,半天才捧著肚子申吟不已,勉強靠著牆半蹲起來。
「真沒義氣。」因為板本一副同樂樂不如眾樂樂的表情,申屠奎實在是……實在是嘔斃了。「半斤八兩,義氣在這當頭是不管用的。」板本嘴刁的反辯。
不過總算風平浪靜,得以喘口氣休息了,要命!
「可是我們好像有做什麼跟沒做什麼一樣耶?」一切如舊,風鑒堯仍是死護住翟穎尸體不讓他們靠近。
「啊……」從不吃虧的板本火大狂鳴,那他不是白挨了……
接下來,四、五、六回,大家輪番都鎩羽而歸,身上免不了還輕重帶點「紀念品」出去,搞得最後沒人再輕舉妄動。
可是麥可斯博士不同,板本信平和申屠奎也沒那麼容易放棄,畢竟和翟穎、風鑒堯關系情誼匪淺。
「不行!我一定會把那個瘋子給拖出這里。」板本不知第幾次信誓旦旦,拋個眼色就推門進去。
現在房間里面不只是髒亂了,而是臭!
這種天氣,可能很快就有尸臭,再加上風鑒堯血汗交織,那味道……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看看你的德性……」板本湊近時,鼻子捏著猶豫了一下。
回答他的是一記冷眼。
「我看你真瘋了。」想想到時尸體變成一堆枯骨的情景,平常他也很照顧小妮子的,但不是對著零零散散的「死人骨頭」啊?
恁是嘴滑舌尖的板本信平也說不出話了。
久久,相看兩瞪眼,「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兔崽子有行動了。」
風鑒堯只是眼眨一下,又不動了。
「吉野•隆之也是其一。」板本隨便試探,已經計窮。
這次瞎打誤撞竟然博得「瘋子」的眷顧,他整個人激動起來,要不是幻覺,板本會以為听到骨關節好像 啪響,蓄勢待發。
「誰都不準動他,我要親自宰了這個人。」
呃……板本愕然的沒反應,自己只是瞎說的耶?到哪里去把向來行蹤詭密的「夜魅」殺手翻到風鑒堯面前?
「不管怎樣,你們都不要插手,這是我和他一定要了結的深仇大恨。」風鑒堯冷肅的強調。板本腳底發毛,也不想錯失這機會,只好裝傻等他,順便喚個人進來照顧翟穎。
風鑒堯小心翼翼的將翟穎放在床上,蓋妥絲被,手心溫柔的廝摩她臉龐許久。
「快一點,又不是生離死別……」板本真是看得挺心酸的,慣常的話一出口就又縮回。
風鑒堯身形僵了好一會,又輕輕撥了撥翟穎額前的發絲,眷戀良久,舍不得離開。
「早去早回,事情解決完了,你愛和翟穎怎麼過就怎麼過,行不行?」事實上,板本已經交代進來的女人,還有博士和申屠奎見機行事,等他們一走馬上處理翟穎的後事。
「翟穎我不會交給任何人,你出去!」風鑒堯差點沒將人家嚇哭。
板本推開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的女人,「你不在,翟穎旁邊總要留個人,說不定她怕孤單。」瞧!看自己說的是什麼話?八成快被「瘋子」傳染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