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長的話語激起她反彈,「我哪來什麼意氣,他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科學工作者。」拿畢生所有的光陰歲月……也許妻女家庭都陪葬了,來換取最高榮譽——諾貝爾獎。
這到底是值亦不值呢?
說話中,他淡淡麝人的古龍水飄入沁府,翟穎心撲通一跳,猛覺兩人相並而坐的無距,靦腆悄移左方。
風鑒堯似無意的俯身細觀電腦熒幕,幾乎是貼著她的身側,將她的感官全籠罩在勢力範圍。
決意霸氣的侵擾佳人所有知覺……
潔白的面容,雖力持冷靜,可泛紅的微血管仍不可自抑蔓延……增添若有似無的艷麗。
風鑒堯挺滿意的,翟穎微咳了咳,努力不讓這奇怪的曖昧醺傻了自己的智商。「……咳……總之,論情勢,雷麒並非完全沒有機會。」
「你有把握?」他說話的熱氣如數皆襲向她粉潔面龐,更增添顏色,吸引他欲罷不能。
明明是在討論公事,而且是重要大事,可是她怎麼感覺頭暈腦脹的,這不像她素來的工作精神。
但更驚訝的是,此刻的他……更不像他一向公事第一的態度,好……好……感覺好奇怪,她形容不出來。
「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她用直接的疑問替代被蠱動,已混淆不清的理智,但至少,她天生的保護本能懂得避免因一時異想天開而自取其辱。翟穎從小必須超齡成熟,保護殼就宛如第二層皮膚。
最鴕鳥的方法,她甚至不敢窺探他的心思,怕反受傷害,有時候無知才是幸福。
然,風鑒堯深植她心底的威勢,也是翟穎從沒動過這念頭的原因,怎麼可以去洞穿一個最親密的人的內心秘密?那是不尊敬對方的行為。
可是他究竟在她生命中屬于什麼定位,她未曾有足夠勇氣理清,寧願讓矛盾糾結,一團亂……
當空氣中彌漫「哧」、「哧」作響的電流因子時,風鑒堯顏色不改,仍正經八百的望著她,有如在等待一個答案。
而他深幽的赤褐瞳眸散發著光芒,足以讓任何飛蛾撲火,翟穎也不能例外,但她多的是比人家多了層層理智與防衛。
即使他真的變得有些曖昧……
翟穎飛快回看一眼又一眼,終又轉回電腦熒幕,只有那里才能維持她晃動的心趨于平靜。「……這些都是我的理論基礎,至于正不正確則待實驗證明,這需要一點時間。」冒險絕不是她的特長,就維持著朦朧的美感吧。
諱莫可測的神情,有絲絲無奈的龜裂,聲不可聞的吐口氣,他輕拍了下她的發頂。
「盡快有結果,時間不會永遠停在原處。」
她倔強地眨了眨眼,當是听見了。
「但是我無法保證。」又不是神?!如果真這麼輕而易舉的話,也無須多方人馬耗費這麼多年的人力、財力,而尚未成功了。
「翟穎,你不笨,應該懂得我說的不只是MT-101病毒的研究。」
她倏地轉眼與他對視,受到的驚嚇可不小。
「呃,什麼?」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死命搖頭,眼花繚亂,心跳得快蹦出胸口。
「你知道。」
「我不……」
風鑒堯下頷縮緊,眼尾因為微眯勾勒出數條紋路,不怒而威,益顯原有的豪貴霸性。
「小穎,不準你再逃避了。」
逼視佔有她的眼神,原來的振振有詞轉低微弱,「逃避什麼?我不曉得你說什麼?」
本來嘛,突如其來爆發的怒氣,她簡直感到不知所措,莫名其妙就要她承認,但承認什麼呢?
……他甚至連言語上明確的表達也不曾呀,這麼曖昧……
也急也氣,他索性伸手鎖往她搖晃不定的下巴,邊靠近邊重復道︰「論聰明,無人及你玲瓏剔透,你曉得的,不是嗎?」最後的問句吐進她張合的唇瓣中。
她圓睜的明眸瞠異不信,眼瞳的世界充滿了他濃長的眼睫,閃亮赤銅的健康膚色,他——風鑒堯,全都是他……更奇怪的是,這感覺並不陌生。
接合的雙唇能感覺到彼此的顫動,「小穎……」他留連吮吻舌忝噬那粉女敕,方探索深入……
向來的警覺性,板本的談話聲由這而近傳入耳中。
「哇——喝!」即知即行,動作挺快的。
的確是那小子!
風鑒堯無奈的放開懷中的翟穎,撫觸了她微燙的雙頰好一會,才橫瞪猶在賣弄口舌的板本。
「抱歉,你也沒在門口掛‘請勿打擾’的牌子。」板本賊笑著。他明明就拉著申屠奎駐足觀賞,何來「抱歉」的意思?
申屠奎很無辜的張開雙臂,表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來月兌罪。
「干麼呀?看都看了。」板本不甘願的捶了申屠奎幾拳。
「況且你們那個階段實在幼兒科,都幾歲人了,還停留在辦家家酒玩青梅竹馬,有什麼看頭?別瞪了!」皮皮的對火冒金星的風鑒堯潑涼水,現在這年代哪對不是火箭效率,最多約會二次就搞定跑完全壘了,唉……
板本甚至很同情的朝還抱在一起的兩人搖搖頭、長吁短嘆。
「有屁快放,唆!」風鑒堯察覺翟穎的不自在,拍拍她肩膀便迎向碎嘴的大舌公。
「哪有、哪有,天大的事也沒有你的私——事重要。」板本比了比小指末節,夸張極了。「臭學究,對吧?」硬是要將申屠奎拖下水。
本著明哲保身原則,申屠奎當然三緘其口,故意走到旁邊檢查儀器。
風鑒堯一走近,不像有什麼動作,猝然發難,板本信平勉強閃過幾手,玩笑間被甩抑住內肘。
「嘿,兄弟,玩真的啊?」
「我看你剛才倒是玩得挺認真的。」風鑒堯冷哼。
「好吧,我道歉好了,壞了你好事嘛。」曖昧的瞄瞄翟穎,板本用同是男人的口吻調侃暗示。風鑒堯也看向她,翟穎早轉身面對電腦,所以瞧不出神色。
「不想打架的話,你最好閉嘴。」
玩鬧夠了,板本重回正事,「美國那兒有點消息了。」
那表示賊窟起碼踩到一處了,剩下的是該對付到何種程度?
兩人朝門口走去,臨去秋波,板本欠扁的又回頭大聲嚷嚷︰「好啦,你們兩個乖乖工作,可不要學剛剛亂玩游戲喔!」
風鑒堯疑心病起,警告地拋了兩道眼光給申屠奎。
「小翟穎,男人啊最口是心非了,你可小心別被騙了心失了身喲!」板本臨去秋波,差點又被扁兩拳,幸好身手不弱。
等他們都已離開,申屠奎走近她,剛要開口,翟穎輕輕搖了搖頭,于是各自繼續研究,無聲無息。
但內心波濤洶涌,起伏不定的翟穎,久久瞪著畫面,卻是一團無解無意義的排列組合。
方才的唇齒交濡,余溫猶存,可她的心卻涼過初秋。是怕,是羞,還是為他沒理由的親吻,為他沒交代的離去!
徒讓她飄飄蕩蕩不安,悵有所失。
潮濕陰暗的街道,伴著微弱燈光,車聲不斷呼嘯而去,偶有路人壓低雨傘疾足,這真是個討厭的泥濘梅雨天。
不起眼的行人,就跟旁邊路人無二,鴨舌帽加上豎直衣領的風衣,一男子緊依屋牆蹈步。
忽然一輛黑色房車發出刺耳的煞車聲,半個車身滑上步道,從里面沖出三名彪悍的人,堵死那名男子的左右前後,架起胳臂欲強行押入等在一邊的車內。
「該死……你們怎麼找到我的?」雖然掙扎也無濟于事,男人的鴨舌帽在拉扯中月兌落,銀白的發色浸濕投射出些許亮光。
腳剛跨入一半,另一陣槍聲襲擊,連續兩個車輪爆胎,原本穩操勝算的綁架者踫到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不由得口出穢言,詛咒的持槍回擊,和另一位坐在前座的同伙分別潛出車外,搜尋四周槍聲的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