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奎的研究路線與她略有差異,論資歷、醫術不見得比她差,但因較冷門反不若她為世人所知。難得的是,他從未有不平而起妒心,待她仍一貫如師如兄如友。
「別提了,」申屠奎一副厭倦的揮揮手,絲毫不見欣喜,「要不是你無故失蹤,我怎麼要多忍受這些外務雜事。」說到這里,他真的生氣瞪她,整整二年耶,他減少了多少做研究的時間?!
「嘿、嘿……」只好傻笑,「你又不像我有賣身契,不想干大不了走人嘛,哈……」
「是啊,我是不像你,」申屠奎故意忽略她前面的意思,「後面有強硬靠山,耍耍賴、鬧鬧脾氣就有人擺平問題,我啊——還要養家活口呢,能有什麼資格擺譜。」
「亂講,什麼靠山?!」她哪有?「而且你一人飽全家飽,最會瞎掰了。」
申屠奎當她可憐似的賞她幾個白痴眼光,惹得她據理力爭,辯個沒完……
而另一頭,風鑒堯轉頭沒見著她,後面找著來,跟著看熱鬧的板本信平故意加油添火尖笑幾聲。
「哎呀,你心肝寶貝和別的男人正打得火熱呢!」
無視風鑒堯全身繃緊,可板本就是很惡質的受不了他那老僧入定假死人樣,不戳戳痛處不甘願。
「嘖、嘖,你看看,翟穎和申屠奎多有話講呀?以前他們整天膩在一起,不管是工作或私人關系都那麼有默契,真是天生一對……」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暴風雨前奏。
板本擠擠眼,死德性不改,「听人家說,同行的人談起話來較有交集,要是翟穎跟你討論研究、實驗,那不是鴨子听雷嗎?換成我,我也比較喜歡申屠奎。」
風鑒堯倏地殺氣騰騰轉過身,「不要跟我裝出那種帥臉,我不是那些花痴吃你那套。」
「喔噢,老虎發威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想打架是不是?」
瞧那一雙拳頭握得死緊,再不閃就太對不起自己了,板本暗懷鬼胎比個和平手勢緩和,隨即又嚷嚷。
「呦呼,翟穎!救命啊,有人打翻調味醬遷怒!」
翟穎和申屠奎敘舊到一半,被他們引去注意力。
「怎麼回事?」她奇怪問道。
看情形也知道那個某人佔有欲又發作了,板本八成嫌恐怖分子鬧得不夠厲害又找事忙。
「誰曉得?」不過有些事,外人還是別插手過界得好,所以申屠奎好笑歸好笑,幸虧蓄了一臉大胡子不易看清,他聳聳肩只管看戲,而且是難得由兩個老板主演的好戲。
板本大搖大擺的跑來,將翟穎當護身符,隔陣喊話示威︰「親親愛愛的小穎穎,拜托你安撫一下那只失控的大老虎,不會叫光咬人,好可怕喲!」
這樣的撒嬌狀,雖然板本堂堂男子身材高聳,但他東洋味俊美的五官,只襯托出他無賴的可愛,卻無流氣。
而且再怎麼說,板本總是老板,她能說什麼?
「喔,我比你更怕。」干麼找她救?翟穎小聲嘀咕。
結果她自問話沒得罪誰,風鑒堯臉差點「黑青」了,嚇得她七上八下不知會遭什麼殃?
「哈……」板本大笑,唱起怪腔怪調的歌來,「心思哪某剛出來……」
申屠奎受不了他那走音的日本調,幫他正音「心事誰人知」的台語歌,兩人一唱一和不亦樂乎。
「盡量唱,最好別停!」風鑒堯不怒反笑,針刺似逼人寒顫。
「沒有我的事,我只是好意教唱一首歌罷了。」聰明的先撇清,烈士犯不著搶著當。
「看你人模人樣的,還是權威教授呢,這麼沒義氣!」板本叨念一番,嘻皮笑臉對風鑒堯,別這樣嘛,好兄弟才幫你耶。」
「省省。剛剛你喊翟穎什麼來著?嗯——我想想該不該告訴香霖好?」風鑒堯心思運轉得很快,專挑致命弱點反攻。
「說就說,香霖才沒那麼無聊,小心小眼的;況且說了又怎樣?我們夫妻伉儷情深,我打個噴嚏,她都要擔心半天咧。哼!」
風鑒堯泠嗤,「哦?」
「當然、當然,天高皇帝遠,人家老板娘想做什麼也沒人干涉呀。」申屠奎也吐槽道。
「沒事了。」板本外強內荏粉飾太平,說不怕才怪,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滿命苦的,娶了個個性外放的老婆,不安分相夫教子,卻一心想繼續念書。這把火不順便發向無辜第三者,難不成憋著得內傷?「喂,你搞不清楚狀況站那邊,扣你薪水。」
「科學精神向來請求真理與事實。」申屠奎端著眼鏡一本正經回道,朝翟穎擠擠眉卻又順著大老板曖昧不明的語意,「這就好比有些死火山表面沒有動靜,可是內部卻溶漿騰騰,或是深潭急流上必是平靜無波,只有細心體會才能察覺。」
「呃?」就字面分析,申屠奎說的都是常理啊,和前面的話題有何關聯?她發覺自己好像是他們中最笨的一個。
罷翻臉的板本馬上再換張臉,「你真是說到我心坎里了。」知音哪!
誰教不開竅的天才需要人特別灌頂,偏偏該緊張的男主角還在太空漫步,數年一小步,不知道在搞什麼東東,總不好是害臊吧?!急死的是他們這些親朋好友。
風鑒堯氣定神閑,雙手抱胸冷冷環視他們,「小丑扮夠了,別忘了還有工作要處理。」
他這一睥睨,翟穎內心更退卻,無形中在彼此間劃下距離。
「公司被炸,麥可斯博士下落不明,恐怖分子仍伺機而動,該有什麼本分自己衡量。」風鑒堯怒厭郁積在胸臆,連眼神都不關照她了。
其他人無所謂,可是听在翟穎耳中卻迅速發酵。
「我的工作就是鑽研這項計劃。」說罷,她一言不發拉著申屠奎走開,依稀可听見她一絲不苟小聲的在詢問MT-101相關數據。
好像男有情妹無意唷?
看到這樣,板本左思右想嘆了好長好大一口氣,望望那並行的雙人,然後又瞧瞧毛鬃簡直倒立的風鑒堯。
「有力氣喘,還不干你的正經事去。」風鑒堯像頭即將廝殺悍獵的獅王,噬血而逐。
「怎麼會這樣?」
「我怎麼知道!」風鑒堯非常暴躁,工作上他得以決斷方針,對她……卻深感無力。
「女人心海底針,也許……她不清楚你對她的感情。」想半天,似乎只有這理由。
「有可能嗎?!沒事我會一得空常圍著她打轉?沒事我干麼老是擔心她?」氣死人了,「我吃飽沒事干嗎?」
「嘿、嘿,這些不要對我說,告訴她呀。」他們當然一清二楚啦,問題在女主角不懂嘛。
「哼。她那裝水泥的腦袋!」他表現得不夠明白嗎?這麼多年已經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甚至家人也確定他心有所屬後,打消任何聯姻安排,沒想到迎接他的消息是她船難失蹤了。該死的,她到底還要他揪多少心?
「你知道翟穎幾歲吧?」
風鑒堯瞪他無聊,「二十六。」
「所以,你老是當她十六歲管這管那的,哪像是對心愛女人的樣子,搞不好她以為你蠻橫不講道理也不一定。」不是信平他愛自賣自夸,自家兄弟高檔貨耶,翟穎怎麼可能若近若離不心動呢?
風鑒堯眉糾得緊緊的,若有所思。
「听我的沒錯啦,要不然找別的女人刺激、刺激她,先試探一下翟穎的反應程度。」信平嘻嘻哈哈,忍不住欠扁建議道,「再不然,干脆直接從一壘殺到本壘,用你的男人本色征服她……如果你技術上有問題,小弟我也不介意效勞啦!」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