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穎三歲的時候即展現聰穎天資,在美國經測定列屬為天才兒童,可接受政府機構專款補助,並安排特殊教育啟發潛能。
對經濟困頓的翟笠而言,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從此每月都有政府發放的固定生活費,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常見到小穎。
小孩受特殊教育,內容是什麼翟笠不清楚,在聖誕節、勞動節時小穎會被送回家小住三天團聚。小穎個性越來越閉鎖,翟笠察覺有些不對勁但也只是關照機構多注意女兒而沒予以深思。
直到小穎六歲,翟笠發現情況不對,女兒完全沒有同年紀的活潑開朗,有的只是超年齡的老成與滄桑。她提出終止特殊教育補助的要求,卻遭到機構悍然拒絕,用訓練未告段落等等借口一再推諉延宕。
無計可施下,翟笠趁小穎被送回家時,連夜逃走,怕是機構不死心跟蹤而至,所以每個落腳地方都不超過一星期。精神恍惚的狀態下,翟笠發生車禍喪生,臨死前細述原委,將小穎委托給許久不曾聯絡的大學同學,巧的是,亦即車禍另一方的肇事者。
這個收容翟穎的人就是島田山縣。
翟穎跟著島田回到日本,當時因為正和太太板本芳紅長期冷戰,不方便將小孩安置在板本家,所以小穎便住進了雷麒名下的一所教育中心,交由中心的人照顧。
七歲之前發生的事情,翟穎似乎已經不復記憶,隱約中對冰冷的藍色調長廊感到莫名恐懼,因此她不喜歡任何藍色的衣物、擺飾品。
重新適應日本的生活,小女孩的聰慧、特異很快被報告給板本芳紅知曉,不顧丈夫反對,本著人盡其用,翟穎從此正式在雷麒的有計劃栽培下,專研醫藥相關領域,十二年來巳成為權威,任何疑難雜癥都難不倒。
而她另一項敏銳的感應能力也在這段時期發展成型,或許是幼時恐懼的潛意識仍在,她選擇性的並未全部展露,隱藏了一部分。
而現在翟穎帶領風鑒堯所至的地方,就是給予她一半優良基因的父系住處。
杰汀•麥可斯在日內瓦的住宅靠近鄉間洛桑附近日內瓦湖畔,遠眺可以看見白朗峰,青山綠水,連呼吸的空氣都感覺非常清新,仿佛是與世無爭的人間仙境。
潛進屋內守了三天一直沒有杰汀的消息,翟穎不由得漸漸著急擔心。
「會不會已經發生了什麼意外,否則他應該是要回來了呀?」
風鑒堯也不輕松,三天來,他將屋里內外部搜查過一遍,有關MT-101的資料不見任何蛛絲馬跡。
「杰汀博士即使真的被挾持了,暫時也不會有生命威脅,那些人需要的是他合作,或許研究並未到完成階段。」
「一項救人的計劃卻被拿來誤用,變成控制人性的病毒實驗,他知道了一定不可能繼續配合的,」翟穎幾天的深思後,分析道,「許博士那邊呢?有沒有可能從他那邊先獲得當初研究的一些資料,弄清楚在哪些過程中可以轉化成病毒性作用,如此才可以反制。」
「已經在著手了,由申屠奎負責,隨後我要他們傳份copy過來給你。」看她回避的垂下眼,他板臉不容質疑的強聲命令︰「為難也得做,你躲了幾年還不夠嗎?」
忿忿地凝著臉,翟穎不再說話。
他只是嚴肅的盯著她良久,哼!她還敢生氣?!失蹤跑個沒蹤沒影的,有資格生氣的人是誰?搞不清楚狀況。
空氣一下凝結起來,他們藏在二樓的一間房間,小小空間里面的二人都沒打算跟對方先吭氣,半天聲響也無,唯有風鑒堯敲手提電腦鍵盤的咐咐聲。
絢爛的陽光轉為紅氤,一天又即將過去,他站起來伸個懶腰,眼角瞄一下還在鬧別扭的翟穎。
「我出去附近繞繞,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在監視這里,也許杰汀博士因此才遲遲沒有回來。」
這個地點算是相當隱蔽,如果不是翟穎,雷麒一時也查不出杰汀•麥可斯另外還有此處可藏身。
翟穎完全當他是空氣,背過身看著窗外的姿勢動也沒動,極輕微的腳步聲逐漸隱沒,確定他走了以後,她長長的呼出口氣。
從小受雷麒栽培不等于是簽下了賣身契,十幾年來他們算是各取所需、互蒙其利。就算尚有余債,她認為該欠的也是對島田伯伯,而風鑒堯是雷麒的人自然不會同意這種論調。
此刻最擔心的不是自身以後出路,反正風鑒堯要怎麼想是他的事,她自有打算。重要的是杰汀下落不明,安危有虞,MT-101病毒對人體的危害要如何解……
她手上沒資料、沒儀器設備,實在無從著手,沉思走動間,眼尾余光看到風鑒堯的手提電腦沒有關機,坐下來一看,試了幾個鍵,熒幕全是申屠奎傳過來的所有研究進度。
這個陰險討厭的風鑒堯!他是故意的。
存心把資料亮在這里等她看,她偏不要上他的當……轉身繞個圈,按奈不住,翟穎氣餒的回到電腦前面。
這是為了杰汀,還有對付那些想綁架他們父女的人,不是為了雷麒,不是為了風鑒堯說了她就得乖乖听命。
心里這麼想著,她專心開始閱讀分析研究的過程及數據資料。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色很暗,由于擔心里面燈光會外泄,這幾天他們通常都是任憑黑暗淹沒,只在需要時偶爾開盞微弱小燈。風鑒堯的電腦裝有特殊螢光照明,工作不是問題,可是久了眼楮也吃不消。
就在她剛關掉電腦,躺下休息的時候,極極輕微的異動敲醒她的警覺,迅速潛行至房門背後。
第一個遭殃的剛探進頭就悶哼一聲倒地,翟穎利落解決掉威脅,拎著方才就地模到的高爾夫球棍,沿廊道小心走下樓。
「風鑒堯?」是不是他呀?
靶應到危險殺氣的翟穎馬上往右使力揮,又是慘叫,一听到另個腳步聲,她不加思索同樣想敲昏對方,可是臨到眼前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這一猶豫立遭反制。
「哎喲……」她唧唧唉唉喊疼,溫熱的手掌馬上掩住她口,實在很想趁機咬下去報仇。
或許太了解她了,低沉的警告聲在耳邊響起,溫溫熱熱,略移動個半公分幾乎就兩臉相貼了。
觸覺、嗅覺全是他,雖然室內陰暗看不見表情,這麼近距離、這麼久的相處默契,風鑒堯當然知道她一定滿嘴嘟嘟噥噥的抱怨。
「靠緊一點,他們人多,小心被射成蜂窩。」
「我自己知道。」這麼多道不同的氣息,她自然可以感應得出。
所以他大大方方的一只手臂擱在她腰上,除了彼此近身相貼,她那「砰」、「砰」大作的加快心跳八成也掩蓋不住。
明明危機四伏,她全副腦袋卻只能敏感地揪繞著他的氣味,相依中他體魄帶來的異樣感受……
「不準讓自己受傷。」他再三叮嚀。「Shit!這些人怎麼可能找到我們的。」
耳朵中他慣常的口頭語嗡嗡作響,仿若被輕咬抿了一口,是自己疑神疑鬼吧?想想,這種錯覺好像挺多的。
「我花痴了呀我?」翟穎暗啐,連忙閃到樓梯轉角的壁櫃旁,遇有靠近的殺手隨即射出麻醉針。
隱隱中可以看出風鑒堯和幾道人影交手,約莫過了半小時,他做個手勢,她靜靜的移至門外。
「我干麼不先走?」她才有這個想法,十足像她天生克星的風鑒堯已經出來拉著她跑,跳上寶藍車子。
同時間後面槍聲大作,幾道槍彈險險射中車窗玻璃,有驚無險,風鑒堯仍穩穩的操作方向盤,將時速開至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