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渴啊∼∼有沒有什麼能喝的?」
女孩說著便走進屋里,闖進廚房自己開冰箱拿東西喝,詠晴忙著扶毅風進房,也懶得理她。
「真是的,干麼喝那麼多酒?」她好不容易才扶他在床上躺下。
「呵……慶祝嘛!」毅風意識不清地回答。「唔……生日……猜拳……輸……」
「輸了就被灌酒、還亂接吻,對吧?」看著他額頭和臉頰上的唇印,她真想給他來個過肩摔。
「唔,好渴……」
毅風意識模糊地扯開領帶,詠晴正想替他倒杯水,那個年輕辣妹忽然像風一般地飄過她身旁。
「冰箱里還有啤酒耶!」
看起來只比他清醒幾分的女孩,親熱地在床邊坐下,把喝了一口的啤酒罐湊到毅風嘴邊。
「喏,我們再喝──」
「他不能喝了!小姐,你也該回家了。」詠晴快一步搶走啤酒罐,沒好氣地下逐客令。
女孩煩躁地皺眉。「歐巴桑,你很吵耶!」
「歐巴桑?!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女孩搖搖晃晃地踢掉腳上的水鑽涼鞋,當著她的面躺在毅風身邊。
「喂!你在做什麼?!」
詠晴想把女孩拖下床,她卻一個翻身,像只無尾熊巴著毅風不放,嘴里也不曉得在咕噥些什麼,下一秒就這麼睡去,連不久前還在喊口渴的毅風也呼呼大睡。
「搞什麼嘛……」
雖然詠晴的力氣是大得可以把女孩硬拖下床摔個四腳朝天,讓對方痛得不醒過來都不行,但她的心腸畢竟還是不夠硬,最後不過就是使勁把床上的兩人分開,在中間加了一條被,自己沒轍地坐在床前的雙人沙發上盯著,以防他們酒後亂性。
「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沮喪的她嘟囔一句,就這麼守著床上的兩個醉鬼到天亮。
「奇怪了,為什麼我就得受這種罪不可?」
在廚房準備早餐的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說她幼稚也罷,她故意把家里所有鬧鐘都找出來,設在同一時間,在毅風的房門外一字排開。
鈴──
震耳欲聾的聲響果然立刻把床上的人驚醒,但毅風的反應是掀起棉被蒙頭蓋住繼續睡,起床氣頗大的女孩氣呼呼地下床,一腳將門外的鬧鐘踢飛。
「歐巴桑,你故意的是不是?七早八早的吵死人啊?!」
看見正「愜意」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吃早餐的詠晴,頭痛欲裂的女孩立刻上前興師問罪。
歐巴桑?
詠晴額頭當場暴出青筋。
哼,她好心「收留」這女的一夜,竟然還好意思對她大呼小叫?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不成!
詠晴唇邊泛出一抹非常「溫柔」的微笑。「還不笨嘛!我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想我叫警察來攆人,你最好快滾。」
她頭也不抬地說完,吃了口吐司,喝完杯中最後一口牛女乃,優雅起身,從頭到尾當對方是空氣。
「你那是什麼口氣?可惡!你這個老女人──哎喲!」
一聲慘叫伴隨著一個還在苟延殘喘的鬧鐘鈴聲,毅風揉著睡眼出來的同時,沒長眼的火爆辣妹一腳沒踢中詠晴,反被她借力使力,摔得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你沒事吧?」
本來還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他,這下立刻清醒,連忙過去扶人,而方才還粗聲粗氣的女孩,搖身一變為楚楚可憐的弱女子,偎進他的懷里哭訴。
「嗚……你的室友欺負我啦!一大早用那麼多鬧鐘嚇醒人家,害人家頭痛死了!苞她理論一下就摔人家,那個姊姊好暴力喔……嗚……」
瞧那女孩馬上變臉裝無辜的模樣,詠晴真是自嘆弗如。那種在男人面前裝可憐來博取憐愛的「表演」,她一輩子也做不來。
「詠晴,她又沒得罪你,干麼出手那麼用力?」雖然還沒搞清楚原因,但毅風也覺得詠晴做得過火了些。「人家不過是個小女生,就算哪里得罪你,也用不著出手那麼──」
「是,人家是小女生,皮女敕肉嬌禁不起摔,我這個老女人皮粗肉硬,就該乖乖站在那讓她一腳踢飛我是嗎?元毅風,你還真是夠朋友!」
她已經憋了一肚子氣,毅風的話無疑是火上加油,氣得她當場走人,免得自己一氣之下真的宰了這對「奸夫婬婦」!
「詠晴,等──」
一見穿戴整齊的詠晴氣沖沖地抓了皮包和鑰匙就要出門,從她話里听出端倪的毅風急忙追上去,但正在氣頭上的她回頭就是一拳,當場命中他的右眼。
「哼!」詠晴雖然愣了下,還是拂袖離去。
「好狠……」
他吃痛地捂著眼,識趣地停止追人,免得待會兒被正在氣頭上的她直接踹下樓。
「這女的真是有夠粗暴!來,我幫你呼呼∼∼」
女孩追到門前,乘機要大獻殷勤,沒想到玉手才剛貼上他的臉,就被他揮開。
「剛剛是你先動手想踢人的?」
毅風冷漠地問,臉上不復方才的憐惜之色,倒像是質問犯人,語氣不帶情感。
她有些嚇到。「我……我哪有?差勁的人是她耶!放那麼多鬧鐘吵死人,還擺一張死人臉,又動手打人──」
「再見!」
沒等她說完,毅風已將鐵門打開,冷著臉擺明要趕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臉色一變。「你要為了那個心理變態的歐巴桑跟我翻臉嗎?那個凶巴巴的老女人有──」
「夠了!不準你再罵她!」一听有人在他面前詆毀詠晴,毅風就是忍不住怒火中燒。「走,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哼,走就走,稀罕什麼!」
鐵門再度「砰」地用力關上,震得宿醉的他更加頭痛。
「唉,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嘆息,想到剛剛詠晴被他氣走時的傷心,他的心也整個揪成一團。
他喜歡看見她開心的笑,喜歡听她爽朗的笑聲,喜歡看她精力充沛地出現在他面前,所以老爸把他送來這里「放生」,他也開開心心地住了下來。
可是,他卻惹得詠晴不開心了……
「她應該是去公司吧?得快點去跟她賠罪、哄她開心才行!」
他忙著回房換衣服,沒察覺自己對詠晴的緊張、心疼,似乎已經超過朋友的界線了……
***
捧著一大束的紫玫瑰,毅風戴著深色墨鏡走進公司,從服務台的總機小姐到與他擦身而過的女職員,個個都被他看來神秘又浪漫的氣質勾住目光,巴不得自己就是能得到王子獻花的公主。
天曉得,他今天戴墨鏡根本不是為了要帥裝酷,而是詠晴賞了他一眼黑輪,不遮一下根本不能出門見人。
把家里那些「粉身碎骨」的鬧鐘收拾好,再去買花賠罪的他,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
當他有些忐忑地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確認詠晴正端坐在電腦前處理公事,就算是冷著一張臉,他也十分感激她沒鬧失蹤。
「對不起!」
一大束花擋在詠晴和電腦螢幕之間,毅風存心讓實施「視若無睹」策略的她,正視他的存在。
詠晴的手離開了鍵盤,一雙眼看不出任何表情,凝望著美麗花束。十秒後,她終于伸手接下了花。
「哇!」
毅風還沒哇完,只見她一轉身把整束花塞進垃圾桶,意思顯而易見。
「唉……」
他無奈地低嘆,早知道一旦惹惱這頭沉睡的母獅,很難善了的。
詠晴當做沒听見他的嘆息,也不正眼瞧他,免得自己一時心軟又放過他。
「別跟我賭氣了,和好好不好?」他彎身,拉下墨鏡。「我不知道是她先動手的,不過你看,你那一拳也把我眼楮揍得瘀青,就算扯平,可以消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