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幫你耶!」
那群不合群的女同學走上前,勾緊衛生股長的肩膀,「獎學金已經被成績比你差的人拿走了,我們可不希望連你的婀娜答也被比你拙的人搶走喔!」
衛生股長紅了臉,囁嚅著說︰「辛……辛學長才不是……我的……」
「你再繼續在這兒口吃下去,小心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別忘了有些人最會‘惦惦吃三碗公飯’的!」
放開無措的衛生股長,那幾個人又大搖大擺的談笑離開。
把一切都听進耳里的秦樂凡,還是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想起昨天二姊問她在別地方有沒有被欺負……這樣子算有嗎?
原本秦樂凡在班上只是個非常不起眼的人,容貌不算特別出色、成績平平、也不多話,直到導師了解她的家庭狀況,將獎學金頒發給她;以及學校某個風頭很健的男孩直言對她有興趣後,她頓時成了某些女同學的眼中釘。
秦樂凡沒想過要引人注目,所以,對于那些人的敵視及諷剌,她一律保持沉默,心想,總有一天,那些人會發覺她對他們根本不造成任何威脅。
好不容易安靜點的教室又響起了一些故作神秘的交談聲,秦樂凡感覺到大家在對她指指點點,尤其是身後有一道視線盯得她背脊直發涼。
她回過頭,只見那個公認又高又帥又迷人的四年級學長,正站在走廊上凝望著她。
秦樂凡垂下眼,沒有任何表情,然後背對著教室門口,表達出拒絕的意思。
「跩什麼跩呀!」
秦樂凡听到有人這麼說,不禁暗暗苦笑,她的拒絕被稱為驕傲,那麼,一旦她接受追求,她們又會怎麼說?
秦樂凡忍不住覺得,十八歲……真有些惱人。
其實,秦樂凡家中的情況已經改善許多。在父親死後,家里欠了一大筆債,當時還在大學就讀的大姊毅然輟學負擔家計,債主們感受到大姊的誠意,便決定放寬還貸期限。
二姊高職畢業後也未再升學,兩人齊力還清債務,直到在年前買下現在住的新公寓,才又背了幾百萬貸款在身上。
比起兩個姊姊,秦樂凡算是輕松許多。
由于年紀小很多,能幫忙的只是家務整理,原本選擇專科就讀,即代表沒有再進修的打算,不過升上三年級後,她重新思考未來方向,發覺自己還想再多念一點書。
她將這樣的想法告訴姊姊,她們當然不會反對,不過,二姊也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她必須為她自己的事情負責,不能依賴姊姊來完成她的夢想;而秦樂凡也希望自己不再是姊姊們的負擔,于是便開始打工存取學費。
一般速食店之類的工作太花時間,收入也不夠多;其他較專業的工作,她的能力尚嫌不足,後來透過二姊托人介紹,她才得以進入一家清潔公司工作。
這家清潔公司主要承接商業辦公大樓的清潔工作,另外也接受許多高收入者定期打掃住家的委托,公司依秦樂凡的時間,安排她每周單獨負責兩家住戶,周六、周日則隨隊外出。
周四下午秦樂凡沒有課,她中午便到公司簽到,拿了制服口罩及客戶家中鑰匙就上工去了。
她在一點半準時抵達客戶家中,她只知道住戶姓季,由屋內簡單高雅的擺設來看,應該是個有錢的單身漢。
因為公司經常告誡清潔員必須具備道德觀,且不得有太強的好奇心,又挑明一旦出了什麼問題,他們絕對站在客戶那邊,不會維護手腳有不干淨之嫌的職員;所以,秦樂凡做起事來格外小心,不踫她不該踫的東西,以免惹麻煩上身。
在浴室穿戴好繡有清潔公司名稱的工作服,秦樂凡還沒開始干活,便已冒汗。曾有個同事告訴她毋需包得這麼緊,既悶熱又不好活動。
不過,為了怕被人看見她年輕的臉,她一向還是依規定戴好頭市及口罩。畢竟大多的客戶並不會樂于將家中全部的清潔工作交給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女學生,關于這點,老板也特別叮嚀過她。
秦樂凡拿起干抹布及不傷原木家具的清潔劑,才猛然想起今天要洗主臥室的床單,因此,她放下手上的東西,回過頭,卻被站在她身後的一名男子嚇了一大跳!
怎……怎麼會有人在呢?
對方也很詫異她怎會闖入他家,不過,或許是高燒燒昏了頭,使他看著入侵者的雙眼顯得不夠凌厲,質問的嗓音也嚇不了人。
「你……是誰?」
男子頎長的身子看似站得很穩,其實,他一直覺得頭很昏,地板在搖。
「我……是清潔公司派來的……」
秦樂凡在心中暗忖,今天真的是星期四嗎?為什麼屋主在家?看他一襲睡袍加上有些凌亂的發,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應該是屋主沒錯。
男子花了一些時間才消化她的話,他試著眯起眼瞧她,卻只依稀看到一個臃腫的人影。
「打掃的歐巴桑?」他虛弱地問。
「對對對……」秦樂凡不住的點頭。
「哦!」他出聲表示理解,陡地感覺整個後腦勺又麻又痛,讓他難過的蹙起眉頭。
「那個……」秦樂凡靜靜的打量他的眉眼,暗想,如果他梳洗干淨、換上正式的服裝,應該會是個很好看的男人,而且是二姊喜歡的那一種。
「你……」他一開口,立即有一陣耳鳴朝他龔來,眼前的景象也更為模糊
「你還好吧?」秦樂凡察覺他的不對勁,擔心地問。
「你打掃你的吧!」勉強擠出這幾個字,他轉過身想回房,但才向前踏出一,他頎長的身子就重重的一搖。
「你沒事吧?」
秦樂凡上前想扶住他,但身形小他一大截的她,根本支持不住他的重量,不禁往後踉蹌了兩三步,靠在牆上。
「唔……」他因身體的不適而發出申吟,渾厚的聲音莫名地勾動了她的心弦。
她模模他發燙的額頭和臉頰,眼瞳閃過一道波光,收回手時,指尖還輕輕滑過他的下顎。
秦樂凡抓起他的一只手繞過自己的肩膀,試著支撐起他。或許是軀體的接觸使他的高熱傳到她身上,令她的心跳開始不規則地跳了起來。
在她的記憶中,還不曾與父親之外的男子靠得這樣近。
「哎喲!」她低呼一聲,因為才走了一步便又倒向牆,她索性攙著他蹲去。看來,憑她一個人是沒辦法送他回房間的。
「你看過醫生了沒?」她低頭問他,想喚回他的意識。
見他沒有反應,于是她輕拍他臉頰,揉揉他的太陽穴,他緊蹙的眉宇竟因此而稍稍舒展。
「這樣能讓你舒服些嗎?」她問,按摩的勁道自額側擴展至他的頭皮。
「嗯……」
他放松地將頭枕至她肩上,鼻尖擦過她頸項,令她渾身起了一陣戰栗。
「喂!你不能睡在這兒呀!」
他清俊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又令她的心跳差點漏跳一拍。
當她搖晃他的身子要叫醒他時,他掛在她肩上的手,竟有意無意地左搖右晃的摩擦到她的前胸,雖然隔著衣服,但她仍神經質地立刻甩開他。
被她這麼一周,他整個人便軟趴趴地倒臥在冰冷的地板上。
「對不起……」秦樂凡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該理他嗎?他病了,應該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止,但是……
就在此時,硬邦邦的地板讓他醒了過來,但眼神仍然是茫然的。
「我扶你回房。」秦樂凡的同情心大起,決定要幫助他。
「謝……」雖然有秦樂凡攙扶著,但他盡量靠自己的力量移動,好不容易抵達臥室,已經費了兩人不少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