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予彥放箭!多只黑鷹四飛而散,沒有損傷。
標靶是活的、會飛的,當然比平地的死靶難射中,加上同時有多只黑鷹當靶,反而容易攪亂射者的注意力,猶豫著該射哪一只時,早就鳥飛獸散。尤其這些黑鷹受過特殊訓練,不會輕易受死。
趁著馴獸師吹哨喚回黑鷹,向君洛跟韓予彥談起話。
「舍不得殺生?」向君洛挖苦韓予彥剛才那一箭一點淮度也沒有,內行人一看就知道他不行。
「你有沒有搞錯?這麼拼命。」予彥有些老羞成怒,氣悶地望著老神在在的向君洛,「故意為難我?」若他別這麼難纏,說不定他早接受民眾夾道歡呼,騎白馬到離宮會佳人了。「眾目睽睽,總不能放水放得太夸張吧。」瞄見馴獸師表示準備妥當,他將箭矢架上弓,「輕輕松松獲勝,會比陷入苦戰、好不容易擊敗卯足勁與你廝殺的我有成就感?何況全部情況都有人回報京城,我好歹得維護一下我向君洛的威名。」
他昂起頭,「放!」
群鷹上飛的瞬間,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弓放箭,飛箭直直射向某只飛鷹,即將中的之時,飛鷹側身一閃,避開了險些直刺人肚月復的利器,僅僅損失了兩根羽毛。
差一點兒便成功,一旁圍觀群眾涌出嘆息的聲音。
向君洛單手撈著大弓,聳聳肩,「我說過你該擔心的不是我,而是白雨。陶太師的思想瘋癲、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你迎娶美嬌娘的好夢毀在他手上。」
「烏雅嘴。」韓子彥咕噥地低罵。「放!」箭一出手,他便甩手嘆道︰「哎!」
向君洛掩嘴竊笑︰「看清楚,我們現在射的是老鷹,不是烏鴉。」
韓予彥張嘴準備回話,遠方突然起了騷動,爆出哄鬧的聲音。
「怎麼回事?」韓予彥與向君洛不解地對望。
群眾自動分散,讓出一條路來。然後便听見有人大吼︰「轎夫扛著新出爐的第一佳人來了!」
夸張的歡呼聲波浪一般地潮涌而來。
向君洛模模下巴,「白雨姑娘深得民心唷!」他抽出一只箭矢準備架在弓上。
「等一下,看看是誰。」韓予彥道。
向君洛笑,「現在才開始擔心,不嫌太晚了?」
豪華的大紅轎穿越群眾,來到靶場前,停在距離二人約二十步遠的地方。
布簾掀開後,自轎中下來的人兒令韓予彥不悅地將大弓甩到地上,「該死!」
「嘿!」向君洛笑剛了嘴,「這下有趣了。」
韓予彥兩眼大瞪,「有趣個頭!」
兩人尚未對梁憫兒當選第一佳人這爆冷門的事實作進一步表示,遠處又有狀況發生一九眾驚呼中夾雜著咒罵,有些人緊張地彎腰抱頭不知想閃避什麼。
一匹駿馬以極快的速度飛躍過阻隔群眾的柵欄,奔向場中二人!
「白雨……」
「彥……」駕馬的女子身穿長裙,仍俐落地下馬,「彥!」她奔人韓予彥的懷中。
「別哭……」韓予彥溫柔地輕拍她的背,哄她︰「有我在,沒事了……」
「他們作弊!使詐!」白雨突然大罵,氣忿的聲調與帶淚的梨花面容不相配。她離開韓予彥的懷抱,回頭斜望猶立在轎旁的梁憫兒,「瞧瞧她痴肥的樣子,若不是因為她是將王爺的女兒,她怎麼可能贏過我?」
「好了,別說了。」韓予彥擰眉。白雨妒怨的模樣十分難看,毀壞她在他心目中原有的嬌柔形象。
「我偏要說!」氣急敗壞的白雨已喪失理智,美額露出掙獰。「而且要對著她說!要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怒氣!」她跑向梁憫兒。
「白雨!」韓予彥和向君洛跟著她跑。而她騎來的駿馬竟也湊熱鬧似地追著三人跑到轎邊。
「你們用了什麼方法收買陶太師?」白雨嚴厲地質問梁憫兒。
「我沒有。」梁憫兒神情柔和地搖搖頭。
「面不改色地說謊!」白雨氣忿地出手推梁憫兒,「你不覺得自己當選很奇怪嗎?我們要選的是美女,又不是選丑八怪!」
群眾見騎馬來的女子對他們將王千金無禮一齊鼓噪抗議。
「白雨,別這樣。」韓予顏勸。狂亂的氣氛容易使人激動,他不希望鬧出事。
「本來是我會當選的!」自雨哭鬧,「是陶太師親口告訴我的!要不是他們使詐,不可能不是我!」
「陶太師說的?」韓予彥一楞,投向梁憫兒的目光也起了疑案。
梁憫兒不停地甩頭。她沒有收買陶太師、沒有使詐!
「你們為什麼愣著?幫我說說話呀!」白雨拉扯韓予彥的衣衫,「我恨呀!恨被人當猴耍!」韓予彥沉默不語,她氣惱地轉向向君洛,「向君洛!你不是自認好口才?」向君洛失神地凝望梁憫兒,白雨跺腳,「向君洛!」
向君洛猛地回神,但心魂未同時收回,所以怔然地問︰「我要說些什麼?」
白雨審視他迷蒙的雙眼,譏諷道︰「你干啥用痴迷的眼光看她?」她冷笑,「你別笑死人!幾天沒踫女人,母豬也賽貂嬋啦?」
「白雨!」韓予彥怒喚她的名。她實在愈說愈過分了!
另外兩人,邊听白雨說話,臉色跟著大變。受侮的粱憫兒臉色泛青,而向君洛則燙紅了臉。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心跳紊亂,連呼吸也沒了秩序。他有半個月沒見到梁憫兒了……她變漂亮了所以吸引住他的視線?不,不只是這樣……比起白雨,她渾圓的身軀及臉蛋著實稱不上是個美人,但她特有的、柔弱優美的神韻硬是牽系住他的神魂。
這種又驚又喜、莫名其妙的情緒,簡直是害相思病的人終于見到相思之人的標準癥狀……相思?他想念她……?
向君洛的思緒轟地炸開!腦袋在驚悟自己對梁憫兒有情時,因刺激太大而混亂成一片,完全無法思考。
「怎麼?你也對她有意思?」另一邊,白雨和韓予彥吵了起來。「想娶她?那你可得先射鷹才行,但是你有這個本事嗎?」
韓予彥因白雨瞧不起他的譏消詞句,刷地也鐵青了臉,低咆道︰「如果我說我的確想娶她呢?」
「你!」白雨傻了一下,不相信這話出自韓予彥口中!
他對她一向百依百順、呵護寵愛的!
「你……」向君洛喃喃地開口︰「你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梁家現在做的,全是為了替她覓得佳婿……。在心緒混沌不明的向君洛眼中,梁憫兒的身影在他周邊回旋又回他伸出手,卻踫不到她。
他這輩子已不可能得到她……。這個想法,再一次將他的理智燃燒得粉身碎骨!此時的向君洛已不是精明能干、辯才無礙的向君洛。他的一言一行根本不代表他個人真正的意志。
「什麼……意思?」梁憫兒顫著唇問。他又要出口傷人了!她心里十分明白。他永遠不會放過侮辱她的機會……。
向君洛扯彎了唇,蒼白的微笑著來別有寒意。他說︰「先是為你辦場選婿晚宴,不幸被人閻了場後,索性讓你當選第一佳人。」濃眉——高一低,看不起人的樣子。「假若奪魁英雄不肯跟你這位佳人求親……,你們接下來是不是要當街舉辦招親擂台?」
「招親擂台?」白雨搭唱了起來,道︰「她懂得武術嗎?」
「喂……」兩人殘酷的言語令韓予彥也寒了手腳,來不及制止。
「既然她參加佳人應選,選的佳人便不以相貌為主,那麼她的招親擂台當然不比武。」向君洛又說。
「不比武……,那跳上台的男人跟她比什麼?」白雨在梁憫兒面前走來晃去,「哦……我知道了。比誰在她身下,能不被她壓死——,他們說這想法好不好?」停在梁憫兒眼前,瞪著她問︰「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