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想想,韓予顏真能順利在英雄大會奪魁?
今年聖上原有意北上觀賞這群年輕貴族的比試大會,因為向君洛的姑母突然身體有恙,聖上決定陪伴著她而打消來意,另選闢員擔任裁判官。所以,韓予彥的父親——宰相大人,得以操縱幕後,商請幾名英雄豪今年勿參賽,抬高兒子出頭的機會。
向君洛認為都怪白雨虛榮、韓予彥任她予取予求,才得煩勞長輩費心安排。這也是他經常諷韓予彥仍月兌不了爹娘羽翼呵護的原因。
為免比賽失去看頭,向君洛也列名參賽者之一。
「到時候你可得放點水,別找我麻煩。」韓予彥道。
「你放心,你我胃口從小就不一樣,你看上的女人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白雨真的能當選今年度的第一佳人?」
「當然!」他不認為年齡相仿的貴族千金中,有人姿色才情勝過白雨。「我們該走了。在北梁將王打聲招呼、安排好住處後,我想趕到白雨家後和她一起吃晚飯。」白家不在梁外都城內,離這里至少有兩、三個時辰的路程。
「你整顆心全在白雨身上,小心人家戀慕的只是你那龐大的家業。」向君洛仍然蹲著,舍不得放下繡鞋。
「有何不可?本公子沒什麼優點,就是財大勢大。」
「愛情果真讓人喪失理智,啊,不妙……」向君洛玩著玩著,把繡鞋玩掉進河里去了。
韓予彥見了直搖頭。「至于你呢,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小男生惡作劇的習慣?」
向君洛撿起濕鞋放回原位,洗洗手後,起身回到岸上。
「搞不好有些人偏偏迷戀愛使壞的男人。」他走近梁憫兒躲藏的大樹,「你說是不是,躲在樹後的姑娘?」牽在他的駿馬,「別緊張,我們要走人了。期待你我有緣面對相會。」躍上馬背,對韓予彥道︰「我們走。」
馬蹄聲由近而遠,直到消失不見,梁憫兒甫步出大樹。
若問她這輩子可有不願再見到面的人……那人即是向君洛。
她拿起濕鞋,「糟糕……這下子……」不穿也不行。
啊,和翟大伯約好一刻鐘後街上會合,他送她回府……這下瞿大伯一定急著找她!
她心急起跑,踩到裙擺,整個人撲到地面。未干的衣裳沾上細沙,一身泥演、髒污不堪。
她沒有力氣喊倒楣。因她心里有數——楣事,將一個接連一個不斷地找上她。
北梁將王對于兩名女兒的嫁事,不急不好,一急起來,竟有好幾次在半夜里全身淌著涔涔汗驚理的經驗。因此一不做二不休,與其遮遮掩掩物色適合對象,倒不如主動出擊,以憫兒生日宴的名義,廣邀各家青年才俊。
先料理好憫兒終生大事,再回頭想該拿好個老大不小,堪稱家門不幸的梁敏怎麼辦。
將王爺在前殿大廳接見向君洛和韓予彥。
在他心目中,這兩人是成為女婿的最佳人選,他們不僅將參加宴會,還提前來到,是否意味他們也正有此意?
梁將王和他們寒喧的同時,暗暗心喜。
不料喜悅持續不到一刻。腦海里兒孫滿堂的美好畫面很快地被打破。
梁將王是個干脆的人,不用拐彎抹角說話。向君洛和韓予彥不希望背負他人無謂的想望,主動告知梁將王他們真正的來意。
韓予彥將白雨隱瞞,表明自己想在英雄大會中奪魁,迎娶第一佳人回京。
至于向君洛,雖然也將參與英雄大會,成家的意願卻極低。他的理由是事業上尚未有所成就,而且家中大哥才辦喜事,排行第二的他還不急。
最主要的是,選婿晚宴這玩意兒太過做作,依兩人的不羈的性憎愛分明,絕不願經由一場宴會,往後的人生便遭束縛——他們當然未將這想法說出。結果梁將王對該場宴會極大寄望。
听聞二人對自己的寶貝女兒一點意思也沒有,梁將王心頭一陣無奈,不過掩飾得還算很好。
雙方談話告一段落,向君洛識禮教地說道︰「不好意思,在您正煩忙的時候上門叨擾。」
「別這麼客氣。離英雄人大會還有一個月,你們安心在我這兒住下來。」想到兩人不太可能成為半子,彼此的距離便疏遠了起來。「平日你們可以到梁州各處走走看看,有什麼需要盡避說。」
向君洛額首,再次拱手稱謝︰「君洛和予彥,在此先向將王爺您道聲謝。」韓予彥亦帶著謝意朝梁將王拱拱手。
「好了、好了,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論輩分我可以當你們叔伯,可是我的腦筋一點也不死板,不像一些固執不知變通的老頭子,老拘泥在一些不必林的禮儀習俗上。」
奇怪,茶點和兩個寶貝女兒怎麼遲遲未至。「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們,你們記憶中,對我那兩個女兒有什麼感覺?」
「兩個……?」疑惑爬上兩人的股。粱將王膝下不是一兒一女嗎?
「怎麼?你們不記……」
門外一低沉嗓音突然凌越梁將王沉穩的音色。
「我只是叫你去洗把臉,結果你干嘛?」是梁敏的斥喝聲。「溜到街上去也就算了,你出城跑去跳河啦!居然渾身濕濕外加沾了一堆泥巴回來!真是!愈來愈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廳里,梁將王眉宇之間皺出折痕。兩名年輕男子則對。不會那麼巧吧?挨罵的人會是那名躲在樹後的姑娘?
還有,韓予彥這罵人的音調感到熟悉……
霎時,梁敏和梁憫兒一起則現廳門前。梁憫兒當然晚換干淨衣著。
「爹,你急著見我們有什……」梁敏于看見廳里兩名面生的男子後佐了口,沉下臉,小聲道︰「哦,有客人啊。」跨入門檻,立在大廳中央。梁憫兒沉默地跟在她身旁。
「來,爹跟你們介紹。」位于上位的梁將王擺起手,指著左手邊前位的向君洛,「這位是向公子。」
「向君洛。」向君洛報出自己的全名,淺笑地注視站著的兩人,「二位好。」
梁敏挑挑眉,應了一聲「好。」她的心情可不怎麼好。
無聲地叨念——好個頭——後,在右邊的空位上坐下。梁憫兒亦落坐她身旁。
「另一位是韓公子。」
「在下韓予彥。」韓予彥盯著梁敏,眼中有光芒,「很高興隔了這麼多年,又和二位見面。」
「予彥,你想起來了?」梁將王以為他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她們,听見韓予彥這麼說,面泛驚喜。
韓予彥點頭準備答話,卻被梁敏搶先問︰「想起什麼?」
「你們忘了?七年前,你吵著要上京城玩,爹拗不過你,讓你們到君落家佐了三個月。當時你們幾個成天玩在一起,爹要領你們回來,你哭得驚天動地,還說死也不肯和他們分開。」
梁敏的面部表情愕了一下,「我忘了。」無情道︰「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當時我們動不動要打架,你忘了嗎?阿敏。」韓予彥卻一臉興奮。原來記憶中不男不女的小變態在這兒呀!他記得最清楚的是她富有磁性的中性嗓音。是因為她的緣故吧!他心愛的白雨的音色在女孩子當中,也稍顯示偏低呢!
「誰準你叫我啊敏!」梁敏這句話不是發問,而是發火。「現在只有我娘可以這樣叫我!」
「敏兒,不得無禮。」梁將王道。
「爹!這是我家耶!為什麼要我向外人低頭?」瞧見韓予彥解袖的動作,粱敏用極差的口氣問︰「喂!你干嘛?」
難得的重逢,雙方的反應相差十萬八千里。韓予彥出入預料,格外的熱絡;梁敏則見到仇人似的橫眉怒目、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