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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郎君 第26頁

作者︰沈曼奴

「你為什麼又回來?何必回來?妖孽!」他面冷聲冽,找不到一絲情感。

「我……我不是妖孽呀!我怎麼會是……?」

「既然你自己跑回來,休怪我……」他意欲下床,驀然有些暈眩,遂扶著床欞喊︰「來人呀!」

「我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而回來的,你卻把我當成……」

沒有想到會被誤認為妖人,她徹頭徹尾著了慌,「孟天,你誤會我解釋,我是……」她握他手臂要他傾听。

「二十世紀未來的。」他代她說。一把推開她。

她跌坐回地面。「你怎麼知道?」

「你說過。」他拿下佩劍,「我可以不在意你瘋言瘋語;彭旦和那些游牧族群說你是妖怪,我也可以不當一回事;但是,我不可能忽略我親眼所見——」他抽劍出鞘,劍鋒直指她眉心。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青孟天不因她的脆弱神傷而心軟,「說!你接近我、接近東青州,圖的是什麼?」

「我沒什麼不良企圖,只是懷抱著少女的綺麗夢想回來找你。」杜芽雙望入他眸中,希望他感受她的真摯。

青孟天有一絲絲動容,但立刻甩頭揮掉。「為什麼是我?」

「大哥,我听佣人說……」青孟仁、青孟佑兩兄弟匆忙趕至,看到杜芽雙,兩人停在門口不敢進入,「真的是你……你……你回來干什麼?」

「我不是妖怪,你們別用那種眼看我!」

看到她被青孟天用劍制住,青孟仁膽子大了些,跨入門檻,「大哥,殺了她!」

「不!」眼見劍鋒就要直直刺入自己眉心,杜芽雙情急之下,兩手握住刀鋒。

她這個動作使青孟天微詫,眼中出現猶豫與不舍。

「殺了她!」青孟佑也跨入門,不過馬上止步,立在門旁,「我就說她有問題嘛,你們不信,那天大哥和我都看到了,她是妖孽,是魔鬼!」

「不!我不是!你要相信我!」杜芽雙用力握劍,鮮血沿著手臂下滑,染紅衣袖。

「你放手。」

杜芽雙搖頭,「你要相信我……」除非他肯相信,否則她不放。

「大哥,你別心軟。天知道她裝得這麼軟弱,博取你的同情,又有什麼企圖。」

青孟仁的提醒他充耳未聞,只是看著她被鮮血染紅的衣袖,「你放開手。」

杜芽雙盯視他的眼,一貫的漠然……她雙肩一頹,松放開劍,兩手垂放地上,鮮血依然滲流。

青孟天瞄視兩名弟弟,下令道︰「拿下她。」

「我……我們?」兩人異口同聲,詫異中有疑懼。

「把她關入大牢。」他旋開身不再看杜芽雙。

兩人對視一會兒,認命地上前押起杜芽雙。

茵茵在這時候跑書房前。府里全宣揚著杜芽雙回來的消息。

「白痴,你也跑來做什麼?」青孟佑罵她。

茵茵縮著雙肩低著頭,不太敢直視杜芽雙。

「丑……丑婆……閃開點……」青孟仁只要同時看到她們兩人,身體就會虛軟,起疹子。

「拜托,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也不想想現在什麼時候,還有時間發作他的懼丑癥。

兩人即將押杜芽雙出房,杜芽雙傷感地開了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和你在一起那麼久,你理當知道我是再平凡不過的女子……」

無法相信,他對她的情感這麼薄弱。她可是拼了命也要回來見他的呀,而他的反應卻是如此冷酷無情。

「廢話少說!」青孟仁病發使不上力,青孟佑一個人拖她出房。

「我還以為,你想娶我,是因為你對我有情……」

青孟佑不禁止步,連同其他人看著青孟天,等他回答。

青孟天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便答︰「我沒有。」

她眼底唯一剩下的一絲希望立刻夭折,「是我自作多情?」她虛弱地搖頭,「我不信……」

「押她下去。」青孟天用力拂袖,不願再听她多說。

「你真的忍心這樣對我?」

「煩死了!干脆一刀砍了她。」青孟佑提議。

「不可以!」茵茵突然喊,挨瞪後又低不頭,囁嚅低語︰「不可以殺人……」

「小茵,你相信我,對不對?」

杜芽雙伸手渴求茵茵給她勇氣,因茵看著她那帶血的雙手,恐懼地後退。

「連你也怕成這樣……」杜芽雙臉色青白,扯出心碎的慘笑。

想起老和尚的話——人生有命有運,不可能一切皆如你所願……

原來如此,她懂了。將青孟天的身影重重映在心底,再無異議地由青孟佑押她赴大牢。

第八章

杜芽雙入獄第四天,茵茵終因放心不下,下至地牢,不理囚官的阻擋,要見她。

她看到杜芽雙呆滯、頹然坐在欄桿里,表情無愛無恨,寫著對生命放棄,連日來囚官送來的飯萊她動也未動,腐酸味四溢,上頭爬滿蟲子。

「芽雙姊姊……」

杜芽雙反應慢半拍,遲了一會兒才轉頭看到她,「你怎麼來了?」聲音虛弱,開口後,干澀發皺的唇紋泌血。

「我想見你。」

「他們怎麼會答應讓你見我?」扯出自嘲慘淡的微笑,「我是妖怪哦!」

茵茵搖搖頭,更趨近她,「他們在書房商量怎麼處置你,不知道我跑來這里。芽雙姊姊,我相信你不是妖怪,你是好人。」

「謝謝。」表情依然沒有太大起伏。無論她是不是妖怪,不打緊了,都不打緊了。

「你變得好瘦,是不是都沒吃飯?我叫他們馬上去準備東西來給你。」

「不用了,我不餓。」

「芽雙姊姊……」這麼多天不吃不喝,她怎麼受得了?

杜芽雙見到囚官緊張兮兮地守在角落,「你快走吧!免得別人擔心。」

「芽雙姊姊,我想救你,二少爺一定也會幫你。」

因茵的關懷終于使她眼底微微潤濕,「謝謝你,小茵。但是不用了……我的下場本就應該如此。」老和尚說過,她的陽壽早巳燃盡。「其實我早該死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是真的。小茵,你別為我傷心,不值得的。」

「可是我……覺得好難過……」她咬唇輕泣。

「乖,擦掉眼淚。」杜芽雙抬手伸出欄外,抹去她臉上淚珠。

「芽雙姊姊,你的手……」因茵握她的手,上頭有橫越整個手掌的褐紅色傷痕,她衣裙也沾染不少血跡。

杜芽雙縮回手,「沒什麼。」當時手握利刃,她一點也不覺得手疼,疼的,是心。而現在,連心疼也沒有了。「我現在什麼感覺也沒有。死亡,差不多也是這樣吧!所以,不論我是活是死,沒有差別。我的心情很平靜,你別浪費眼淚擔心我。」

「不是這樣的!活著和死了差那麼多,怎麼會沒有差別?」

杜芽雙想想,同意她的說法。「你說的對。」眼神空洞平視牆面

「我心里還有絲懊惱,懊惱自己太天真,竟然會以為他……」為自己的天真搖搖頭,「期望太深,反而不知如何處理失落的情緒。這些天我睜著眼,反復盤想自己的愚蠢,然後覺得,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可是……」這廂情感豐富的因茵已經哭得說不出話,「可是……」

「我已經滿足了。那三個月奇特、刺激的生活……理應滿足了……」

「可是大少爺……怎麼辦?」她哽咽訴說「你是他的新娘子。」

「在西雍,我被迫以身為他妻子的身分當人質;在北梁,他以即將娶我為由,退婚。許是因為這樣,他才決定娶我。」

「不是這樣的!」因茵急急說出她消失後,將王府內的情景,「那天你平空消失後,大少爺楞住了,一整個下午我們都無法喚他回傻了似的,喃喃喚著芽雙姊姊你;晚上他清醒,說他知道你在哪里、他要去找你,其他人硬是把他擋下來;隔天,他就病了。」大少爺這麼需要她,當然對她有感情,才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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